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抛弃阴鸷世子后他疯了 > 第2章 芦苇桥巧逢危命郎,菩萨庙险救盲目女

辜筠玉!

白持盈肺腑瞬间像被倒灌积水的陈木一般,一寸又一寸裂开。她脑海中霎时闪过许多东西,双手都颤抖着,最终朝后退了两步,拉住呆在一旁不知该作何的老伯摇头道:“伯伯,咱们走罢。”

老伯先是一笑,又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

村子里的老人家智慧不一定比活蹦乱跳的年轻人少,白持盈拦住他的那刻,他就什么都懂了,于是她便看着老人再不纠结地坐回了牛车上。

就如从未驶过又停歇,这辆牛车依旧吱呀吱呀向前,在土路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车辙印。

老人又哼起了小曲儿,白持盈却始终再没心情和上两句,她把玩着手中的柳树枝子,蔫蔫地提不起精神头来。

她试着让自个儿脑海清净些,遂倒在酒坛子中假寐,却一闭眼都是那人奄奄一息的模样,先是瘦削的下巴、沾血的鼻尖、再是紧闭的双目、入鬓的飞眉,最后是红得滴血的眉间朱砂痣。那朱砂痣愈来愈红艳,最后竟生生要化作一滴血泪。

白持盈从酒坛上起身,猛地回头,一望无际的芦苇被风卷起,横斜着飞向远处,苍茫茫一片。也许等牛车再走过一个山剜,那身受重伤的人也早已一口气咽尽在荒丛中,她救与不救已不大相干。

不大相干,不大相干,白持盈闭眼。

她重活一世,尝过太多人情冷暖,如今只想端端握住自己一条飘摇的薄命,怎能付得起一条人命的余钱?

可这人是辜筠玉。

万一就这样死了怎么办?

死了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可是真要被上辈子的恩怨再困顿一世?旁人都救得,何故偏他救不得?自己如此在意,倒是显得他何等特殊了。

不过是普通路人罢了。

对的,普通路人。

白持盈心中转过无数念头,最终心台明净一刹,她坚定了什么,撑手坐了起来,声音也跟着清亮几分:“老伯,对不住,咱们还是废些功夫折回去,能行否?”

似乎就等着他这句话,老伯将茶壶中最后一底茶饮尽,哈哈大笑:“可行呦!你这女娃娃……”说着便扯动牵着牛头的青绳,拧过地上一片积水浸泡的黑泥,和这牛叫声又唱了两嗓轻灵的小调。

二人一牛一车酒,晃晃荡荡又驶回了那桥尽处。一阵风过,将白持盈并不长的裙摆吹起。

到那芦苇丛生的地头时,躺在地上的人脸色更苍白了几分,生命的流逝忽而有了肉眼可观的实在样子,白持盈隔着衣裳摸了摸藏在心口的书信,自思此次不算是问心有愧,只望着佛祖菩萨开眼,叫这人醒来后滚得远远的。

老伯和白持盈二人一人扶头一人扶腰,终于将那人拖到了牛车上,因着地方不够,老伯往芦苇丛中扔了好几坛子酒,白持盈心下过不去,执意要将铜板给老人,老人却摆摆手始终不受。

他又哼起了小调。

*

三人一牛歇脚在一处破庙。

估摸了行了该有一多半的路程,天已擦黑了,山松黛影静立在墨色中,寒春的呼吸也是极静的。庙里二二三三蜷缩着一团又一团瞧不清男女、分不清老少的人,他们见又来了新人,皆以一种野兽捕猎般的警觉之态瞪着三人,发出呼呵呼呵的鼻音,白持盈进庙之前又往脸上抹了几把灰泥,心不上不下地悬着。

呆滞的月光泄下,一庙逃难之客皆像顶着个骷髅头的稻草人。

但病人实在该救了。

这人晕得太不是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白持盈只能先草草处理一番。

老伯背上背着这人,白持盈打量着他一双修长的手,这双手上的茧子生极不寻常,既不似父亲那样握笔生的,也不似舅舅那样执剑生的。

相反,这双手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一点儿都不像一双金尊玉贵的手。白持盈不知不觉地向前探去,托起来细细端详着。这人左手的小指和无名指都有点儿异样的蜷缩,像是被重物打击过又愈合一般。

自己从前心疼得要命,也问过他为何手上如此多伤痕,却皆被这人一边动|手|动|脚一边搪塞了过去。

现在想来实在是自己瞎子搂豆叶——迷在一块儿地里了!

