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修仙录 第158章 过往尘烟

“阿灵，为师已布下结界，待你修为至金丹，即可解开。”

“为师将你拘在这，你可有不愿？”

灵玉摇着头，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师尊，不会的...对不对？”

清微伸手替她拭去滴落的泪水，满心不忍，最初收徒之时，他百般犹豫，便是害怕这场面。

他怕不能教好灵玉，奈何他又无人寄托，不想放任她埋没。

“阿灵，琉璃心悲天悯人，但脆弱至极，或许避世不出，与人无争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灵玉睁了睁眼，不明白为何清微忽然如此道来。

清微叹道，“前路坎坷，或许你会经历诸多痛苦与磨难，但只身也无需畏惧，只要本心不变，道便与你同在。”

话音才落，他的手便从灵玉脸上滑落，身体渐渐化作金沙散去。

灵玉瞪大了眼，与清微温柔至极的眼神对上，终是忍不住大哭起来。

她彻底失去了师尊。

自此，那处幽境彻底安静下来，只有一人的身影时而独坐，时而舞剑。

突破金丹期后，灵玉整整想了一天一夜，随后踏出了幽境。

十年，从十三岁进入幽境至今，已经整整十年，灵玉再次踏入尘世，感到了无比的陌生。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温饱都难以解决的小乞丐，身上金丹期的威压让旁人都投来或忌惮或艳羡或恭敬的目光。

她起初有些不适应，但久了，也就习惯了。

“谢谢你救了我。”

灵玉一剑斩杀了面目狰狞的妖兽，面对别人的感谢，只点了点头便要离开。

“欸，等等，我叫秦七七，可以交个朋友吗？”

少女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问道，“你真的好漂亮好厉害。”

灵玉顿了一下，“嗯。”

“你那么年轻，实力却这样强悍，我真的好佩服你啊。”秦七七神色惊叹，“这可是金丹期的妖兽，要是没有你，我可就死在这里了。”

灵玉轻咳了一声，“没什么。”

秦七七又道，“你肯定是刚入世的世外高人。”

灵玉不解，“何出此言。”

秦七七扬了扬下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像你这种厉害的人，没在弄天榜上，肯定是刚刚入世。”

灵玉：“弄天榜？”

秦七七：“弄天榜是我们南陆修士之间最名副其实的排榜，这上面的每一个人，都是天赋惊人的妖孽。”

灵玉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秦七七忽然兴奋道，“过段时间就是弄天榜的比试，不如你与我一同前去吧。”

灵玉垂眸思忖了几息，觉得能去见识一下别人的实力也不错，于是应道，“好。”

“好耶，终于有人陪我一起去了。”秦七七立时欢呼，“对了，还没问你名字。”

“灵玉。”

秦七七摸了摸下巴，“这是名字？”

灵玉回道：“道号。”

秦七七：“那名字呢？”

灵玉不说话了，秦七七立马说道，“那我叫你阿灵吧。”

“好。”

秦七七是个很爽朗热情的姑娘，会为她介绍各路风土人情，为她讲述许多南陆中的大事。

两人一同前往了云中城，这里便是弄天榜比试的地方。

云中城是南陆最大的城池，无一处不精致，来往人士穿着皆非凡品。

“哇，天品蚕丝制作的裙子。”秦七七激动地说着。

灵玉虽然没有她那样激动，但也是充满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云中城和风雨城很不一样，风雨城虽也是个城池，但凡人居多，脏乱是常象，来往修士打斗也时常弄出破坏，但云中城大家都规规矩矩的，像是在忌惮着什么。

灵玉将自己的问题抛给秦七七，秦七七悄悄说道，“云中城里的人个个都是有实力的，谁也不想碰上硬茬。”

两人去了报名处报了名，秦七七看着一旁堆积如山的名帖，“好多人。”

记名那修士冷笑，不屑道，“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罢了。”

灵玉下意识蹙起了眉。

秦七七也撅起了嘴，拉着灵玉跑开，“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南陆修士不知几何，能上弄天榜的不过百人，再除去那些渡劫化神修为的老怪物，弄天榜的名额还剩多少？”

