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
无稽之谈。
不过是江湖术士的把戏,靠一些障眼法哄财主开心进而敛财罢了。
——
夜里,谈灵睡到一半,猛地从床上坐起,捂着心口,痛得一口气上不来。
他盘腿坐好,运转灵力遏制体内那股突如其来的滞痛。
心脉一寸寸绞痛,越是运转灵力,心口越是犹如刀绞般地疼。
谈灵忙撤下灵力,手紧抓着被单,强撑着想忍过去。但一分一秒都极其难熬,他颤颤巍巍起身,拉开自己的房门,挣扎着往段云朗的房间走。
段云朗没睡,听到脚步声,在看到门前的人影时,提前打开了门。
谈灵气息不稳,一手举在半空中正要敲门,他一脸惊讶地对上段云朗的脸,嘴角勉强勾起,尴尬笑道:“你..还没睡啊?”
段云朗奇怪地看着他:“嗯。”
月色清亮,门外的谈灵额头冒汗,心口绞痛,但强撑着不显露出来,手指紧握成拳,挺直站着。
谈灵之前一直觉得和段云朗待着不自在,是因为他缠人,无时无刻,已经达到了不太正常的地步。
段云朗因为失忆,对他极其依赖,时不时就有过分的要求。
比如要一起睡,说是要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才能睡得安慰。
什么破借口....谈灵没有答应他,之后就算发现段云朗几乎夜夜失眠,谈灵也没有心软,坚决不能同意。
屋内,段云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谈灵手指微颤,痛得额头青筋直冒。
段云朗见他神色奇怪,低声道:“你怎么了?”
谈灵耳尖微微泛红,咬牙咬得牙齿酸软,他豁出去了:“要一起睡吗...”
声音很小。
段云朗怔了一下,“你之前说...绝对不行。”
谈灵觉得他好像在故意气人,先前求人的人是他,这会都送上门了,反而堵着门不让人进。
谈灵直接一脚迈过门槛,理直气壮反口道:“也没有那么绝对。”
他进门后就要往里直进,段云朗一把抓住他,嗓音低沉:“那..天天都可以一起睡?”
段云朗一碰他,谈灵心口的绞痛忽然舒缓了不少。
....这下真和手册上说的一样了。前期毒发,随着亲近的程度不同,毒发的抑制效果也会随着改变。
谈灵盯着段云朗抓着他手腕的位置,冷着脸没有说话。
段云朗为自己一时得寸进尺而懊悔,忙松开手,一脸局促不安。
惶惶不安的段云朗总是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谈灵看着他,总在想,他知不知道,他那种对他做什么都可以的乖顺表情,真的让人控制不住想干坏事。
谈灵一把抓住他的手,拉着他往床边走,“嗯,以后都一起睡吧。”
谈灵上床就往里爬,手紧拉着段云朗的手不放,段云朗吃力地跟着,半侧躺在床上,谈灵往里占好一半的床位,另一只手拉起被子往两人身上盖,手还紧紧牵着。
躺好后,谈灵侧头对段云朗舒坦地笑了笑,“好了,睡吧。”
段云朗侧躺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谈灵。
谈灵闭着眼睛,“云朗,都这么久了,还没有想起什么吗?”
“没有。”
谈灵睁开眼睛,转头看他,沉吟片刻,低声问道:“你想记起过去的事吗?”
段云朗捏了捏他的掌心,“不知道。”
心口的疼痛感消减了不少,谈灵掌心发痒,眼帘微颤了下。
谈灵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俏脸庞,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生死离别,阔别多年,谈灵依旧对这张脸没有任何抵抗力。
这些年,谈灵偶尔做梦,还会梦到段云朗,是一些不太好的梦,让人难以启齿。
段云朗缓缓抬眸,微仰了仰头,“你希望我恢复记忆吗?”
段云朗藏在被子里的手极其不安分,他摩挲着谈灵的手指,轻声道:“我一无所有,脑子里唯一的记忆只有你而已,我觉得现在很好,好得像做梦一样。”
谈灵心道:的确很不真实,谁能想到当年恨他恨得要死的段云朗会这样乖巧地和他躺在一起,满口甜言蜜语。
手指勾连,越发放肆。谈灵被他摸得有些把控不住,想抽回手,十指交缠,死死抓住。
谈灵赫然对上他那双偏执的眼眸,哑声道:“你...乱摸什么?”
段云朗手不端正,但面上极其沉稳,“不是你先牵我手的吗?”
谈灵怔住,尝试扯了几下,没能拿回自己的手,他无奈道:“那你也别抓得那么紧啊。”
“谈灵。”段云朗突然一脸认真,声音低沉,“你喜不喜欢我?”
谈灵挣扎的动作一顿,眼神惊异地盯着他。
不经大脑地跑了过来,谈灵不是不知道来了会有什么后果。
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
这龙涎草固然麻烦,但并不致命。手册上写了,中情毒者只有在心有所属时才会毒发,思念,情动是情毒发作的触发条件。
从心口绞痛开始,谈灵就有不详的预感了。
只是要他自己亲口承认这一点,谈灵拉不下这个脸。
谈灵动了想把段云朗藏起来的心思,但另一方面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自私,只顾自己痛快。
现在的段云朗是因为失忆才会对他那么依赖,若是有一天恢复记忆了,怎么可能还会对他有好脸色。
谈灵心思复杂,看着眼前这张单纯无知的脸,踟踌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段云朗凑近了些,呼吸轻颤,“因为,我想你喜欢我,喜欢我...就不会赶我走。”
谈灵蹙眉,转回头盯着天花板,笑道:“哦,原来你是怕我再赶你走啊。”
紧张的情绪一下子松懈,转而心里微觉苦涩。
自作多情了,还以为他问这个是有什么想法。
谈灵手枕在头下,轻叹一声,调侃道:“怎么,为了不让我赶你走,你还想献身不成,你从哪里学来的这种无聊伎俩?”
段云朗静默无言,片刻后,问道:“无聊吗?我说过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谈灵闭了下眼,觉得自己很无耻,仗着他失忆还想胡作非为。
整座山头,只有一间逍遥观,他的地盘,没人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谈灵猛地翻身坐到段云朗身上,两手撑在他两侧,缓缓俯身逼近,眼里闪着戏谑的光芒,他恶劣勾唇:“真的...我对你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