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国私人实验室,程堰漫不经心地一页页翻看的资料,资料中夹杂着大量女人的照片,赫然是一份调查跟踪资料。
“老师,这是刚刚研制的新药,还未经过临床实验,是否……”再等等。
“不,拿过来吧。”程堰放下资料,看向来人。
上次是他昏了头,两人的每次相见,都应该是完美的,也幸好温夙姚拒绝了他。
但下次相见之前,他必须要重新恢复完美无缺的样子。
那几处伤口虽然用了特效药已经愈合,但虽然尽力修补却还是留下了创痕,他不能接受。
为了完美,有些不为人知的副作用,也无甚影响。
……
平日里看似风流不羁的夜大少爷,以往从来都是别人争相讨好的的那一个,真换做是自己喜欢的,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才好。
甚至在网上看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又听取了不少手底下人的馊主意。
于是,从温夙姚醒来开始,就被迫二十四小时和对方待在一起。
好似旁边放置了一个人形摄像头,温夙姚甚至一直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一瞬不瞬的停留在自己身上,或是若有若无的扫过,一分钟能扫过三十次的那种。
让人烦躁不已。
温夙姚心情不好,也不会让罪魁祸首夜非司好过。
“滚!”温夙姚一把抓起床头的东西,便冲着视线的方向砸了过去。
感官极为敏锐,再加上这几日失去视觉后,听觉逐渐敏锐,温夙姚准确地将随手抓到的装了半杯水的杯子,冲着夜非司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水杯擦着夜非司微微偏移开的侧脸,最后狠狠撞在墙壁上,碎裂开来。
佣人听到动静无声进入,熟练地悄无声息清扫好,又快速退出了房间。
“心情不好?”夜非司走上前,准备触碰床上的女人,然而下一刻脸上便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准确无比。
要不是那管药是自己亲手推进女人的身体里,要不是看到女人那双睁着的眼睛里毫无聚光的空芒,夜非司甚至以为女人此时是能看得见的。
不然难以解释刚才的那个杯子,还有上一秒的那一巴掌,怎么都那般准确?
但夜非司此时心里却已经没有心思再想这些细枝末节。
脸颊传来熟悉的滚烫的热意,微微的刺痛伴随着灼热,顺着血管回流到了心脏,而后在流淌进四肢百骸中的每一根血管里……
浑身上下变得滚烫,尾椎骨发麻,就连眼底,都仿佛烧上了血光。
“你还是没能理解自己现如今的处境……”夜非司嗓音沙哑,然而身体却没有因为刚才挨了那一巴掌,而有丝毫的退却。
温夙姚冷笑了声,抬起自己的另外一边手,在男人的另一侧脸上又是狠狠的一巴掌。
“我什么处境?”温夙姚似笑非笑,语气中满是嘲讽。
“专门请过来给你当主人的处境?”温夙姚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男人脸侧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
不像刚才的巴掌,带了些刺痛,多少还能自我欺骗身体的热是因为愤怒,脸颊的烫是因为被扇了巴掌。
不轻不重的两巴掌,动作轻飘,不带一丝的痛意,却侮辱性十足。
更别提女人居高临下,哪怕是此时处于这般不利的境地,却依旧仿佛能够轻而易举的掌控一切。
当然,也包括他。
血液仿佛直接在身体里燃烧,身体在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中将力气都抽走。
又或者是直接抽走了他的骨头。
夜非司踉跄了半步,狼狈的跪倒在了床边。
“温夙姚……”身体叫嚣着想要脱离这种状态,然而刚想要起身,下一秒女人的脚便从床上踩了下来,准确无误的踩中了他的后背,将他踩到整个人都跪伏在了地上。
“我以为你一开口应该是狗叫呢。”温夙姚不轻不重的用脚碾了两下男人的后背,语气极尽嘲讽。
极尽羞辱的话语,哪怕是这些天已经被女人羞辱惯了,却也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升腾起了怒火,然而紧接着脊背便又被重重踩了一下,直接卸去了他挣扎起身的动作,让他只能跪伏在地,挣脱不能,再是,心口熟悉的火焰也跟在被悄无声息地浇灭……
