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浮生挡在二人中间,仍然保持着他的绅士风度。
“陆先生,你喝醉了。”
他面上还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但眼神却是带着几分冷意。
他打了个响指,叫来不远处的男服务员,“Waiter,陆先生喝醉了,麻烦带他下去,为他准备一杯解酒茶。”
陆有泉见来人是华浮生,连忙顺势装醉下台,让服务员搀扶着下去了。
夏初一立在华浮生身后低着头,用手挡着自己的胸口,她小礼服是薄纱抹胸的,被酒泼湿后有些透。
华浮生转过身来,看到她的窘迫后立即收回了眼,利落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低头温声关切道:“你没事吧?”
夏初一摇了摇头,低声道:“谢谢。”顿了顿,又道,“对不起。”
“你并不需要道歉,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身为Boss,有义务保证我的员工不受这种骚扰和委屈。”华浮生温和道,“你先回家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夏初一连忙道,“我自己打的回去就好了。”
“还是你想我亲自送你回去?”华浮生看着她。
“不、不是……”夏初一连忙摆手。
“那就好,我来安排。”华浮生叫来了自己的秘书安娜,让她安排司机送夏初一一趟。
休息室里,喝得醉醺醺的陆有泉正躺在真皮沙发上休息,等着解酒茶来。
忽地,休息室的灯全灭了,一片漆黑,有关门声响起。
“怎么回竖啊?”陆有泉嚷嚷了一句,然后就惨叫了一声,紧接着鬼哭狼嚎声不断。
坐在回酒店的私家车里,夏初一感觉今天糟糕透了。
她遇到了时郁,像个懦弱的逃兵。
还有碰到那个陆先生,她的应对也很糟糕。
她被泼了红酒后,当场就懵了,在看到陆先生伸手过来的时候她只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如果不是华浮生,她估计就要被袭胸了。
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职场性骚扰,她之前在中学当老师,老师们为人师表,家长们对她也很尊重,根本就不会遇到这种情况。
夏初一打开了车窗,吹风透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个小时的车程。
下车的时候,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
跟司机道了谢后回到酒店,夏初一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披着华浮生的外套。
夏初一有些懊恼,刚刚忘记交给司机了。
她刚将华浮生的外套挂起来,手机就收到了华浮生发来的微信:【安全回到了吗?】
华浮生收到了司机反馈的信息,说已经将夏初一安全送达酒店了,他没想到夏初一现在是住在酒店里,但也没有多问,只想确认一下她是否安全回到房间。
毕竟在酒店走廊里,也有可能不安全。
夏初一回复:【嗯,回到了,谢谢。】
回完信息,夏初一脱下了高跟鞋,身心疲惫地躺在沙发上。
她目光落在门口挂着的外套上,又拿起手机给华浮生发信息:【华先生,谢谢您的衣服,我刚刚忘记给司机了,明天送去干洗店洗干净后再还给您。】
华浮生可能在忙,没有回她,夏初一将手机放了下来。
夏初一觉得胸前有些黏腻,准备去洗澡了,她手摸向了自己的脖子,打算取下项链,却忽地发现自己的脖子是空的——项链不见了!
夏初一猛地站了起来,她仔细回想,项链好像在她被泼红酒的时候就不见了。
对了,洗手间!
她当时取下项链后,将项链放在了洗手盆的化妆架上,却忘记收起来了。
夏初一痛苦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连忙在微信上语音小雪。
晚会已经结束了,小雪正准备走,忽然收到了夏初一的语音电话。
她去洗手间找了一圈,却什么也没发现,倒是一位清洁工阿姨说她有捡到一条项链,已经上交给部长了,失主要的话可以明天早上来酒店的失物招领部拿回去。
夏初一看了一下时间,已经11点了,那酒店离她住的这地方有些远,打车过去差不多要一个小时,一来一回都凌晨一两点了,那么晚了感觉有些不安全。
出于对六星级酒店的信任,夏初一决定明天再去拿。
明天白天还能坐地铁去,省下打车费。
她现在好累,只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夏初一洗了个澡,顺便把头发也洗了,刚吹完头发,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夏初一怔了片刻,她住酒店,不应该有人找她呀。
她透过猫眼看了一下,见门口站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五官生得很周正,看起来不像坏人,可也不像是酒店员工。
“谁呀?”夏初一有些警惕问道。
“是夏女士吗?”门外的男人道,“我是华先生的助理,华先生让我给您送点东西过来,说是您之前在酒店落下的。”
夏初一一听顿时觉得有些惊喜,没想到华浮生居然让人帮她把项链送回来了,她连忙打开了房门。
因为住酒店,她晚上睡觉穿的是带Bra的睡裙,秋款长袖的,很保守,虽然见外人有些不合适,但也能凑合。
门打开后,夏初一却发现外面的男人双手空空,她下意识地问道:“我项链呢?”