这样明显的遮掩怪异都瞧不出来,书都白读了。

柴火噼里啪啦乱跳着,白持盈趁着老伯固好火的间隙,将辜筠玉挪到火堆旁的角落里,背对着众人,先是扯开这人衣襟,顿见一处伤横亘在这人腹部,窄薄而深的伤口,应当是锋利的剑类所至;周遭颜色浅淡的陈年旧伤,密密匝匝,不是火光白持盈都瞧不到。

她在自己衣襟里摩挲半晌,掏出一小包逃跑时带的伤药,洒在这人伤口处,垫上自己的新帕子,拿洗净的长叶子扎成一条绑了一圈儿,又将这人衣裳沾血的地方剪下,就着火光缝补一番,才又将衣服给人披了回去。

又是她从前觉得疑心但最后被糊弄过去的东西。

白持盈越想越生气,手下动作不觉重了些。

手下人疼得迷迷糊糊闷哼了一声。

白持盈收缓了气力,冷冷扯了扯嘴角。

疼死你算了。

白持盈看着这人苍白的脸,一边骂他一边骂自己,鼻头不争气地一阵泛酸,俯下身去想给他擦干净脸上血渍时,颈间忽一阵剧痛。

眼前顿时一片发黑,白持盈疼得脸色惨白,却因还在破庙只得将痛呼咽回喉头,她勉力抬眸定睛一瞧,便对上一双冷淡而狠厉的眸子。

辜筠玉醒了。

这人的一双眼睛是极好看的,他闭着眼时便已经是少有的风姿,如今眼眸一动,便如同山水画点上最后青绿的一笔,霎时鲜活起来,态生松风,沉雅轩然,如若不是此刻被掐住脖子的是白持盈,她一定顺着自己的良心夸这人几句。

可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没良心。

“咳咳咳……你……你松手!”白持盈被他掐得呼吸不畅,试着挣脱桎梏,但哪里敌得过一成年男子的气力。

辜筠玉从前哪敢这般掐她?便是被关在花萼相辉楼禁足的那段日子,她每日换着花样将辜筠玉骂个狗血淋头,也不过是在床|笫|之|事上辛苦些。

如今真尝了这人下狠手,才知从前那些不过是些肌肤之痒罢了。

“哎哎!你这小子做什么呐!快松手!”老伯瞧见这边儿景况不对,急忙跳过来,便看见个被掐得泪盈阵阵的白持盈。

这人瞧向她眸子,先是一愣,终于缓缓松开了手松。

他一声不吭地靠回墙角,收敛了些寒气,脸色也变得平静起来,沉默又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白持盈从死亡的桎梏中逃脱,惊魂未定下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果然刚一触上,便疼得她“嘶”了一声。

“呀!你你你!你这小子!”老伯也瞧见了白持盈脖子上的掐痕,顿时气得绕圈乱走,就要上前训斥对面人两句,却被白持盈扯住了手。

这人一直在盯着她看,火光在他古井无波的眼眸里流转过一圈儿,最终像是融化了半捧寒雪似的,融作一滩。那种一开始叫人觉着心肝都被看穿的感觉消失了,病恹恹的人动了动身子,月光顺着破庙的窗户溜进半折,照在这人如玉的面颊上。

“姑娘,抱歉。”他语气和缓了下来,虚虚地咳嗽了几声。“在下原以为是歹人作祟,多有冒犯,万望容谅。”

慢条斯理地说罢,他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锦囊,微微挑眉,从中拿出一枚墨玉扳指来递与白持盈,又拿出几粒碎银来递予老伯。

辜筠玉目光从未随着动作和话语飘移,只直勾勾看着白持盈,像是在看一件令他饶有兴味的瓷器娃娃。

白持盈看着那东西脸“腾”地一下飞红起来。

“不必。”她强装镇定望了他一眼,只拿过那碎银给老伯,自己则拒绝了这人递来的扳指。

尽管那扳指现在还是个普通的扳指,但上辈子被锁在花萼相辉楼的许多记忆随着摇曳红帐飘袅而来,叫人不敢直视。

“俺也不要!”老伯气呼呼地坐在白持盈身旁,显然是气未消。白持盈连忙扭过头去,不想叫老伯气结,试着与老伯解释道:“他方才刚一醒来,估摸着是以为自己被歹徒所持,才一时作出这唐突之举,方才不也道歉了吗?哎呀伯伯,莫得生气了呀。”