“筑基金丹修士来此，为何不能说一声不知天高地厚？”

一道声音缓缓靠近，身着华光浸泡的青年摇着折扇向她们走来。

“只是来见识一下罢了，又能怎么样？”秦七七呛声。

锦袍青年哈哈一笑，“拿命来见识？”

灵玉抬眸，稍稍惊了一下。

秦七七也是愣了一下。

锦袍青年：“弄天榜可不是什么过家家，台上生死不论，你们可得祈祷碰到的对手仁慈一些。”

秦七七一拍胸膛，“你也太小看我们了，睁大你的眼看着！”

锦袍青年扬眉，“在下柳散，不如来赌一下，两位若是能够踏入弄天榜，在下愿赠予两匹天品蚕丝。”

秦七七：“好啊你，偷听我们说话。”

柳散笑道：“两位姑娘容貌姝丽，很难叫人不注意。”

说着，他的目光似是不经意般落在灵玉身上。

秦七七眼珠一转，有些馋那天品蚕丝，“你要给我们送东西，那我们可就不拒绝了，希望你信守承诺。”

柳散不以为意，“待两位进了弄天榜再说吧，届时在下自会将东西奉上，也与两位交个朋友。”

他微微一笑后，潇洒离去。

秦七七：“阿灵，我们赢定了。”

灵玉讶异于她的自信，“为何？”

“你的剑法是我见过最为惊艳的，我敢断言，金丹期的修士不可能是你对手，甚至元婴期也未必可能。”秦七七对她充满自信，对自己也是，“至于我，嘿嘿，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灵玉不知对手实力，但她不想输。

比试很快就开始了，第一个对手果然是金丹期修士。

灵玉鲜少与人对战，但是十年磨一剑，她的剑法足以她应对各种出其不意的招数。

况且，她并非是对各路功法两眼抓瞎的人，清微留给她的秘籍里，包含万象，她都一一琢磨过。

一路过关斩将，灵玉对战越发如鱼得水，犹如一颗冉冉升起的启明星，引人注目。

秦七七的表现也出乎灵玉的预料，她那样的实力可不应该被一个金丹期妖兽逼入绝境。

秦七七对此回道：“当初是玩脱了，灵气耗尽，这才陷入危险。”

弄天榜一行，灵玉修为和剑法都精进了许多，她对此颇为满意，在进入榜后便依着秦七七所言停了手。

秦七七：“剩下的对手都是些老怪物，我们虽然厉害，但没必要现在与他们对上，说不定会徒徒丢了性命。”

\"等以后我们变得更强大了，他们也就不是我们对手了。\"

她爽朗热情，知进退的性格让灵玉欣赏，心底戒心也一点一点放下。

柳散信守承诺送来了天品蚕丝，“这蚕丝做成法衣可刀枪不入，在下认识一些炼器师，不如介绍给两位？”

秦七七：“你这人，又是送东西，又是介绍炼器师，别有居心。”

柳散坦坦荡荡，“这不是想与两位交个朋友嘛。”

秦七七：“我看你是见色起意。”

柳散：“有何不可？”

灵玉看着，轻轻笑了一声。

柳散顿时惊为天人，“如此美人，哪怕只是看着，都身心舒爽啊。”

秦七七一把搂住灵玉，“臭男人，离阿灵远一点。”

虽然口中嫌弃，但是灵玉瞧得出来，秦七七对柳散还是有些欣赏的。

柳散可也在弄天榜内，不是简单的人物。

三人就此结识，一起探秘境，论道谈红尘，形影不离。

一日，他们从秘境归来，在酒楼里喝酒庆贺，灵玉问道：“我想找人，要怎么样才能找到？”

秦七七奇怪：“你要找人？”

灵玉：“嗯，一位故人。”

柳散潇洒地转着酒杯，“找人，自然是月下楼最为得手，不过酬金可不少。”

灵玉：“要多少？”

