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醉话说完,便含着笑等待纪危安的反应。
纪危安性格并不活泼,反而偏向冷静,太过冷静往往会让人觉得呆板,看起来颇为无趣。
前世遇见纪危安时,许醉也是这般认为,他甚至连多看一眼纪危安都觉得麻烦,直到情毒爆发,因缘际会回到从前,才察觉到趣味。
纪危安从小性格偏于冷静,但这不代表他什么时候都很冷静,反而意外好逗。
浅灰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泄出点点光华,配上他那张脸,显得尤为生动漂亮。
纪危安在他话毕后陷入沉默,许醉也不急,看着他偶尔动几下的蓬松尾巴,颇有耐心地等待纪危安的回应。
“……主人。”
不知过去多久,久到许醉都有些困了,纪危安才开口。
他仍保持之前的姿势,看上去一如往常,可话中轻微颤音早就泄露出他情绪的波动。
许醉手指轻敲身下柔软舒适的皮毛,满意看到小狗叫主人时耳朵的尴尬抖动。
“多叫几声,我爱听。”
“……”
看着身体僵住还要故作镇定的小狗,许醉唇角动了动,终是忍不住笑出声。
不同于最常在脸上出现的微笑,他这次仿佛被什么有趣的人或事逗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着面前人,纪危安尾巴动了动,他不是很懂自己的沉默为何使人发笑,但许醉如此作态,还是让他产生丝丝尴尬。
许醉开心并不作伪,而是实打实感到愉悦,他笑了一阵,直到发现情毒有浮现的趋势,才逐渐停下。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闲暇时翻看的话本里,小姐公子总喜欢逗弄木头书生,无他,看木讷寡言的人脸上出现羞恼或尴尬的情绪,对比平常的冷淡寡言,总会格外有趣。
揉揉小狗耳朵,许醉回看把不知何时看向自己的纪危安,目光一瞬不瞬,他定定看着纪危安那张像极了狗抑或是狼的脸,直到小狗终于受不了转头,才满意地收回目光。
总是逗弄,狗逼急了也会咬人,好的养狗人,要学会张弛有度,许醉唇角朝上,看着纪危安灰扑扑的皮毛,悠悠开口。
“我离远些,你先变回来。”
说罢,他毫不留情把纪危安半个身子从自己腿上放下,转过身,背对纪危安。
“快些。”
听到许醉终于发慈悲让他变人,纪危安身体松弛下来,他默默盯了会儿青年背影,直到青年带些不耐的催促传来,才不放心地变人。
漆黑眼眸死死盯住青年背影,手上动作不停,很快便穿好衣衫。
“好了?”许醉没回头,手随意掬了捧泉水。
纪危安目光在青年后颈上停留一瞬,自然地垂下去。
“好了。”他话说完,似想起什么,默默补充一句,“主人。”
听到纪危安的“主人”,许醉扬扬眉,转过身,抬眼看向不知何时站起来的男人。
男人气势内敛,站在旁人身边总会使人下意识忽略他的存在。
许醉眯眯眼,开口:“过来。”
纪危安有些疑惑,但还是走了过来。
二人主仆契约已成,如今他要在许醉低下生活,摸不清许醉态度的时候,顺从便成了最好的选择。
对听话的纪危安还算满意,许醉瞥他一眼,伸出手。
那手骨节分明,即使在夜色下,也能窥见纤细指节,纪危安不知青年为何伸手,呆立在原地等待许醉下一步指令。
许醉等了又等,还没等到纪危安握住他手,他抬起眼,懒懒问道。
“还不扶我起来?”
纪危安陷入了更长的沉默。
许醉手伸在半空,除了拂过的清风,什么也没碰到。
他皱起眉,正想收回手,掌心却被温热的手指接触,随后,手上传来力道,许醉眉心被抚平,就着纪危安手站了起来。
明明许醉才是火灵根,纪危安手却比他热得多,仅仅接触片刻,许醉便感觉指尖都沾染上从别人身上传来的热意。
纪危安使剑,他练得很勤,手上覆了层薄茧,许醉想抽回手,自己比起来更细嫩的手指与薄茧磨蹭,传来阵阵奇怪的痒意。
许醉虽不练剑炼体,手上什么也没有,但他本身出窍,身体强度比起现在不过筑基的纪危安来,不知要强上多少倍,因而他丝毫不觉痛,只是不知手哪里被茧子刮到,生出浅淡麻痒。
缓缓皱起眉,许醉停下抽手的动作,抬起头朝某人看去。
面前人比许醉高上一些,此时正低垂着头,看似恭敬,可从他握住手不放的行动上,许醉反而看不出有哪处敬畏。
许醉轻哼一声,纪危安才回神,想到青年不久前说的话,想松开的手犹豫着握紧了些,察觉到青年面色越发不悦后才彻底松开。
果然是狗,连最基础的察言观色都不会,许醉收回手,捻住自己被握得发麻的手指。
“走吧,跟我回洞府,记住怎么走,下次,我可不会再带你。”
纪危安垂首,恭敬低头应是。
许醉不喜练剑,也不爱御使灵器出行,好在金丹期便能御空而行,虽受灵力限制行不远,但也够用。
御使灵力包裹周身,许醉正想走,却想起纪危安现在的修为。
他转过头,却见纪危安拿出自己惯常使的剑。
许醉眸光微闪,看着面色好像没什么大变化的纪危安,突然开口。
“你既能御剑飞行,带我一途,我给你指路。”许醉语气并不颐指气使,却也没给纪危安拒绝的空间。
纪危安身躯微顿,依旧顺从:“好……主人。”
不知是不是逐渐习惯,纪危安叫主人的语气自然许多,许醉敏锐捕捉到这一点,心情愉悦些许。
想起纪危安和主角受相处的十来年,他挑眉询问:“你这剑,搭过多少客人?”