周有玄后退了两步,一旁的时郁出现在了夏初一的面前。
时郁没穿西装外套,上身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修身的衬衫很好地衬出他的身材,不再是少年的瘦弱,而是属于成人的结实,有一种力量美。
他领带已经扯开了,头发也有些乱,给人一种不是很清醒的感觉。
夏初一没想到刚刚还一脸冷漠说不认识自己的时郁这会儿会这样失魂落魄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时郁长腿一迈,踏入了她的房间,进来后,他反手将身后的门关上,反锁。
“你要干什么?”
夏初一话落音,就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酒气。
她生起一种可怕的感觉,下意识转身奔向床上,想去拿枕头上的手机。
可是她的手才刚碰到手机,时郁就扑了上来,将她整个人死死地压在了床上。
“时郁!”夏初一叫了起来,惊慌失措。
时郁迅速地堵住了她的口,用自己的唇。
扑天盖地而来的酒气,和灼热的气息。
夏初一用尽力气,却怎么也推不开他,他的胸膛结实得像铜墙铁壁,紧紧地箍住她,压制得她动弹不得。
他像疯了一般地吻她,与其说是亲吻,还不如说是啃咬。
他就像只野兽一样,仿佛历尽了千辛万苦的漫长等待,终于捕获到了它的猎物,要将她剥皮拆骨,吃入腹中。
夏初一的唇舌被他啃咬得麻木,失了知觉。
她早已无力抗拒。
很快,有铁锈味在二人口中漫延了开来。
她不知道是谁的,他还在死死地亲吻着她,像是怎么都吻不够,永远都不会停止那样。
她哭得厉害,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推开他,他却用尽毕生的力气来亲吻她。
不知过了多久,时郁终于停了下来。
他在她耳旁沙哑道:“初初,你陪我睡一晚,好不好?”
他声音很低,卑微得像在乞求。
夏初一放空的意识渐渐回归,她哽咽道:“你疯了吗?”
“就一晚好不好?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时郁一边呢喃着,一边亲吻着她的脸颊。
夏初一泪流满面,“你疯了。”
“一亿好不好?我给你一亿……”
“十亿好不好,你陪我睡一晚啊……”
“还不够吗?你要什么我全都给我,我整个人,整颗心都给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他低低地诉说着,一边温柔地亲吻着她的耳廓,醉眼迷离而绝望。
夏初一哭得厉害,哭到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时郁,你不要这样,我求求你别这样……”
她白皙的手指紧紧扣住他宽阔的肩膀,指甲几乎要掐入他紧致的肌理中。
“你陪我睡一晚啊……”他呢喃着,分外地固执。
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解开他的心结,将他从地狱中拉上来。
“你别这样,我求你……”
“应该是我求你啊……”他低低的说,终于抬起头来看她。
他抵着她的额头,抵着她的鼻尖,两人的唇近在咫尺。
“可是时郁,”夏初一哽咽道,“你已经有初二了啊。”
她话落音,时郁身子一僵。
如同大冬天被人泼了一桶雪水,时郁赫然清醒了过来。
清醒过后,他觉得很冷,一股渗人的寒意从心底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刺骨疼痛。
时郁缓缓地起身,双手撑在她身上看她。
夏初一哭得一塌糊涂,泪水溢出又满眶。
时郁的眼眶也是红的,却渐渐清明。
他的睫毛很长,浓密的睫影挡住了他幽深的瞳孔,看向她的眼神晦暗不明。
一会儿后,时郁翻了个身,在她身边躺下,极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半晌,他开口道:“夏初一,你要付出代价的。”
声音冷清,再无半分迷醉。
房间很安静,只有夏初一怎么也止不住的啜泣声。
她都要哭到没眼泪了。
直到微信声响起,打破房间的寂静。
时郁侧过头,瞄了一眼手机。
夏初一微信没有设置**,收到的信息是直接显示在屏幕上的——
半浮生:【可以,我顺便请你吃饭,上次说好的。】
时郁面无表情。
半浮生,用膝盖想都知道这人是谁。
她居然加了华浮生的微信。
他都没有她的微信。
一会儿,微信又响起——
半浮生:【对了,你项链是不是落下了?】
【我给你带回来了,明天你来我公司前台拿。】
时郁目光落在她胸前,项链不见了吗?