柳散比了个数，灵玉看了，有些惆怅，的确很贵。

秦七七一拍桌子，“哎呀，不就一点灵石吗？我们去猎些珍奇妖兽，没多久就能攒齐了。”

柳散不赞同，“这是最艰难的一条道路了。”

秦七七努努嘴，“要是丹修卖些丹药就能轻轻松松来钱了，但阿灵是剑修，不这样能怎么样。”

灵玉闻言，眼睛一亮，“丹药很值钱？”

柳散：“那是自然，不过好的丹药，才值钱。”

灵玉从储物袋里拿出自己炼制的丹药，询问道，“这些丹药如何？”

柳散拿起来一闻一看，神色一惊，“这是八品还命丹？”

灵玉点点头。

柳散：“这一颗丹药可就足够你找一个人了，没想到你身后还有这样一个厉害的炼丹师。”

灵玉没有隐瞒，“这是我炼制的。”

两人脸色俱变，连连称奇赞颂，没想到她不仅是个剑修，还是个炼丹师，更是个厉害非常的炼丹师。

丹药的确是暴利，灵玉无需多久便给月下楼递了贴，剩下的只需要等待消息。

秦七七：“你要找什么人？”

灵玉犹豫了一下，将过往告诉了他们，她要找的正是大哥三人，还有带走三妹的那个修士。

听完她的过往，秦七七眼波闪了闪，心疼道，“未曾想过你的过去......没事，以后你有我们！”

灵玉点点头，发自真心地笑着，她并不以为过去有多苦，但能交到这两个朋友，她的确欢喜。

月下楼消息很快就送到了手中。

灵玉看完后沉默了很久，大哥已经死了，早十年前，闯入外面危险的世界，他没有得天眷顾，没有寻到修道的机缘就惨死在了妖兽手中。

二哥杳无音信，她心中其实有了些猜测。

但三妹并没有死，她还呆在那修士身边，灵玉决定去救她。

但她没想到才找到三妹，看见的便是她自尽的一幕。

灵玉救下了她，杀死了那个修士。

三妹神智迷迷糊糊的，灵玉各种方法试了十几天，她才慢慢恢复清醒。

灵玉拿出当年大哥留下的东西，小心翼翼问道，“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幺儿。”

三妹恍惚地看着她，难以将这意气风发的剑修与当年只会睁着大眼睛不说话的幺儿重叠。

她拿过那两件东西，“大哥呢？”

灵玉张了张嘴，有些想撒谎，但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三妹凄惨地笑了两声，两行泪直直落下，“大哥也死了是不是？”

灵玉笨拙地安慰着她，“现在没事了......”

“怎么可能没有事！”三妹激动起来，“二哥被我害死了，大哥也肯定是被我害死的，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她猛地捉住灵玉肩膀，“你为什么要救我，我不需要你救，我好不容易找到寻死的机会，你为什么要破坏......呜呜......”

“幺儿，你现在可以活得很好，我也没什么牵挂了，我求求你，让我去死吧......”

灵玉就这样呆呆地任由她求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亲眼看着三妹用她的剑抹了喉咙。

鲜血从未这样刺眼过，灵玉盯着，耳边不停回荡着三妹的话。

“幺儿，我不想被救，不要救我。”

原来，有人是不想被救的。

灵玉想了很久，没能找出其中的答案，于是在尘世中寻寻觅觅，救了很多人，有人感激涕零，有人警惕防备，有人以重金换之，她却还是不明白该如何去分辨如何去面对，那些不想被救之人。

秦七七调侃：“我们阿灵已经是大善人，何必管那些自甘堕落的人死活。”

灵玉摇摇头，没答话。

秦七七：“人各有命，你又不是菩萨，为何要理会他们。”

灵玉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许是自己弱小时的期盼，期盼能有人出手相助，又或许是心里的声音在催促着她，更或者是自己的于心不忍，她面对陷入苦难的人，无法冷眼观之。

三妹的事情对她打击不小，但灵玉从未放弃前进的脚步，更何况还有秦七七和柳散在身边劝解，她并非是抑郁于心，困步不前的人。

可就在她以为能够一直这样下去的时候，变故再一次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