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rfectly Wrong 第43章 chapter 43 breakup

高二升高三的假期里，仙道和梨香几乎形影不离，长达一周的旅行是他回赠的情节人礼物。收到新干线车票的那天，她将他全身都吻了个遍，内心的雀跃难以藏掩。

听她清脆的木屐声踏过二年坂、三年坂，身着素雅的淡紫色和服在清水寺虔诚祈福，求得的御守小心翼翼收入囊中，挂在横杠上的签文有她娟秀的字迹——「彰，要永远幸福。」

她的手不敌冬日的严寒，颤抖着将小小的签绳打上死结，生怕风一吹就不知飘向何处。仙道抓起那双早已冻红的手置于唇边，哈出的暖气在梨香的手指上凝聚成了晶莹剔透的水汽。

“你许的愿……”还是，想要问她为什么没写上自己的名字。

“我好像……”她别过脸去，耳根处被沾染上羞怯的颜色，快要漫上嫩白的脸庞，“爱彰，超过了爱自己。”

“呵，这样……”就这样放下她的双手紧紧攥在掌心，使了一点力而已她就向自己靠上，贴在脖颈间的面孔发着烫。

她身后的山茶花开的很美，和她脸上起的红晕如出一辙。

花见小路上有她的欢声，衹园里有她的笑语，她说最喜欢京都，以后每年都要再来这里。可两天后的北海道美味的牛乳冰淇淋瞬间改变了她的口风，仙道从没见过有人在一天里能吃那么多冰淇淋的，甚至不需要他的帮忙就在晚餐前轻松解决掉了五个看着没任何区别的小小火炬。

「真伤脑筋啊……」

她满足的神情怎么都看不够，但又担心她会成为吃冰淇淋进医院的第一人，仙道轻叹着气，连最近的医院在哪里都打听好了。

“我决定了，我最喜欢的城市就是北海道！”雪景之下梨香的手搭上了仙道的肩，郑重的点着头，看他的目光像是在说着‘兄弟，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呵。前几天还说是京都，原来梨香那么善变。”仙道狡黠的带着些无奈的神情望向远处，一片苍茫所带来的震撼一时无两。

“那是因为……”虽然知道对方只是闹着玩才这么说，但被开了玩笑哪有不反击的道理，于是她一脸严肃：“我所有的执着都给了你。”

原来和她比起，白雪皑皑只不过是一副衬景而已。

一处一景的四月天，踩着遍地的樱花瓣，大家都升入高三这个有些拘谨的年级。成绩在一时间成了所有人张口即来的话题，梨香似乎没有这样的烦恼。虽然她不曾开口提起过自己的实力，但据彦一的调查，她只是个能弹会唱、料理水平极佳、每周都要看两场电影、周末还要打工，压根没时间投入学习的小小学霸。

“彰，会考哪所学校？”慵懒的仰躺在沙发上，梨香随意的问道。

“没想过，你呢？”仙道并不是完全没有想法，只是回答的这一刻更想要试探她的心意。这是很奇妙的感受，尽管他已经在意她很久了，但每每注意到自己对她的在意，心里总会有种比赛中被对手追上的感觉，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从自己这里得了那么多分了？

“会考虑……”平静的语气中多了一份凝重，梨香背身从沙发上坐起，看不清她的表情，“出国吗？”

“出国？”仙道是察觉到了这一刻她小小的异样情绪，并没有完全否定掉这个可能性，尽管他的确从未有过这样的打算，“以后或许吧。”

“嗯，是啊。”回眸便是莞尔一笑的美丽，只是浅浅的梨涡中还掺杂着勉强。

接下去的一周，梨香时常会对着空气发呆，好几次叫她的时候反应也都慢了一拍。甚至在二楼书房练琴的时间里，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延绵的旋律不断，应该又在想心事了吧？也不是没问过，但她揉着眼睛说没睡好所以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仙道就知道不该继续追问了。