“所以,我有什么好怕的?”温夙姚似笑非笑的收回了脚。
还相当嫌弃的在床边垂落的被单上蹭了两下,这才重新收回了被子里,躺回了床上,用语音控制着床头的平板,给自己找了首音乐听。
轻快的乐曲流淌在房间,然而气氛却极其凝滞沉寂。
温夙姚仿佛全无察觉,闭着眼睛仰躺在被子里,只一心听着音乐,手指在深绿色的床单上敲打起伏,打着明快的节拍。
是夜非司恨透了的不在意。
夜非司眼眶通红,眼睛里也漫上了一层血丝。
他几乎是绝望却笃定地得出一个结论,他不仅绝对不可能打动温夙姚,也绝对无法像温夙姚所说的那般,折磨她,打断她的骨头,从而让自己成为温夙姚精神里那根不可或缺的作为支撑的拐杖。
甚至,还会将自己赔进去。
……
从那天开始,夜非司就突然间消失了。
一日三餐有人送,还有一个默默无闻的中年保姆负责照顾,无聊的时候就在脑海里跟系统聊天,温夙姚倒是没怎么在意。
反正,夜非司也不可能真的怎么样她,更不可能能关她多久。
果不其然,一个星期后。
夜非司再出现,然后给她静脉注射了一支药物。
光线混乱,温夙姚微微眯了眯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自己重新看到一切。
“如果我说,我做的这一切,纵然有我自己的意愿,也是被算计,你信吗?”夜非司坐在床边,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大少爷,此时神容憔悴,嗓音干哑颤抖,眼下青黑。
“信不信你有那么重要吗?还是你觉得你在我这里的印象还有下降的空间?”温夙姚看也没看床边跪着的男人,起身来到衣柜旁,打开衣柜。
衣柜里琳琅满目的全都是她尺寸的衣服。
足足有四个衣柜,里头填的满满的,一看便是早有准备。
温夙姚挑了一件风衣,披在睡裙的外头。
“你信我!温夙姚,是程堰!我身边出了叛徒,是程堰搞的鬼!”夜非司眼底满是杀意,死死的握紧了拳头,神情偏执惊惶,又满溢对算计他的程堰恨不得杀之泄愤的憎恨。
“程堰……”温夙姚轻轻念了声,目光便落在了男人身上。
“是他!我绝对不会放过他!还有温家,我知道你也很讨厌温家,我将温家夺过来给你好不好?只要……”夜非司嗓音沙哑,说到最后,几乎失去了声音。
“温家、程堰,那要是我还想要夜家呢?”温夙姚微微俯身,目光和男人的目光相撞,两者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三十厘米。
夜非司几乎是受到蛊惑般下意识想要靠近。
然而下一刻,却被女人一脚踩在胸口踢远了些。
夜非司抬头,跪在地上看着眼底暗芒涌动的女人,和女人脸上毫不掩饰的恶意和贪婪。
他突然觉得,也未尝不可。
将自己的一切都给她,同样,包括他。
“如果我说可以,那你会怎么对我?”夜非司怀疑这狠毒的女人上一刻才吞下泼天的好处,下一刻就能直接把他弄死。
“我会找一处隐秘无人的别墅,就像你将我关进来的这几天一样,将你关进去。”温夙姚似笑非笑,目光沉沉。
夜非司对上那双眼睛里,再直白不过的凉薄与嘲讽,身体却克制不住的一阵战栗发麻。
好一会,他才在女人转身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
砰的一声。
别墅门被破开,紧接着便听到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温夙姚坐在床边向外看,房门再次被大力破开,门外,却并非是温夙姚和夜非司以为的程堰。
而是一个一头黑色长发,长相颇为古韵的男人。
男人一头鸦黑长发在头顶用白玉发冠将之束了起来,只看脖子以上,仿若从古画里走出来般。
然而男人身上却穿了一身白色西装,冲淡了那股子古香,透出一股子时空交汇的错位的好看。
温夙姚挑了挑眉。
看来是有人戏份被抢了。
“温小姐。”男人上前半步,身后训练有素的保镖冲进房间,手里拿了麻醉针,几个人一起动手,身手极佳,几乎不过半分钟,夜非司就被扎了麻醉针,像死狗一般的拖出了房间。
房间里仅剩两人。
“你是?”温夙姚目光扫过男人上下,最后停留在男人的手腕上。
白皙的左手手腕处,骨珠凸起,将一层本就白到近乎透明的皮子顶到几乎能透出底下的血管,仿佛能直接透出血管里的香味,其上,一只帝王绿的手镯,显眼异常。
玉质沁香,兰韵独绝。
“羌临衍,你的丈夫。”男人伸手,是左手。
那只帝王绿的手镯就那样明晃晃的在陆渔眼前,在皮肤和西服袖口大片大片的白里,让人无法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