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修仙录 第59章 修行

两年后，修仙界正元五十七年，在南海养伤的曲卿等人迎来了青云宗的消息。

来人是季雁山和顾若怜，季雁山闭关许久，直到入了元婴期才出关，之后便匆匆忙忙地赶来了南海。

海边小筑内，门窗大开，任由清凉依旧的海风穿透，楚莫忙忙碌碌摆上了许多南海独特的美食与美酒，香味扑鼻，醉人心神。

楚莫忙完后一屁股坐下，眉梢扬起，喜悦道，“来，季师兄，祝贺你突破元婴！”

其余人一同举起酒杯恭贺，雪初晴是出家人，便以茶代酒。

季雁山眉眼一如既往的温和，笑道，“多谢。”说完，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一杯冰冷又热烈的酒下肚，众人心神亢奋了一些，光阴流逝带来的陌生涩感也被抹去，气氛融洽，流淌着淡淡的温馨。

季雁山：“楚师弟，你的伤如何？”他可是听说当初楚莫命悬一线，经脉尽废，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楚莫拍了拍胸脯，又捏了捏结实的臂膀，指尖跳跃出一簇明亮的焰火，“放心吧，多亏了曲卿，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的伤到底不轻，虽不及季雁山和第五沧泽的难缠，但经脉牵扯太多不是小事，任何差池都可能导致未来修为阻塞，因此曲卿也是花了不少心思。

季雁山看向曲卿，他已经听顾若怜说了她的身份，此刻不禁带上了一些恭敬，“见过灵玉真君。”

曲卿无奈，“过往皆为云烟，季师兄且当我只是青云宗的师妹罢。”

季雁山犹豫几分，像是在思忖什么，半响，才豁然道，“那季某就不客气喊你一声曲师妹了。”

曲卿笑笑，“好。”

当初深谷内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们更懂得审时度势，青云宗不发话，而曲家维护之意极其明显，他们不想为此得罪这两方势力，自然不会到处宣扬曲卿的身份，因此曲卿是灵玉真君的事情，暂时还算个秘密。

慕容枫拿起酒壶给众人满上酒，将酒壶放到跟前，口里疑惑道，“季师兄，你才出关，怎么跑南海来了？”他们和季雁山虽然有一段交情，但还算不上多深厚无间，季雁山没道理一出关就想着来与他们叙旧，定然是因为有事情。

季雁山又轻轻抿了一口酒，“这次来，的确是有事情。”

楚莫嘴里正嚼着劲道的鱼肉丸子，闻言三两下将之嚼碎吞下，问道，“是什么？”

季雁山看了眼顾若怜，顾若怜便接过话头，“你们也是当事人，朱雀的事无需我多言......”

朱雀在东陆所造孽行罪无可恕，然各世家却放任其离开，在其归返西陆后才骤然发难，为阻止修士踏足西陆，其余妖族不得不同气连枝，替朱雀一同承担这罪责。

而朱雀一族不仅祸害了其他妖族许多族人，又害得他们平白摊上罪责，朱雀妖王已死，朱锦音既没有其母亲的气魄和威压，又没有其姐姐的天赋，只怕撑不起朱雀一族，他们在西陆的日子会有多难熬，众人可想而知。

慕容枫：“朱雀一族失去了妖王，多年以来又大耗财力精力驻扎于南海，应该无力给予世家们想要的赔偿，世家出此下策，想来并非真的要攻打妖族，只是想将这些矛盾都转移到妖族内部，偏偏妖族即使知道，也必须承受，比起损失一些珍宝财物，他们更难以承受城门失守，与人族开战的后果。”

顾若怜颔首：“的确如此。”朱雀与其下党羽狐妖，在南海犯下了难以估量的杀孽，世家本可以一举将其歼灭，然而这样做，对于世家来说除了有报仇的快感，几乎毫无益处，而且徒增杀孽于修行有碍，所以又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楚莫不解：“可这与我们有何干系？”

顾若怜：“妖族赔偿了许多珍物，我与雁山此番前来便是寻找受害修士的亲朋好友。”至于那些无朋无友，无亲无故的倒霉鬼，大概只能替他们修个好一些的坟墓了。

他继续道：“寻你们是另有其事，妖族除去赔偿之外，还提出了一个决策。”