“你有想考的大学吗？”这是他们之间第二次聊起以后。

“我都可以，彰去哪我就去哪。”这种话与她做什么都有明确目标的性格根本就不符。

很快，仙道就在梨香散落的琴谱中发现了端倪，她慌张的跪在地上将那些全英文的纸收起，但他已经记住了最关键的几个字。很明显，这是梨香在逃避的东西，直接问她应该也会撒个谎糊弄过去。所以更好的方式，还是亲自拜访一次。这天约会结束还是照常将她送到家门口，仙道目送她蹦蹦跳跳步入家门的背影后，转身按下了神宗一郎家的门铃。

“仙道？”对于他的造访，神显然是意外的。

“有件事关于梨香的，想向你确认一下。”不同于以往，仙道没有笑着打招呼。

路灯下，神面露难色的一瞬仙道就几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没错，不论这扇门是否打开，结局都是不会改变的。

“好，先进来吧。”既然都心知肚明，那神也没什么好回避了。

果然和预想的一样，那些被匆忙拾起并锁进书包的纸分别是Berklee College of Music（伯克利音乐学院）、The Juilliard School（茱莉亚学院）和University of Southern California（南加利福尼亚大学）的offer。被这三所顶尖的大学同时录取几乎是所有艺术生梦寐以求的，梨香也不例外。

“从我认识她开始，这就是她对未来的计划吧。”

“她不是没纠结过，最后说还是想留在这里，和你一起。”

“以她的情况，想读国内任何一所大学都是轻而易举的。”

“学英文、料理，也是为了出国做准备，打工也是。”

“我有劝过她，但在这件事上她已经下定决心。”

白色瓷杯中的茶逐渐失去了热气，明明已经四月底，春暖花开的热恋季节却预示着别离。神把所有情况都交代清楚后，仙道眉宇舒展，棱角分明的脸上终于展露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笑容。

他仿佛听见了她对自己说的那句“我好像爱彰，超过了爱自己”，那种被微电流窜遍全身的战栗再度侵袭。掌心的温度节节攀升，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温暖有时候也会是一种无奈。她的声音像潮湿的海浪，反反复复在脑海中撞击着他的柔软。

爱是铠甲，也可以是软肋，走出神家门的那一刻，他已经替她做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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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夏梨香在十八岁的那年，经历了第二次无法自愈的伤痛。

第一次是国中时父亲的意外过世，在床上瘫倒一个月爆瘦十斤，踏出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染了一头黑发并剪到耳根的长度。在叛逆期用这样的方式，全身心投入父亲最期盼她能有所成就的钢琴中，在神宗一郎24小时的贴身陪伴下她才重新振作。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深深的意识到，这感觉就像是在心口开了一道无止尽的伤，没有痕迹。伴随着每一次呼吸，都会牵扯着发疼。

直到她遇见了会用笑容温暖她的仙道彰，上天仿佛是为了弥补她所以给了她最好的爱情。从确认交往的那刻起，心就被音乐之外的感动填满了，他的声音、他的温度、他的爱意，就是止疼药般的存在。

“you had me at hello”。

所以她会在圣诞夜和他一起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着并不好看的电影，只为了在某刻按下暂停键指着字幕上的这句台词向他表白。

未来？梦想？规划？

同时被三所理想的大学录取她最感谢的还是自己曾在琴椅上孜孜不倦的刻苦练习，但正是因为靠的都是自己，所以为了仙道放弃这样的决定也没有人能干涉。

“神，不要再说了。我一年也不能和他分开。”

她体会过最爱的人意外的离开，所以她想要抓紧手中的幸福，每一分每一秒。在仙道的手和黑白键之间，她毫不犹豫的与他十指紧扣。

“抱歉，和你在一起只是贪图新鲜而已。”

没想到换来的却是第二次全面崩盘，当仙道用冷冰冰的口吻说分手的时候，眼里的肯定不容置疑。他深邃的眼眸里依然是一片湛蓝，嘴角勾起的完美弧度也不曾改变，可是这个仙道彰看起来却好陌生。

她以为这是个玩笑，但这天不是愚人节。冷漠转身的背影、接起就被挂断的电话、所有的物品都被打包在纸箱内叫她带回家的决绝，都将她好不容易筑起的美好幻想一一瓦解，甚至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我都不要，给我那件外套就可以了。”

