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亲儿子!!!”陈文正猛然站起,眼里满是惊讶,站起时腿貌似磕到了桌角,发出咚的一声响,他倒吸一口凉气,表情扭曲了一瞬。
景知年被他逗得轻笑一声:“你小心点,我也不是有意隐瞒,谁让你你之前也没问过我呀。”
陈文正惊得忘记了呼吸,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诧异道:“所以,你是景将军的幼子?”
景知年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陈文正这才发觉自己反应太大,捂着受伤的腿缓缓坐下,见白珏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脸上露出狐疑之色:“白姑娘,你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白珏侧头瞥了他一眼,悠悠道:“怎么,不行吗?”
得到这个答案,陈文正露出受伤的表情,没想到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紧接着,他又转而安慰自己道:“这次原是去参加打春宴,不曾想竟有缘与景兄相识,也是一场不凡的经历。”
景知年觉着有些好笑:“照你这么说,你还得感谢那群绑匪将你我二人绑上船了?”
陈文正闻言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提到打春宴,景知年不觉得陈文正一直留在此处是件好事,但昨日孙蒙既派人大张旗鼓地搜人,今日多半会派人在城门看守,想出城并不是一件易事。
一时之间,还真没办法将陈文正送走,看来只能等葛大人的消息了。
景知年正想着事,忽地,他注意到白珏方才推开的燕窝碗壁处有一抹粉色,他低头看去,见白珏垂下的右手掌心处有多处破口,皱眉问道:“何时受的伤,怎的也不说一声。”
不等白珏回答,他吩咐道:“珠云姑娘,麻烦请个大夫过来。”
“不用。”白珏语气不含一丝情绪,手心呈握拳状,仿佛受伤之人并不是他。
珠云刚迈出一步,又收了回来,一时之间不知听谁的。
景知年叹了口气,这白姑娘不是一般的不省心,妥协道:“那便替我拿个药箱吧。”
陈文正连忙起身称自己已经吃饱了,识趣地离开了此处。
于是,偌大的房间便只剩景知年和白珏二人相对无言。
所幸,珠云动作利索,不一会,便将药箱拿了过来。
景知年将白珏袖口往上翻了翻,发现白珏手腕处的伤口已经愈合,只剩一层淡淡的痂,他有些吃惊,这才几日,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不等他多想,他便被白珏手心伤口中掺杂的碎片残渣所吸引,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景知年从药箱中翻出镊子,摊开白珏血肉模糊的手心,仔细地将扎入他手心处的碎片一一取出,许是怕弄疼了他,景知年比白珏都紧张,取出最后一块碎片时,他才缓缓吐了口气。
简单地撒上了药粉,缠上绷带。
联想到白珏刚才吃饭时候也照常用的右手,景知年有些好奇,难道这白姑娘是一个天生没有痛觉之人。
景知年道:“不痛吗?”
白珏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空气一时之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半晌,白珏起身离去,临走前丢下一句:“与你何干。”
珠云正想跟上去,却被景知年叫住吩咐了几句。
……
“景二少!!!”
一声凄厉的叫声响彻云霄,陈文正被惊得手中的棋子不慎掉入盘中,正巧落在了棋盘中的一角。
景知年正愁这盘棋要输了,赶忙趁机落下一颗棋,笑着补充道:“落子无悔,陈兄,你是君子,想必不会干出悔棋这种没品的事吧。”
陈文正还没从刚才的心悸中缓和过来,就见景知年已经下在了自己方才想下的位置,一时之间无语凝噎。
“二少爷!!!你可让下官好找啊!!!”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声再次在二人耳边响起,不过这一次显然已经到了近处。
景知年闻声望去,只见葛大人竟出现在了凉亭长廊的另一头。
葛大人的一身红色官服沾满尘土,显然是舍弃了马车,而是快马加鞭赶来梧州。
从他这一幅风尘仆仆、满头大汗的模样便可以看出,葛大人到梧州后都来不及休息、换身衣服,便匆匆忙忙地赶来寻自己,这副急切且狼狈的模样,更加透露出了他的心虚。
“葛大人,你也让我好等啊!”景知年起身,掀开珠帘,热情地迎了上去。
葛三金干笑两声,见到还有外人,压低声音道:“二少爷,咱们借一步说话?”