“他们希望修复人族与妖族的和平，会派出妖族中地位尊贵的人物作为使者前来东陆。”

曲卿敛眸，略微一思索便明白其中因缘，妖族修炼远比人族困难，他们也许经历万年才能修得人形，修成人形之后修为又尽数归零，仍需像修士一样经历千百年的锤炼才能得道飞升。

因此妖族虽有更强悍的身体，数量上却远不如人族，在种族对抗中并无优势，也就比人族更在意两族和平。

慕容枫发问：“各大宗门打算如何接待这些使者？”虽说是使者，但亦可称为质子，不过身份不低，又象征和平，人族也不能随意对待，不然有失礼仪。

季雁山回道：“这就与你们有关了。”

曲卿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会，不知为何会与他们扯上关系，不由齐齐盯向季雁山与顾若怜。

季雁山叹气一声，“几大宗门与几大世家一同商议了许久，却是流云城自告奋勇接下了此事。”

楚莫转动着手里的酒杯，“奇怪，流云城与世隔绝多年，青簪会突然冒出，如今又揽下此事，莫非是想彻底放弃祖辈留下来的规矩？”

季雁山摇摇头，对于流云城的决定不予置评，只道：“流云城以此为名，邀各宗门弟子前往，一同修行，谓其百家交流。”

众人错愕：“修行？”

季雁山：“是，不仅是五大宗，连许多小宗门都受邀其中。”

慕容枫下意识地将酒杯递到唇边，酒杯的冰冷让他有些清醒，酒香的醇厚却让他有些迷糊，酒水顺着喉咙下肚，他紧皱眉头，“如此大作为，流云城所图不小。”

顾若怜面无表情的脸微微变了，嘴角吟起一抹冷笑，嘲讽之意显露，“在流云城的戏台里，那些小宗小派不过是看官，真正的角儿自然是流云城与五大宗，呵，不过是犄角之泥妄与日月争辉。”

虽然顾若怜此言狂妄，但五大宗屹立几万年，青云宗甚至十几万年，其根基并非是一个流云城所能撼动的。

楚莫惊叹片刻，随即捕捉到重点，“难不成，青云宗是想让我们去？”

季雁山弯了弯眼，“楚师弟一语中的，我与若怜也会参与其中。”

“不是吧！”楚莫哀嚎，一旁不胜酒力，倒在桌上头昏脑胀的曲含辛也蹦起来，酒惊醒了一大半，满脸抗拒。

楚莫虽心思玲珑，但火灵根对他不是没有影响，其中耐性不足便是，对于困在一方天地被迫修行的枯燥日子，他最是厌恶。而曲含辛也是痛苦于被管教的拘束。

曲卿与慕容枫倒是面不改色，曲卿早在年纪轻轻时便被师尊困于结界之中，独自修行至金丹，而后修为大成时，一闭关便是百年，最耐得住枯燥。

慕容枫身负风灵根，本性自由，但从小被慕容堰拘束惯了，并无逆反之意。

季雁山安慰他们，“流云城修行定然不会同宗门那般清苦，你们倒不必如此难过。”

楚莫眼神灰暗，“若真如宗门那般，我誓死抗令。”

青云宗弟子在修行之时需谨遵卯时起，午时休，申时作，戌时回的教令，除去各大长老派下的课业，还需完成宗门任务，所以青云宗弟子们是忙得脚不沾地，只能心无旁骛地修行。待他们各项考核到达青云宗的水准之后才能脱离苦海，出门历练。

但不可否认的是，青云宗严苛清苦的修行方式让弟子们心性变得坚毅，也掌握了更多生存的手段，出门历练不会轻易丢了性命。

不过即使知道宗门是为他们考虑，弟子们出门历练之后也绝不想回去重新修行。

曲含辛对楚莫的难过感同身受，心里嘀咕，这与寒窗苦读十二载，终于踏过高考独木桥，在大学浪了两年，结果突然重回高中的痛苦没什么分别。

慕容枫看着蔫了的两人直摇头，瞥了一眼曲卿，好奇道，“曲卿，也要去么？”流云城那些家伙哪能在灵玉真君面前称师。

季雁山顿了一下，对曲卿说道，“宗门长老们是希望你去的，但一切只凭你意愿。”

