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青低头愣愣地看着谢思然的手,十指纤纤,白皙细嫩,只涂着透明护甲油的指尖透着健康的粉色。
好美的一双手,此刻正主动抓着自己,苏以青激动不已。
谢思然脸上的表情夹杂着一丝委屈,似乎还有些担心自己会被抛下的不安,更是直击苏以青的内心。
不过谢思然刚刚苏醒,全身都没有什么力气,只轻轻抓了一下,手就不听使唤地滑落了回去。
苏以青则咽了咽口水,又深吸了口气才勉强恢复平静。
“没什么,你醒了我很高兴。”
苏以青第一次发现保持镇定竟有点难。
谢思然听后脸上的委屈感顿时一扫而光,高兴地想再次伸手去抓住苏以青的手。
不过她没有做到,只是眼巴巴地抬眸去看苏以青。
“苏苏,我们现在就去结婚吧。”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爆炸了,就算是苏以青也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
她心里直呼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也太不真实了吧。
可看着谢思然一脸期待的样子,苏以青不忍心拒绝她,更不愿意欺骗她。
“谢思然,你现在……”
苏以青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思然扁着嘴不高兴地打断了。
“苏苏,你竟然叫我全名,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苏以青心说本来就该叫全名,叫然然才是冒犯。
再说,谢思然还比她大了两岁呢。
“不是,呃,我是说你的身体还虚着,你现在最首要的任务是养好身体。”
“我现在全好了啊。”谢思然一听就想扯掉插在手背上的管子,还从躺椅上下来。
苏以青吓得连忙按住她,“你刚醒过来,还不能下地。”
尽管给了谢思然最好的医疗资源,但她到底是真真正正地在床上躺了两年多的人。
无论如何,她都还需好好静养一段时间才能出院。
现在贸然下床,她的肌肉长时间没锻炼,肯定连路都不会走。
要是任由她胡来,肯定得直接摔地上了,苏以青又怎么舍得让她磕着碰着。
“苏苏,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谢思然却眼眶泛红,伤心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面对谢思然突如其来的质问,苏以青大吃一惊,“什么?”
“你故意岔开话题,一定是不爱我了。”
突然就变成谢思然口中的渣女的苏以青:“……”
好大一口锅,还不能扔回去,她只能试图解释。
“我哪有,只是你现在还没彻底清醒,等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她想等谢思然以后回想起现在缠着她,要跟她去领证的事,一定会很尴尬吧。
不过此时的谢思然却不管不顾,“可是你说过的。”
苏以青一脸懵:“我说过什么了?”
谢思然委屈地哭了出来,“你说过只要我醒过来你就跟我结婚的,可是我用尽力气醒过来了,你却说话不算话。”
苏以青见她真哭了,屏幕上的实时数据也清楚地显示着她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大。
如此真情实感,苏以青相信绝对不是谢思然故意的。
只是不能再刺激谢思然了,苏以青连忙开口安抚她,“我没有骗你。”
苏以青又在心里补了一句:我怎么舍得骗你。
“哼,我不信。”谢思然别开脸。
这,怎么还傲娇上了?
不过这样的谢思然竟意外的可爱,让苏以青心里不仅不觉得烦,反而有种特别想宠着她,想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的感觉。
“我答应你,等你的身体好一些,我们就去领证,好吗?”
为了安抚谢思然的情绪,苏以青只好用上了缓兵之计。
谢思然听了,终于肯把脸转回来了。
“我好了,现在就去吧。”
“不行,你现在还走不了路。”
“那你背我去。”
苏以青:“……?”
背?谢思然甚至都想过要坐轮椅去,就直接让她背着去?
苏以青正搜肠刮肚想再找个什么借口先稳住谢思然,就见她突然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一切,瞬间陷入死一般的静寂。
刚刚还生动灵活的一个人,瞬间又变回PVS植物状态了。
“谢思然,你怎么了?”
“你别吓我。”
苏以青吓得面色苍白,狂按床边的呼叫按钮。
方舒琦匆匆跑进来,“苏总,怎么了?”
