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得很安静,连蜡烛都没点,董云舒也乐得自在,不需要绞尽脑汁地思考许什么愿望,他向来没有愿望,但看着诺娜期待的眼神,他总会虚伪地许一个。如果有愿望,他也会自己实现,而不是靠什么运气。
这顿饭吃的并不是很舒服,江烈隔三差五就看他,让他很不舒服。江烈盯人的眼神和刚来那时被他打量的平静不同,让人有点害怕,配上江烈海洋味道的信息素,总让人感觉下一秒会突然狂风暴雨、坠入海底。
有江烈在,诺娜和董望也不会多说什么,间歇地谈谈新闻,董云舒几乎没开口。只有三个人的时候他会说一些自己的想法,但江烈在,董云舒不想多说什么。
吃完饭,江烈和诺娜和董望说道:“叔叔阿姨,如果可以,我想和云舒单独谈谈。”
董云舒不是特别想和江烈共处一室,不仅是alpha对omega的压制,江烈本身自带的气场也让董云舒不太舒服,但来者是客,他们家的待客之道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进了书房。
江烈环顾了四周,发现这是董云舒自己的书房,布置得很简洁,书架上有很多材料方面的书籍,还有一打打印出来的书,他扫了一眼,名字是《罕见材料图谱》,以董家的财力,这本应该不是买不起,而是买不到。
他收回环顾四周的目光,眼神落在董云舒的脸上。董云舒常年在室内工作皮肤很白,身上的松柏香也足够诱人,但他向来不是被信息素支配的那群人,他看向董云舒,问了个家常问题作为铺垫:“今天实验怎么样?”
董云舒手撑在桌子上,看向江烈:“还好,您有话就直说吧,我看到匹配结果了,我这边会选择拒绝的。”
江烈似乎很浅地笑了一声,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拒绝?”
董云舒一下子傻了,他以为江烈这么兴师动众地亲自来一趟是为了表达诚意与歉意。他们两个八竿子打不着,江烈身边高匹配度的愿意迁就他的omega应该不少,他手从桌子上下去在背后攥了攥自己的手腕:“江先生,我不明白。”
江烈低头通过智能终端给董云舒发了婚前协议,自己说道:“我今年35岁,目前伊星收复还在僵持阶段,需要一个可靠的形象。”
“我不懂,”董云舒说,“江先生,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你来证明这个可靠的形象。”江烈看着董云舒的眼睛,没有更近一步地走近,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以示尊重,他道,“作为交换,你实验中的关键资源只有伊星有,我会帮你解决。”
“江先生,我想你不太明白,我可以买得到的。”董云舒觉得江烈这个理由过于牵强。
江烈自然知道董云舒家里有钱,但有些东西不是有钱就可以解决的,他知道黑市上流通,董云舒想买肯定买得到,但董云舒的项目至今还没有突破,原因是黑市的货存在问题,要么量不够大、要么某方面参数不符合要求,他挑了挑眉,反问董云舒:“是吗?”
董云舒没说话。看他没说话,江烈说道:“你只需要搬过来,我不会标记,也不会要求你回家次数,不需要参加的宴会也不需要你参加,这些都会写在婚前协议里,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同意这个匹配。”
董云舒看向江烈:“我不明白。江先生,您三十岁应该就看到匹配结果了,为什么今天才来?”
“因为你现在的实验对我很重要。”江烈只说到这儿,五年前,董云舒刚破格升为首席研究员,尽管优秀,但他的项目还没有出现,对江烈来说,没有用。没有用的人和没有用的事儿在江烈的行事准则中向来不会被考虑。
他帮董云舒,是因为董云舒的项目可以帮他取得更好的谈判结果,而婚姻恰好可以向伊星展示这种稳定的因果关系。自然,还有其他好处,一个有家庭的政客会比单身的政客更令人信赖。
怎么都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董云舒笑了一声,不仅是他的实验没有用,这句话也在说当时的他也没用,江烈今天出现在自己家、这么耐心的解释,无非是说服他和江烈站到一条船上。
目前来看,在利益上对他没有任何损失,他们两个互相都不会产生感情,而且他还能拿到伊星的材料,但他不想和政治这趟浑水扯上任何纠葛。董望教过他,商业世界的竞争最次不过是破产,但政治——是杀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江烈好像看穿了董云舒在想什么,又一次重复道:“你只需要做我名义上的omega,只是名义上,不需要参与任何政治事情。”
董云舒知道江烈不会善罢甘休的,他需要时间考虑这其中的利益关系:“让我考虑考虑。”
“需要多久?”江烈问。
“这个月。”董云舒道,他看向江烈,江烈的神色没什么变化,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这个答案。
江烈短短应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盒子,递给董云舒:“忘了祝你生日快乐了。”
董云舒接过:“谢谢江先生。”
“我叫江烈,你可以叫我江烈,或者别的,不要叫江先生。”他话锋一转问道,“不打开看一下吗?”
董云舒打开,是他梦寐以求的伊星材料,他打开那一瞬间的欣喜被江烈看在眼里,很满意地笑了一下,随即敛起笑容,说道:“今天就不叨扰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