曲卿微微点头，“并无不可，学海无涯，修士们所悟皆有不同，得其传授亦是我幸。”

季雁山：“此番修行并非只是与妖族聊表和谐，修行结束之后，流云城会给予我们进入洞天秘境的名额。”

众人再次异口同声：“洞天秘境？”

季雁山点头，“没错，流云城与世隔绝多年仍旧屹立不倒，洞天秘境便是他们的底气，洞天秘境是上古秘境，其中危机四伏，可同样的也机缘无数，这就是他们让各宗派答应派出弟子前往流云城修行的条件，修行结束之后，弟子们便可进入秘境寻找机缘。”

流云城出世，希望被各方势力容纳，必然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楚莫来了精神，眼睛发亮，“如此说来，这竟是一件好事。”

季雁山：“福祸总相依，一切只看你们命数。”秘境里十分危险，稍有不慎便会丢掉性命，这也是宗门希望曲卿前往的原因，有她在，青云宗弟子总归安全些。

兴奋一会儿后，楚莫看向始终事不关己的玉遥三人，不舍道，“那我们岂非就这般分道扬镳了？”

玉遥正倚着窗台，静静地听着他们商议，此刻闻言，转过头来奇怪道，“流云城既出世，那还不是想去就去。”

曲卿要去，他自然也是要去的，而第五沧泽算作他弟子，不跟着他又去哪里。

楚莫抬手摸了摸鼻尖，他差点忘了玉遥可是为了曲卿而来的，不过还有一人，他问，“初晴，你欲往何处？”

雪初晴神色怔愣了一息，正要开口，季雁山先出了声，“雪禅子一同前往。”

季雁山见雪初晴迷茫地看着他，指尖在储物袋上轻点两下，拿出一块莹白温润的玉简，“这是令师父的简讯。”

雪初晴接过，灵气微微氤氲，玉简散发一阵柔和的光芒，他便知晓了玉简的内容。

楚莫问道：“你师父说了什么？”

雪初晴：“师父只说，与他人一同修行也是学问，让我好生参悟。”

楚莫想不通这其中学问究竟为何，但好友无需分别，这让他喜悦，当即举起酒杯，“来，庆贺我们即将一同修行，成为同窗。”

众人皆是笑着举杯，一饮而尽。

窗外日月交替，绚烂的彩霞褪去，清冷的霜月爬上半空，照拂着莹莹发亮的海面。

喝了大半宿，真的醉倒的也就曲含辛一人。

慕容枫站起身到窗边吹了吹海风，目光清明几分，想起来重要的事，“季师兄，这修行总该有个期限吧？”

季雁山走到他身旁，并肩而立，轻声道，“妖族出使百年为期，你们修行一年为期。”

一年啊，似乎转瞬即逝，慕容枫抬头望着霜月，微微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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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露深重，天还未大亮之时，海边小筑后院便已传来乒乒砰砰的打斗声。

曲卿和玉遥站在屋顶，看着底下慕容枫和第五沧泽对战。

微微偏头躲过第五沧泽无意飞来的箭矢，曲卿对他的箭起了兴趣，他凝聚成箭矢的力量，似乎并不是灵气，而且强悍非常，远非他金丹修为所能凝聚的。

玉遥似乎察觉到她的疑惑，道：“这是他身为第五族人特有的力量。”

曲卿了然，第五族人身为通神的神秘存在，有些不同寻常的力量也是意料之中。

第五沧泽擅长使弓，对上使剑的慕容枫，一开始不免落了下风，但最后却三箭齐发，箭凭心转向，将慕容枫逼入死路。

玉遥勾唇，“看来这第一场是我赢了。”

曲卿轻笑，“的确。”

慕容枫站在院落中，抬头看向曲卿，有些羞赧，“我输了。”

曲卿摇头，“无碍，你的剑术并不差，你只是不够狠，也不够自信。”用剑之人最重要的就是心，心一旦有犹豫，挥出的剑，水准也会一落千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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