偏爱【破镜重圆】 第14章 表嫂卡

甜品店里放着舒缓轻柔的音乐，钟离与刘灵犀、咸姿在靠窗的软沙发上对向而坐，脑海里还在搜索刚刚的竹竿男，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多谢你帮我拿回包，你吃什么，我请。”刘灵犀倨傲的声音传来，打破她的沉思。

钟离拿过菜单，胡乱指着菜单首页的招牌推荐，说：“红豆双皮奶，谢谢。”和刘灵犀实在无话可说，但碍不住对方一定要报恩。

说完，钟离看向窗外行走的人群，只想等甜品上来，赶紧吃完离开，不想继续参与这场尴尬的聚会。

“钟离，你真的……”刘灵犀蓦地开口，打破一隅安静。

坐在她身旁的咸姿，拉住她的胳膊，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再挑衅钟离。

刘灵犀拍拍咸姿的手，自顾自说完：“你真的是个好人。”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钟离和咸姿齐齐看向刘灵犀，不知道她这次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刘灵犀摩挲着一个巴掌大的黄色物件，庆幸地说：“这包里放着咸咸送我的平安符，这可是她送我的第一个礼物呢。” 突然想到什么，又恨恨开口：“那个小贼也真是不识抬举，我在后面喊给他一千块钱，让他把包还给我，他也不听，只一个劲的跑。幸亏碰到了你，不然这符就丢了。”

钟离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大小姐都是如此不谙世事吗？小贼抢了东西跑还来不及，被抓到要么被一顿暴打，要么被押送到派出所，谁会相信她要拿钱赎的鬼话。

咸姿看着刘灵犀，颇为无奈地说：“丢了，我再去寺庙给你求就是了。犯得着跑成这样吗。你的鞋跟这么高，万一扭脚怎么办。”

刘灵犀红了下脸，继续说：“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第一反应就是追。当时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多亏钟离绊了那小贼一脚。那小贼瘦的三根筋挑着个头，没想到力气挺大，挺能跑……”

钟离心不在焉地吃着碗里的双皮奶，没仔细听她的长篇大论，只听见刘灵犀最后总结道：“总之，钟离是个好人。”

上一次见面，还互放狠话的“情敌”，现在莫名奇妙成了对方嘴里的好人。钟离有些好笑地看向刘灵犀：“怎么，要给我发好人卡吗？”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温柔地打在钟离脸上，给脸上细小的绒毛打上柔和的光。她直直地看向刘灵犀，眼角上钩，一双杏眼里充满玩味的探究。

刘灵犀一时有些愣住，她突然想起上次在医院急诊，她趾高气昂地问钟离，能带给陆青什么。

那时的钟离，也是这样直直看向她，眼里带笑地说：“我什么都不能给他，那又怎样。”

没有预料中的气急败坏、歇斯底里，而是含着笑说“那又怎样。”

作为远洋集团的小公主，出生起便被众人瞩目，她见过太多目光，巴结的、讨好的、羡慕的、嫉妒的……

唯独没有见过钟离这样的，明明一无所有，偏偏如此理直气壮的目光。

不得不说，这种理直气壮有些刺眼，但又让她觉得很新奇，很有趣。

见刘灵犀半天没有说话，钟离吃完最后一口双皮奶，放下勺子，擦着嘴角说：“好啦，谢谢你的双皮奶，我们扯平了，我先走了。”

刘灵犀回神，看着准备起身的钟离，匆忙说：“我不是要给你发好人卡，而是发表嫂卡……”

噗……咸姿一口椰汁没咽下去，全喷了出来，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刘灵犀。脸上写满疑问：“之前趾高气昂的劲儿呢，这就认人家当表嫂了？”

钟离拿衣服的手一顿，下意识反问：“你让我给你当表嫂？”

刘灵犀一边拿纸巾给咸姿，一边说：“对啊，我表哥父母都是高校教授，他本人也是一表人才，我觉得你俩很配啊。而且你……”

不知道这位大小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听到这里，钟离无奈一笑，打断道：“我对你表哥没兴趣。如果你喜欢陆青，那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竞争，没必要牵扯无辜的人进来。”说完，拿起衣服就要走。

见钟离要走，刘灵犀还是半天没说到点上，咸姿赶忙说：“哎，等等……陆青就是灵犀表哥。”

……

提着刘灵犀送的甜品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钟离的耳边还回荡着她说的话：

“你有想过你消失后，表哥过得什么日子吗？茶不思饭不想，短短一个月，就瘦了二十斤，眼眶都凹进去了，胃也出了问题。他好不容易走出来，可你又来临海了，我劝他不要去找你，呵，他还是去了。他是爱惨了你啊。”

