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云舒以为去伊星只是偶然事件,有一次他熬夜看了个学术论坛,刚上床就感觉江烈起床了,等江烈去洗漱了,他看了看时间,四点多。
晚上十一点睡,早上四点起,江烈嫌自己活得久是吧?他睁着眼睛,等江烈进来换衣服的时候,怕吓江烈一跳,咳嗽了一声,才开始说话:“你干什么去?”
江烈在系扣子,正好露出胸前的疤痕,董云舒眼神柔软了一些,开了小灯:“过来,我给你系。”
江烈走过去,董云舒系好扣子、打好领带:“你每天都去伊星吗?”
江烈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董云舒心想,单程过去三个小时,要不江烈起这么早,他无奈地看着江烈:“这么折腾身体受不了的。”
“我想见你。”
“我不想你生病。”董云舒看着江烈。
江烈没说话,董云舒道:“刚把你心脏养好点,你又…”
江烈终端亮了,他略有歉意地看向董云舒:“回来说。”
董云舒看着江烈出门,关上灯,倒在床上,回来说…江烈回来如果不在书房开会,就在卧室里睡觉,连饭都是他给热什么吃什么,哪有什么时间和他说这些。
董云舒梦里梦到江烈心脏犯病,他一下子惊醒,发现还有半个小时才要起床,一下子睡不着了。很难相信,自从江烈说要他去伊星开始,他们半个月的时间内几乎没说过什么话。今天说的话是他们交流时间最长、说话最多的一天。
不是丧偶式婚姻但近乎是了,江烈的决定是很难改变的,他甚至想得到江烈会怎么哄他,历来都是这样,主动示弱或者明晃晃说自己身体不好或者心脏跳得稍微快一点,他自己就说不下去了,他甚至有一种疲倦,似乎自己和康明也没什么差别,说了又不听。康明不会难过,但他不同,到头来难过的还是自己。
江烈解决他情绪的方式就是装傻、拖延,一两次还行,再多——董云舒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不爽,但他又不忍心生气。
这天晚上到底还是没和江烈说上话,江烈回来就已经很晚了,康明在后面一直说着什么,董云舒插不进去嘴,只给江烈递了杯蜂蜜水,就见两个人去书房。
他等到凌晨,才恋恋不舍地闭上眼,江烈还没休息。江烈身体好的时候董云舒睡得沉,最近董云舒极其浅眠,总怕江烈晚上不舒服。这天江烈和康明在书房待到凌晨一点多,董云舒放心不下,去沏了两杯蜂蜜水。
他敲了敲书房的门,里面说话声停了,康明拉开门,董云舒递了递蜂蜜水:“很晚了,早点休息。”
康明接过来,江烈在背后说:“云舒。”
董云舒靠在门边,看着江烈:“怎么了?”
董云舒站着,康明也不敢坐下来,端着蜂蜜水坐在沙发上,江烈接过蜂蜜水,放在桌子上,说道:“过来。”
董云舒走了几步,江烈伸手拉着董云舒的手,跟康明说:“你继续说,我在听。”
康明又开始说,江烈拉着董云舒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小声问他:“睡不着是不是?”
董云舒没说话,他只是担心江烈。康明话说完了,江烈打开终端,也没让董云舒下来,抱着董云舒看起来,是一份报告,董云舒也不想看,对着终端愣神。江烈看东西极快,时不时提一些问题,和董云舒看论文的时候也差不多,但董云舒看论文不会犯困,看这种报告却有些困倦,在江烈怀里不至于困的睡着,但也哈欠连天。
江烈看了大部分,在董云舒打第三个哈欠的时候跟康明说:“明早再说吧。”他关上终端,把董云舒拦腰抱起,但董云舒似乎有点害羞。
江烈抱着董云舒进了卧室,洗漱完很快回来了,看董云舒看着他,江烈逗他:“睡不着的话给你念报告怎么样?”
“商量个事儿吧。”
“怎么?”江烈上了床,把董云舒抱在怀里。
“你要不住在伊星,这样折腾太累了,我怕你身体受不了。”
“这不是好好的吗?”江烈把灯关了,“没事。”
董云舒小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知道你吃药?”
他话音刚落,觉得江烈静静地睡着了,叹了口气,在江烈的认知中不进医院就是没事,他也不理解,每天两个人都说不了几句话,为了抱着他睡觉奔波那么久又是何必。
董云舒翻了个身,背对着江烈,江烈突然说:“伊星太乱了,我看不住你,但又想见你。”
董云舒翻了回来,捏了捏江烈的胳膊:“可你身体不好。”
江烈“嗯”了一声:“那我看看周末能不能回来。”这么说算是同意了,江烈把人搂得紧了一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