他这话就差没指名道姓询问纪危安载过赵钰星几次了。
纪危安如实回答:“钰……赵钰星还没学会御剑飞行时,搭过十数次。”
在一起十多年,赵钰星又是那性子,若是纪危安说没打过,许醉也不会信,他看出纪危安的坦诚,心情舒畅许多。
“那以后你得搭我许多次。”
见纪危安眼眸沾染点点疑惑,许醉补充:“我既有灵宠,穿衣住行,自是由你打点。”
他这话说得自然,仿佛纪危安合该这般做似的,可实际上,他说的这些活,基本都是由仆役来做,灵宠主要负责战斗,作为主人,还要负责吃穿等等,这对像纪危安这种天赋很高的妖来说,几乎与折辱无异。
纪危安听到这话,只眼睫颤了颤,依旧恭敬应是。
短暂的交谈结束,许醉看着纪危安踩上剑后,朝他伸手。
那剑看上去,不像能承受二人体重的模样。
左右哪怕剑翻了他也能御空,许醉搭上自己的手,与纪危安一起踩到剑上。
剑看起来轻薄,站上去倒还算稳当,许醉看一眼山脚,握住纪危安手。
纪危安犹豫片刻,询问:“你……主人,我如今修为不过筑基,御剑过程可能有意外,您是要搭我的肩膀还是腰?”
许醉眉头微动,没说自己选择,反而询问:“你和赵钰星一起的时候也是这般?”
纪危安:“最开始几次,赵钰星会搭我肩膀,后面我突破金丹,不需拉我也能站得稳。”
听到这话,本想搭肩的许醉改了选择:“那我搂腰。”
许醉对赵钰星的不喜简直要溢出来,纪危安顿了顿,什么也没说,站在原地等许醉准备。
青年修为出窍,从寒泉到他洞府这点距离,不过数息便能到达,现在要和他挤一把剑,纪危安只能理解为对他的刁难。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许醉现在的行为他能接受,对于许醉所有合理以及不那么合理的要求,纪危安都不会拒绝。
看着面前人挺直的脊背,许醉视线下移,目光触及到腰带,慢吞吞松开握住纪危安的手,一把搂住他腰。
隔着衣服,触感并不那么明晰,许醉手臂稍稍用力,看到环住的身躯紧绷一瞬后逐渐放松,才满意开口。
“走吧。”
许醉能感受到,纪危安如今顺从不过表面,可他反应着实有趣。
身躯明明在抗拒,却只能听从主人命令放松,显现出自己表面的顺从。
许醉顺着衣服纹理抚摸,颇有趣味地感受手下身躯不断紧绷又被逼迫着放松,挺直在原地不安分地抚摸。
还真是颇有趣味。
看来自己水中莲换得挺值,许醉手扣住纪危安腰带,唇角多弯了几分。
纪危安浑然不知自己的反应成了许醉排解赶路时间太长的消遣,他御剑平稳行驶的同时,还要抽出精力抑制忍不住反抗的身体,若不是青年神色有些百无聊赖,他几乎要以为青年对自己别有想法……
忽略腰间传来的感觉,纪危安脊背挺得笔直,面上也是一如既往地冷静。
他以为自己的表现毫无破绽,殊不知,自己耳根浅淡的红早就泄露一切。
许醉抬起眼,视线触碰到纪危安耳朵时,不知为何,想到了小狗脏兮兮的模样。
要是纪危安长了兽耳,恐怕这时候已经尴尬得乱抖了吧?
想到这里,许醉有些分神,逗弄纪危安的兴致淡去不少,他松开男人腰带,动作老实不少。
见许醉没在自己腰上乱动,纪危安暗暗松口气,耳朵上的热意渐渐褪去。
御剑速度比不上许醉自己走,但也不算很慢,不过片刻,纪危安便顺着指引,来到许醉洞府所在山脚附近。
他带着许醉稳稳落地后才开口:“主人,到了。”
许醉意兴阑珊地抬眼,确定没走错后,从纪危安剑上下来,带人朝山脚的小屋走去。
他不喜人靠近,但这么大座山总归要人打理,山脚下小屋便是为偶尔过来打理的仆役以及守门之人所设。
山脚下有禁制,许醉能直接进去,纪危安却不行,他带人过去,其一是拿走能进出禁制的令牌,其二则是认人,让在此守的仆役知道纪危安的身份。
却没想到,没看见守洞府的仆役,反而看到了站在小屋外的江门境。
江门境也看到了许醉,喜悦的神色在发现他身边的纪危安时变成了惊讶与恍然。
“……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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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开始驯狗的二十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