“至于订婚，都是他们瞎传的，我本来就讨厌那些贴上来的男人，有表哥这个挡箭牌，不用白不用。”

……

钟离看向窗外变幻的街景，忍不住眼眶一热，她抬起头，试图把眼泪憋回去。她的少年孤身一人，踽踽独行，穿越五年光阴，再次义无反顾地奔向她。

而她还曾试图再次推开他。

下车时，她无意中瞥见车厢后排坐在的一个瘦长人影，有些眼熟，待要仔细看时，车已经开远了。没有多想，钟离举步往小区门口走去。

远远地看见一个身影，正向这边张望。钟离拎着东西，快走几步，走向前去。

陆青接过她手中的包与甜品，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揣进羽绒服口袋里。

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钟离吸吸鼻子：“不是让你在家等吗，这么冷的天，还出来接我。”

陆青搓搓她的手，轻声说：“担心你买东西太多，拎不动。”

“哦。”钟离喉头一紧，在口袋里反握住陆青的手。

到了家门口，陆青解锁开门，钟离看着入户门上歪歪扭扭的卡通字：“WELCOM TO OUR HOME”，W和E两个字母被扣掉，只余泛黄胶水。像是一个妆容颓败的女人，无声控诉心上人的无情。

她鼻子一酸，憋了一路的眼泪，终于在此刻决堤。

陆青开门进入，察觉到身边的人小声吸气的声音。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放在门口的置物架上，微微弯腰，用手轻轻擦拭钟离两颊的眼泪，担忧开口：“怎么了？”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如果在哭的时候无人安慰，或许哭几声，也就结束了。一旦有人安慰，眼泪便像是决堤泛滥的河水，取之不尽，源源不绝。

看着眼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女，面对什么事情都能淡然处之的陆青，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轻声哄着：“逛了一天，累了吧，我们先去沙发那儿坐坐好不好。”钟离擦了把眼泪，顺从地被他拥着坐到沙发上。

见旁边的女孩没有停止哭泣的迹象，陆青伸手一捞，把她抱到膝头，柔声说：“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

钟离小声抽着气，流泪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喉头像是堵了团棉花，怎样都开不了口。

太丢人了，怎么能这么爱哭。

陆青轻轻叹了口气，低下头，轻柔地替她吻去腮边的泪珠。任命般柔声哄着：“好了好了，我在呢。”

哽咽声传来，原本小心翼翼的哭声，渐渐变大，钟离扑在陆青怀里嚎啕大哭。

好像要把有生之年，经历的所有苦楚、委屈、难堪、思念……全部释放出来。

只因为，他在呢。

所有的情绪都有人承接，所有的感受都有人理解。

陆青把头抵在钟离头顶，轻轻拍着怀中哭到颤抖的女孩，眼底盈满心疼。一丝晦暗的情绪一闪而过，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哭得如此委屈。

钟离的眼泪浸透了针织衫，给他心口蒙上一层淡淡的潮，像清晨兜头而来的一片湿漉漉的雾气。陆青轻轻揉着钟离的头发，心想：没关系，无论钟离以前经历过什么，他都不会再允许有人伤害她。

他现在在她身边，会守护好她。

“陆青，我好想你。”钟离的声音里透着哑，哭泣声止，她紧了紧环抱陆青腰的手，蹭了蹭他的下巴，抬头看他。

因为刚刚哭过，她透亮的眸子里还含着雾气，双臂紧紧箍着他的腰，像是龙守护盛满金币的宝箱。下唇为了克制哭泣，被咬得泛红，陆青心下一动，低头吻了上去，轻轻辗转研磨。

不知何时来到床上，钟离费力地双手捧着陆青的头，对着他略显迷离的黑色瞳孔，气息不稳地说：“陆青，现在天还没黑呢。”

“嗯，我知道。”他继续埋首向下，细细的吻她，气息所过之地，激起一片战栗。

钟离断断续续地说：“今早不是刚刚……我的腰还有些酸……”

“乖，我会轻一点。”

细密的愉悦一点点侵蚀着她的理智，意识慢慢失守，钟离微闭双眼，抱住了身前游离的头。面前的人，身体一怔，随即继续刚刚的动作。

“钟离。”

“嗯？”

半湿的头发松散地披在枕头上，心情与身体像坐过山车般起起伏伏，钟离半眯着眼侧躺。

半梦半醒间，她感受到温热的唇舌在颈后游移，一个声音轻声说：“别再离开我。”

给你，我所有的所有。

求你，别再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