将纸盒中的所有个人物品全都丢进垃圾桶中，与古尔德说再见，梨香披上那件被洗的沾满餐巾纸屑的运动外套离开了‘藤原’府。这是仙道最后一次见到她的背影，瘦弱的身体被包裹在大大的衣物中，‘SENDOH’的字样赫然醒目。

一个月后的IH赛拉开帷幕，梨香一场也没去观战。即使是青梅竹马的神宗一郎所率领的海南大附中篮球队，她也断然回避。哪所学校出线与她无关，MVP花落谁家也与她无关，总之篮球这个东西从今往后都与她无关。

‘MOMENT’书店的工作是分手后第二天就打电话辞掉的，老板情绪激动的问起原因时她想都没想就“啪”的一声挂了电话，礼貌、教养在那一刻好像因为仙道的离开一并消失了。

暑假里在神的陪伴下她又去了一次北海道，不再被松软的白色覆盖，迎接她的是一片花海。驻足在成片紫色的薰衣草前，他的轮廓又再次浮现，四个月的时光并没模糊她的记忆。

“神，夏天之后我就要过去了。”

USC并不是三所给出offer的大学中最顶尖的那个，但却成了她最终的选择。心已经过于冰冷了，所以才要去海天一线、永远都被日光温暖着的城市，就当找一丝慰藉。

“再见，神奈川。”

“再见，仙道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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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了就在一起。”

后来的两场比赛梨香无法抽空去看，档期正巧撞上了她转专业的面试，如同约定好般，面试官含笑点头示意对她的成绩以及现场表现很满意，而流川枫也在当晚的movie night带回了胜利的合影。

暗黑的客厅，演职员表滚动在明亮的投影幕布上。梨香蹲在沙发前收拾着茶几上零零散散的纸杯以及冰淇淋勺，流川从背后无声无息的环抱太过突然。

“赢了。”

如释重负的口吻，在耳边刮起一阵风。

“枫？”

还来不及思考，令人呼吸一窒的侧脸就贴了上来，靠的太近了些。

“you can lean on me（你可以依靠我）。”

清清淡淡的声音、薄薄凉凉的嘴唇，丝丝缕缕的刘海与她的头发交错在一起，他的唇贴上了她的耳垂，还有香草奶昔的味道。

这个明月皎洁的夜里美夏梨香辗转难眠，那张微笑的脸庞占据了她的脑海。他低沉的声音缭绕耳侧，像一阵清风卷起了树叶，沙沙作响——「梨香，真的放下了吗？」

数不清是第几次见证黎明的破晓，彻夜未眠的梨香再次顶着黑眼圈堵在六点的大门前，“枫，我有话和你说。”

“嗯？”早起的流川目光略微呆滞，他将护腕交到她手中。

顿了一刻，梨香get到了傲娇少年的想法，拉扯着有弹性的黑色棉布套上他白皙的手腕，轻轻的绕了半圈，她的姓名清晰可见。

“你说的在一起……可以不可以先试一试？”仰头迎着他的视线，将想了一整夜的话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交往什么的不试一试那又怎么会知道合适与否，如果倾其所有的喜欢与爱慕也换不来两情相悦，爱情最好的模样究竟是四溢的花火还是一条永不停歇的潺潺溪流，只有亲历过才会有答案。

“ 试一试？”流川的目光显然因此变得凌厉许多，连眉头也是紧绷的。

“嗯，因为情侣之间不合适就会分手。但我很喜欢枫，不希望有一天会和你形同陌路，所以……就这个暑假的时间。”这或许是她目前能想到最好的方法，因为对方是她所遇见过最单纯的少年，所以不能对他有任何欺骗，“如果觉得不合适，那我们还是回到原来那样的关系，你觉得可以吗？”

“哦。”黑曜石般的瞳孔中没有任何异样闪现，语气也是不冷不热刚刚好的温度，抓起装着篮球的袋子，流川转身离开。

诶？？？？？？

梨香突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整夜不睡憋出来的台词到了流川的耳边竟然没有得到任何反馈。果然是，与众不同的怪小孩。但不管怎么样，她已经把话都讲清楚了，只有这样她才能接受这段新恋情的展开。

