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配婚姻 第28章 他没死

马丁拿出自己的打火机，把烟点好递给董云舒，董云舒非常礼貌地道了谢，马丁自己也点了一根，看董云舒垂着眼吸烟，不知在想什么，问了董云舒一个问题：“董先生，什么是爱？”

董云舒靠在沙发上，深吸了一口，尼古丁在肺里盘旋的时候，他并没有想马丁的问题，他想的是，之前觉得呛，现在也不觉得了，他抬头吐了个烟圈，看着自己家暖黄色的灯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们原来的家都是冷色光，因为江烈工作太忙，冷光更亮，董云舒其实不太适应，但后来也习惯了，他失神地看着自己家的灯，有些恍惚，好像一切都发生在昨天。

他有的时候也会怀疑过去那段时间是自己的错觉，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爱过。

马丁看董云舒半晌没再说什么，深深地看着董云舒：“如果——我是说如果，江部没死的话——”

董云舒笑了一声：“你别骗我，”他冷声道，“死了就是死了，你还是别让我有这种幻想。”他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蒂，靠在沙发上继续说，“我还在这里抽烟是因为我还有父母。”

马丁显然不爱吸烟，吸了几口就掐灭了，他听得懂董云舒的言下之意。董云舒沉默地抽完这根烟，马丁主动开口：“我不仅是个厨师。”

董云舒点了自己的烟，轻声道：“猜到了。”无论是马丁、马斯特还是玛丽，他知道绝对不是告诉他的身份那么简单，单说马丁，能让江烈那么信任，又怎么可能只是简单的厨师。对比康明，这一切都太明显了。江烈向来如此，自己人和别人分得很开。

马丁学着董云舒的样子看着窗外，却只看到了无边的黑色：“我跟着他，”马丁道，“从伊星到这里来。”

董云舒似乎很感兴趣，江烈只言片语间不愿意同他说，但他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很励志或者热血的经历，他偏头看了看马丁：“仔细说说。”

“您想到的、想不到的，我们都做过，”马丁自顾自地笑了一声，“说来话长。”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大腿，上面的伤疤极其狰狞，无关其他，只是为了活着。江烈太阳穴的那一道、左手手臂的那一道也都一样，伤疤就像岁月一样，一年又一年，一个接着一个，就这样造就了一个人。

“那就慢慢说。”董云舒道，“睡也睡不着。”

马丁看董云舒失神的眼睛，没办法将眼前的这个人同自己认识的董云舒联系起来，这个人坐在那里、喘着气，但好像死了一样。原来爱会滋养人也会让一个人枯萎。

马丁之所以不是第二个江烈，是因为他心不够狠，也许是这么多年做甜品做得心软起来，他是第一个反对江烈计划的人，但他也知道，谁都没办法改变江烈的决定，哪怕是董云舒，哪怕是江烈知道董云舒会痛不欲生。

董云舒似乎真的对江烈不愿提的过去很感兴趣，又似乎他想记住这些，削弱忘记江烈的可能性，他扭头问马丁：“不好说吗？”他道，“就从你们怎么认识开始吧。”

马丁话锋一转：“您有没有觉得江部死后，一环扣一环像是被策划好的？”

董云舒有些不解，但“死”这个字很刺耳，他很不喜欢，不过还是说道：“是林胜他最大化利用了这一切吧，怎么看都是他获利了。”无论是伊星高层和管理大洗牌还是江烈的财团充公后被破产清算，一切的一切——都是林胜安排的。

马丁发现江烈说他脑子单线程处理事情不是在骂他，是在陈述事实，就像现在，他在绞尽脑汁地思考如何铺垫一下，但也想不出更好的问题了，他开门见山地说：“他没死。”

董云舒反而很奇怪地看着马丁，问道：“你疯了？”

马丁没说话，静静地看着董云舒。董云舒话音刚落，手就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马丁把他不知道轻重烫到自己，帮他把烟在烟灰缸里按灭。

董云舒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痛，有些茫然地看着马丁，小声嘀咕：“在做梦吗我。”

马丁看着董云舒掐完大腿，又去摸左手的伤口，伤口已经渗了血，但董云舒似乎仍然感觉不到，表情有些茫然、有些空白。董云舒突然感觉眼前泛黑，他才记起来自己发了烧，在董云舒适图咬破下唇保持清醒的时候，马丁伸出手在董云舒脖子上按了按，董云舒觉得眼前一黑，他非常小声地喊了一声“江烈”。

马丁把董云舒缓缓放倒在沙发上，看着董云舒烧得泛红的脸，额头上也不知道是手疼的冷汗还是发烧出的汗，嘴唇干裂到渗血，他还看到董云舒眼尾的泪珠就那么滴在沙发上。董云舒没说过一句思念成疾，但马丁隐约觉得再等下去，董云舒可能等不到江烈亲自告诉他一切了。

爱向来是奢侈品、真心是千金难换的无价之宝，江烈比董云舒还要早地看到了董云舒的真心，知道也确定董云舒爱他，江烈的本性把这些当成了条件与筹码，做出了不顾董云舒感受的决定。

事情发展到今天，一个勉强捡回一条命，一个半死不活地活着，马丁觉得江烈总有一个环节算错了，要么是算错了自己的心脏情况，要么是低估了董云舒对他的爱，或者两者都料错了。

马丁站在一旁，用终端给马斯特打了电话，马斯特过来给董云舒挂了退烧的水，指使马斯特给董云舒拿被子。马丁拿完之后，插着腰站在一旁，说道：“我告诉他了。”

马斯特抬头看着马丁，马丁为自己解释道：“再下去你觉得谁先出事儿？”

马斯特说道：“从重症出来了就问题不大，告诉董先生也是早晚的事情。”他看着董云舒昏睡的样子，董云舒以为思念无声，但正常人都能看出来董云舒的魂魄被永久地困在那一天了，留下这个壳子还在正常的生活……就像董云舒自己说的，为了父母。

“别事后诸葛了。”马丁淡淡地说，“江烈有了决定，谁都拉不住。”

马斯特瞪他一眼，但也认同马丁说的，他道：“就应该让他看看董先生这样子。”

“你觉得他想不到？”

“那我不明白。”马斯特早就不明白了，他当时就不理解为什么江烈做完手术瞒着董云舒，今天同样不理解会让对方肝肠寸断的事情就这么死死地瞒着，他问，“真爱一个人怎么不会心疼呢？”

马丁和江烈曾经走过同一条路，所以他大概能理解，江烈做什么事都是最大化效益的，所以这招险棋可以以绝后患，避免财团未来对江烈和董云舒的伤害，所以江烈就做了。在江烈的评判体系中，长痛不如短痛，但痛的不是他，所以他不知道短痛也可以痛得彻骨。

“他爱，但不懂什么是爱。”马丁总结道，江烈懂责任、讲担当，他们也都知道江烈对待董云舒是和他们不一样的，也许是以江烈自己的方式爱着董云舒，可到底这么些年，江烈职位越来越高、处理的事务越来越多，也没时间去琢磨要怎么爱一个人。

“看起来你挺懂。”

真正懂爱的都是不缺爱的人，比如董云舒和马斯特，这种出身优渥、本身优秀的人。像马丁和江烈这种活着就要殚精竭虑的人，又怎么可能真正体会。他当作没听见这句阴阳怪气的嘲讽一般：“我也不懂，”他看向桌子上的三奶蛋糕，问马斯特，“我只懂做饭，你吃蛋糕吗？”

不虐了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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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他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