她穿的睡袍是圆领的,很保守,什么都看不见。
可是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领口下水蜜桃般饱满的胸口也跟着喘得一起一伏。
他将悸动的目光收回,淡淡地问:“项链丢了?嗯?”
声音平静,听不出一丝波澜。
沉静到近乎冷酷的模样,与刚才亲吻她时的疯狂判若两人。
夏初一起了身,坐到床头去,声音带着浓烈的哭腔,倔强道:“你送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了,我丢不丢跟你没关系!”
他居然那么用力地亲她,痛死了。
他以前才舍不得这样对她,以前就连摸一下她的头发,动作都温温柔柔的,生怕扯到她头发。
时郁盯着她看,面上看不出喜怒。
他忽然站了起来,夏初一瑟缩了一下。
时郁眼睛一暗,她在害怕他。
以前,她从来都不会怕他的。
哪怕他跟那些抽烟打架的社会青年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她也不会怕他。
可现在,她却在怕他了。
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就在夏初一以为时郁还会做些什么的时候,他起身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时郁瞄了一眼玄关处挂着的西服。
这风骚的银蓝色,怎么看怎么碍眼。
他撇下一句话,“这衣服真丑。”
夏初一好一会儿才过去,将房门紧紧锁上。
她背靠着门,缓缓地蹲了下去,抱住膝盖闷声痛哭。
第二天一早,夏初一让闹钟吵醒的时候,眼睛肿得都睁不开。
她眯着眼用毛巾冷热交替敷了差不多十分钟后才勉强睁开眼,一照镜子,眼睛肿就得跟悲伤蛙一样。
可是,没办法,她今天要去上班了,虽然只是试工。
人事让她九点到公司,她迟到了,九点整才赶到金銮大厦,好不容易过了闸机,B2梯眼见着就要关上了,她急忙冲了过去,“等等!等等!”
好在,有人帮她按了电梯。
“谢谢谢谢!”夏初一还没喘定气就道起谢来。
有个男的笑道:“小姑娘,刚上班啊,别着急,迟到也就扣点钱。”
“你以为就扣五十一百啊,全勤奖会泡汤的啊!”一旁的同事笑道,“美女你说是不是?”
夏初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电梯在18层停下,却没有人出去。
身后有人提醒,“喂,18层到了。”
一会儿后,有人低沉开口,“刚刚按错了,抱歉。”
这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夏初一回头看了一下,想看看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可惜说话那个人站在角落里头,这会儿还抬起手来摸了摸脸,正好挡住了大半张脸。
到了22层,夏初一匆匆出去了。
周有玄和时郁两个人坐到了28层,又坐回去。
周有玄心情很复杂,他是学过法律的,昨天他受时总指使协助他非法入侵,身为从犯,他很怕被夏初一认出来,以至于到了18层都不敢出去。
话说,时总跟这位夏初一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
昨晚时总在酒店房间里呆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至少一次,快的话能两次!
好吧,他不应该这么想。
时总虽然平时做事效率很快,但这种事,时总应该是很持久的,半个小时还不够他发挥。
所以,是半次?
那为什么没有继续下去?
是因为……时总……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