“方教授,谢思然突然就这样了,你快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方舒琦赶紧把指夹式脉搏血氧仪在她食指上夹好,检查了一遍监测仪器上的各项数据,又凑近看了看谢思然的脸。
接着方舒琦从口袋里掏出笔式瞳孔灯,检查了下她的瞳孔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她只是累了,昏睡过去了。”
苏以青还是不放心地问:“那怎么好端端的说着话就昏过去了?”
方舒琦答:“可能是因为第一次醒来,情绪有点激动。”
刚刚检查谢思然的眼睛时,方舒琦可是看到她眼眶泛红,眼睛也湿润润的,显然是哭过了。
不过她可不敢去责问苏以青跟谢思然说了什么,还把人家给弄哭了。
苏以青暗暗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
“那,她还能醒过来吗?”
“当然。”方舒琦点头,“你赶过来之前我就检查过谢小姐的身体,她除了需要进行一些肌肉训练等康复运动外,与常人无异。”
“真是这样吗?”苏以青表示不信,“她的脑子也正常吗?”
方舒琦一脸奇怪地反问:“为什么这样问?”
“我觉得她可能把我当成了别人,或者说她的眼睛,耳朵和脑子都出了什么问题,是出现了什么功能紊乱吗?”
毕竟刚刚自己是整个人站在谢思然面前的,对方当然能看到她的样子,也能听到她的声音。
而谢思然即使这样还会把她当做别人,那肯定就不是方舒琦所说的,一切都恢复如常了。
不过,要是谢思然真的把自己当做了别人,那她口中的苏苏又是谁?
苏以青想到这些,那双眼尾微微上翘的眼睛里,不可抑制地迸出一抹冷戾。
方舒琦捏着笔式瞳孔灯,认真想了一会说:“可能是那个方案的后遗症,不过等她休息几日,应该可以恢复。”
苏以青自从收购了这家医院,给谢思然重新组建了医疗团队,让他们尝试过很多方法唤醒她。
多方尝试无果后,有人提出了一种办法。
那就是请了催眠师,用催眠辅以药物的办法,植入记忆。
谢思然是因为发生意外而陷入痛苦回忆中的。
她不肯面对醒过来面对现实中一切,
所以她选择了把自己困在自己制造的牢笼里,来达到逃避现实的目的。
总之这个方案的目的是通过人为帮她织造一些美好的记忆,暂时骗过她的自我保护机制,让她苏醒过来。
苏以青摸摸鼻子,“所以,是爱情?”
知道谢思然口中的苏苏并非别人后,苏以青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我不清楚。”方舒琦摇摇头,“季小姐工作的时候不喜欢别人靠太近。”
她口中的季小姐是一名顶级的催眠师,名叫季瑶。
这间病房特别大,季瑶在给谢思然催眠时,医护人员只在休息区远远看着以防万一,听不到声音。
“我知道了。”苏以青看了一眼靠坐在躺椅上的谢思然,“方教授,你把床调好,让她平躺着睡,舒服一些。”
方舒琦点头,“好的。”
“我在隔壁,有事叫我。”苏以青说完就往外走。
这一整层楼原来是医院的VIP客户区,自苏以青下令只为谢思然一个人服务后,就空出了许多VIP病房出来。
配套的咨询室,会议室,医生办公室以及病人家属休息室等也随之空置了下来。
苏以青在这里有一个专属于她的套房。
出了病房,苏以青进了她那堪比总统套房的房间。
走到落地窗前的办公桌后,她把自己整个人砸进椅子里,然后脚一使力把整个椅子转过去。
窗外视野很好,高楼林立的繁华都市,蜿蜒如带的江流都尽收眼底。
苏以青无心欣赏,拿出手机,找出一个号码打出去。
对方一接通,她就直接下通牒,“刘应歆,限你十分钟内到医院见我。”
刘应歆:“办不到,求再宽限十分钟呗。”
苏以青没有说话,直接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