书房中,景知年低头吹着茶盏中的热气,葛三金面脸色不停变化,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由得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
景知年率先开口问道:“可有三皇子的下落?”
葛三金一愣这才想起此事,忧愁道:“暂时没有,圣上下令封锁消息,已经派出几队精锐去查找三皇子的下落,家父送来的信中提到二少爷你住在此处,却未曾报官,下官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加上下官乃是梧州人,于是自请上奏带了一队精锐来梧州接二少爷。”
听出葛大人话中的讨好,景知年喝了口茶,直接道:“此次我落难至此,幸得葛老爷子收留,葛大人有什么事但说无妨,若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我自当义不容辞。”
葛三金其实有些摸不清景知年的脾性,这景家二少爷之前在都城中并不爱出门,除了和三皇子自小交好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直到上次风宴楼一案,这景二少爷才逐渐崭露头角。
想到他与三皇子交好一事,葛三金一时有些犹豫:“二少爷,下官确实有一件小事想拜托你。”
景知年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冷声道:“帮大人掩盖你长年受贿这件事也叫小事吗。”
葛三金闻言,身子一僵,手中茶盏一时没拿稳,狠狠地摔了下去,发出叮铃的碰撞声,冒着热气的水顺着桌沿流了一地。
景知年赶忙将茶盏扶正,诧异道:“葛大人,怎的这么不小心,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葛三金一愣,马上堆积起笑脸,干笑道:“景二少爷,你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景知年道:“说起来,当初风宴楼一案,我也算是为葛大人提供了些思路。”
葛三金不明白为何景知年会突然提起这件事,只能迎合道:“那是,上次的事儿多亏了二少爷提醒,下官一直都没来得及感谢二少爷,不知这两日在府中住得如何,可有什么喜欢的摆件玩意,二少爷可以通通拿去。”
景知年没想到葛三金竟然还想贿赂自己,嘴角抽了抽,心想这葛大人真是胆大,摆手拒绝:“葛大人见外了,此次我遭逢歹人,也是多亏了葛老爷收留,至于葛大人这些奇珍异宝,我恐怕无福消受啊。”
葛三金有些不明白了,又扯出恩情,又拒绝奇珍异宝,这景知年到底是想干嘛,他抬手擦拭掉额头渗出的冷汗:“下官愚钝,二少爷可否明示。”
说实话,景知年并不讨厌葛三金,这官场之道本就不易,何况是在都城那样卧虎藏龙的地方做地方官,若真是做一个榆木正直,清正廉明之人,恐怕葛三金棺材板都凉透了,要知道,有些东西你不收,你便是与人为难,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句话可不是白来的。
但也不代表他就赞同葛大人的这种行为,虽说近几年都城没有什么命案发生,但达官显贵欺压百姓这种事必然是少不到哪儿去的。
景知年佯装叹气,“今日都城中天气倒是升温了,就是不知我父兄和边疆战士们可否吃饱穿暖。”
此话一出,葛大人哪里还能不懂景知年的意思,赶忙开口道:“我晚些便派人以皇商之名替边疆送上棉衣、粮草和药。”
景知年缓缓开口:“五年。”
葛三金有些错愕:“什么?”
“我要你连续五年暗中负责边疆战士日常所需的一切开销。”景知年慢条斯理地说着。
葛三金眉头紧锁,犹豫片刻后开口:“三年,最多三年,这些年有将军驻守边疆,多了不少贫民子弟参军,数量不是二少爷你一个没去过边疆的人可以想象的。”
“六年。”
葛三金袖中拳头骤然握紧,六年!他这些年加起来所收受的资产都不够这六年边疆战士的开销,眼见景知年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想到下落不明的三皇子,背后冒出一层冷汗,他咬紧了牙,忍痛道:“成交!”
景知年当然知道葛三金拿不出来一个国家军队六年所需的物资供给,所以贴心地给葛大人提供了一个好主意:“葛大人,你别急,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你可是干了一件大好事呢!”
景知年顿了顿,继续道:“毕竟都城中最不缺的便是有钱人,你只需要透露出自己的难处,将他们曾经拜托你的事,提出来晒晒太阳,我相信一切麻烦自然迎刃而解。”
葛三金闻言连面上的假笑都维持不住,这景知年是想让他将都城中人得罪个彻底。
祝大家端午安康 多吃点粽子 (蛋黄粽子超好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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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