要说尝试交往的第一周与之前他们的相处有什么不同之处的话，那就是看似呆萌的流川远比想象中更懂交往之道，就好像背后有高人指点，分寸把握的刚刚好。

一起走在路上的时候会很自然的牵上梨香的手，路沿那侧的永远是他；看电影的时候会轻轻揽过她的肩膀靠上宽实的胸膛，细心的用毛毯将她睡裙之外的双腿完全覆盖；每个夜晚回到各自的房间之前，以薄荷味的吻和她说“good night”，落在额头、脸颊或是鼻尖。

正因为是先有了同居，再有了交往，因此对于已经成年的两个人而言某层纸要被捅破实在过于简单。可流川并没有令梨香产生任何局促的情绪，即使是暧昧的亲吻也还没有贴上她的唇，所有的亲密动作都在平淡里透着真实，真实的才最心安。

她的心好像慢慢的被这座冰川融化了，直到……

“早训后和泽北一起去机场？”他说这个周六有日本的朋友要来，还是曾今外校对他有不少帮助的学长。

“嗯。”

“机场那么远，你们怎么去？”隐隐的，梨香有种不好的预感。

“打车。”说的那么顺理成章，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吧。

“我就知道……”所以她看了看自己的班表后决定替他剩下这笔来回打车的高额费用，“枫，还是我开车陪你们去接学长吧。”

“哦。”

六月的加州永远都是烈日炎炎的高温天，主驾驶座上的梨香一边要看着路牌以免在高速上开错，另一边还要不停的安慰着后座一直被身旁的流川气哭的泽北，她很崩溃。

“枫，我说了，不准欺负泽北！”

“初音不在。”（泽北的女友不许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欺负他）

“我不管！他哭我会心烦，很影响开车的！”

“哦。”面对很少暴躁的梨香，流川决定放过泽北一次，他转过头去对着满眼泪花打转的他说道，“白痴，不许哭。”

“呃……不是说好了不骂他白痴了吗！！？小心我把你们两个一起丢在高速上！”

“呜呜呜……美夏，我又没……我没错！干嘛……要丢我！”来自后座的哭声，更大了些。

迅速往副驾驶座丢了一副耳机，再往后面丢了一包糖，然后猛踩油门立即提速到80英里才缓和了这闹腾的场面。初音不在的情况下，她会再一个人带着两个幼稚鬼出来，才怪！一个小时的车程在她的飙车之下，提前十五分钟就到了机场停车场，手表上的指针显示上午十点整。

“DL166已经抵达了，估计马上就会出关，我们去N3出口等着吧。”她的手指划过显示航班的电子指示牌，看见‘Tokyo’的时候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人声鼎沸的出口处有太多举着牌子来接机的人，那条长长的宽敞道路梨香也曾走过，当时身上还披着那件属于他的运动外套。等待的人群所投来的期盼目光并不属于她，带着浸湿眼角的回忆，她在这里迎接新的生活。

站在流川与泽北之间，梨香转过身去不想面对这些过往，悬在高空的阳光耀眼，裙边的风大到必须要用手压住裙摆，她没有多余的手去整理被吹乱的头发。

“仙道。”

左耳刮过流川的声音，她很确定不是幻听，是他的名字。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身的刹那，呼吸犹如刚被猛踩的油门轰然沉重而急促，心脏也随之漏跳一拍。

尖尖竖起的朝天发、白皙的肌肤、湛蓝的眼眸，他的笑容如沐春风，他踩着星云朝自己走来。

怦、怦、怦……

每一步都重重的踏在心上。

“AKIRA。”

生来闪耀，自带光芒，他的名字叫做彰。

“HI，好久不见。”

视界中，仙道的脸庞距离一米不到远，温柔的口吻如同一双无形的手触碰着她。

“好久不见。”

那根早已崩坏的心弦，曾以为，不会再有被拨动的一天。

本章推荐配乐：《Pray You Catch Me》by Beyoncé

一共分三段，1是AKIRA视角下的分手，2是梨香视角的分手，3回归主线。

所有的过往都交代完毕啦，想了想决定给梨香和流川一个交往过渡期，两位少年都加油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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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chapter 43 breaku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