老伯这才脸色转好些,哼哧哼哧扯着手中杂草。

白持盈又转过头去,假笑着装傻充楞问对面人:“敢问公子贵姓?哪州人士?我们二人从一山崖……”

“我不记得了。”这人轻轻眨眼,一派无辜模样,苍白的嘴唇里道出苍白的话。

“什么?”白持盈皱紧眉头。

“我不记得了。”辜筠玉抬头望着惨白的月光,定睛瞧着白持盈,又轻声道了一遍。

*

等到日头全落尽,庙里只剩下一堆又一堆柴火跳跃时,白持盈靠在佛像跟前,望着辜筠玉熟练地将火生得红而旺,引得老伯咯咯大笑。

“你这小子,还真有几分能耐。”短短半个时辰,老伯已经对这人从一开始的不满到如今的差点儿认了干儿子,瞧着顶金贵的一个世家公子,又会生火又会铺草床还会糊破窗户,惊掉了老伯的大牙。

白持盈又在心里给他记了一笔账。

很好,又一件自己以前问过但这人装傻充愣卖惨搪塞过去的事儿。

白持盈在心里痛骂过现下笑吟吟的辜筠玉三轮,看着周边在黑夜里莹莹发亮的一双双眼睛,警惕着不敢入睡。

她太明白这些眼神代表着什么了。

这其中唯一与这些眼神不一样的可能就是辜筠玉这个可恨家伙的,可她宁愿他不瞧自己。

破庙里又静了下来,白持盈被辜筠玉盯得受不了,往墙边挪了几寸。

辜筠玉微笑着收回目光,在火旁烘着发潮的外衣,给白持盈让了一个空位。

仿若方才差点掐死自己的不是他。

白持盈却并不准备过去,她靠在墙角摸出行囊中的短刀来,警惕地瞧着破庙的一切。

包括辜筠玉。

忽然,一声呼救乍起,接着是衣裳被撕扯的声音,白持盈太阳穴突突跳了一瞬,她太熟悉这响动了!是个姑娘的声音!

可是周边人都像没有听见一般,啃枯草的啃枯草,抓虱子的抓虱子,呆滞的月光游走在他们脸上——所有人都觉得这寻常不过。

辜筠玉仍旧烤着火,静静等待白持盈靠过去。

循着声儿望去,在破庙剥落颜色的佛像下,一名瞧不清面庞的姑娘苦苦哀求着,她被压在供台上,头发乱蓬蓬的,手腕瘦得只剩骨头,像被人遗弃的贡品。

动手脚的男子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有哼呼不明的喘气声。

白持盈心中给自己默念,不要滥好人,不要滥好人,你如今自个儿尚且保全不得,何况是再搭上一条人命。

可一闭眼,母亲的教诲便仍在耳旁。

“盈儿,人生于世,当质如朗月高悬,行如翠松阵列,切记切记,莫失莫忘。”

白持盈脸色苍白,心和额角跳地一样快,她牙关颤抖着,脸上血色尽褪,脚步犹如千斤重,但还是摸起身侧的短刀,悄无声息地在所有人目光下靠近了那个供台。

月光忽然飞动起来,跳跃到佛像落色的眉间痣上,辜筠玉抬头,忽然觉得这姑娘和佛像是那样相似。

他看着她渐渐融入月色离他远去的背影,只感到无比熟悉,熟悉得叫他有如万箭穿心般痛苦。

好像有一个声音杀破十八层阎罗地狱,告诉他,别让她走,别让她离开。

一股腥甜滚上喉头,辜筠玉却像没事人一般,面无表情地将血咽了下去,手中墨玉扳指被他缓缓转过一圈儿。

到底是在哪儿见过呢。

他眯了眯眼。

咕鱼作死进行时1/n

事后采访女嘉宾:他竟然敢掐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芦苇桥巧逢危命郎,菩萨庙险救盲目女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