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睿晨这才记起他还没来得及删除通话记录就晕倒了,大哥这语气该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心脏又开始怦怦狂跳,他忐忑地打开门,下巴往里收,但眼睛向上抬看着对面的男人,粉色的头发搭配同色系美瞳,再加上刻意向下延伸的眼尾,令他看起来格外娇俏惹人怜。
祝睿晨大部分时候都极其厌恶自己178厘米的身高,永远得靠鞋跟才能碰上180的边,可每当他需要卖乖装可怜时,他又无比庆幸这个身高,微微抬起的头和水汪汪的眼,没人能抵抗这样的攻势。
祝睿枫更是被他这招拿捏得死死的。
“哥,对不起,”祝睿晨可怜兮兮地噘着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祝睿枫深吸一口气,说话的语气瞬间少了几分严厉。
祝睿晨拉起大哥的手臂,像往常一样撒着娇摇晃,语气神态都是浓浓的落寞:“哥,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祝睿枫双手搭在弟弟肩膀上,微弓着背,担忧地蹙起眉心,“到底怎么回事?你实话实话,我不会怪你。”
祝睿晨顺势仰着脸,眼睛里仿佛有泪光在闪烁:“我……我联系不上陈学礼了,所以才……”
祝睿枫:“……”
咬肌顿时隆起,他瞬间想通一切,对陈学礼的厌恶更上一层楼,要不是他,晨晨不会着急,自己也不会错失近百亿的合作项目。
“这种事你应该提前告诉我,后来联系上了吗?”祝睿枫将弟弟搂在怀里,轻柔地拍着他的后背,目光却变得阴鸷,“把他约出来,哥跟他谈谈。”
祝睿晨在大哥的肩膀上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瓮声瓮气道:“哥~,别这样,他是我朋友。”
“好好好,听你的。”祝睿枫无奈地揉着弟弟后脑的头发,目光里的阴鸷却不减半分,这次损失必须从陈学礼那讨回来。
祝睿晨晃着脑袋推开祝睿枫,不满道:“哎呀哥!我发型!”
祝睿枫后退一步,眼底的阴鸷一扫而过,单手插在兜里笑道:“还挺注意形象。”
“那可不,”祝睿晨整理着被揉乱的头发,双眼看着对面,假装不经意道,“哥,高莘是谁?”
笑容僵在祝睿枫脸上,他抽出手转身就走,“快下楼和爸妈他们一起守岁。”
看着大哥明显不同寻常的表现,祝睿晨对这个叫高莘的人更加好奇了,不知为何,他有种大厦将倾的不好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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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睿枫人和家人聚在一起,目光却时不时盯着手机屏幕,聊天界面上,那句【新年快乐】终于有了回音——
【新年快乐,祝总。】
唇角不受控制地带上些笑意,却又被“祝总”两个字硬生生压平。
顶灯给祝睿枫深邃的眼窝投下两圈阴影,显得他的黑眼圈愈发乌青,他已经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
困意让他无比怀念睡在高莘旁边的时候,想到还有一次试验没有完成,祝睿枫打了几个字发过去:【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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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屋里,高莘与宫政宁正在下棋。
两人都是喜静的人,又都对春晚兴趣缺缺,再加上出租屋里没有电视,因此下棋成为他们不谋而合的选择。
刚落下一子,高莘的手机响了,他拿起看一眼后即刻放下。
宫政宁食指和中指夹着棋子,手背上青筋凸起,苍劲而修长,他垂眸看着棋盘,状似随意地问:“不回复吗?”
“不重要,”高莘点头,“有人问我在做什么。”
“这样,”宫政宁收回手,十指交握在一起,目光依旧落在棋盘上,又问,“我以为你都是秒回的。”
高莘吞掉对面一个子,脱口而出道:“分人。”
闻言,宫政宁看向棋盘的目光变直,瞳孔亮了一瞬,抬手捂住嘴,另一手执棋落子,镇定自若道:“是吗?”
“是啊,”高莘挑眉看向宫政宁,“你确定要走这一步?”
宫政宁终于将覆在嘴上的手放下来,双眉一扬,“确定。”
高莘疑惑地歪头,“可这样你就输了。”
“无所谓,”宫政宁一勾唇,“又不是第一次输给你。”
“但这么明显的让招还是第一次。”高莘也跟着笑。
“……”宫政宁收拾棋子的手蓦地顿住,刚想转移话题,手机忽然响了,他如获至宝一般接起。
对面的声音明显诧异:“什么情况?接这么快?太阳没在半夜出来啊。”
宫政宁歉意地看高莘一眼,空着的手继续收拾棋子,嘴上淡淡道:“有话就说。”
“呵,这么冷漠,亏我还大发善心地想要解救你。”
隔着听筒,宫政宁都能想到许祁安说话的同时翻着白眼。
他偏了偏头,手指碰了下高莘的刺猬,小家伙立马翕动着小鼻子使劲嗅闻,宫政宁觉得有趣,笑出了声,连拒绝的腔调都变得温和起来:“谢谢,不用。”
“………………”手机对面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久到宫政宁都以为对面挂断了,正想拿下手机查看的时候,许祁安突然出声,“你说什么?!”
音调高得坐在对面的高莘都能听见。
宫政宁蹙眉拿着手机远离耳朵,等声音消了他才回复道:“我说不用。”
“我说前面那句。”许祁安急促道。
“哪句?”宫政宁却不记得了。
许祁安的声音再次高昂起来:“你说谢谢!宫政宁!这么多年你跟我说过谢谢吗?!”
宫政宁拿远手机,再次略带歉意地看着对面,捂着收声筒对高莘道:“见笑了。”
高莘笑着摇头,继续吃玻璃碗里的车厘子。
嫣红的果肉送进淡粉的唇里,宫政宁忽然觉得喉咙发紧,他继续看向刺猬转移注意力,对着听筒道:“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别!有事!”许祁安急忙道,“你没在老宅吧,也听不见呼吸机的声音,一个人过除夕?”
闻言,宫政宁看着手指尖的刺猬,余光瞥见一心一意吃车厘子的高莘,耳根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红,语气却淡定如常:“不是。”
“不是?”许祁安纳闷地追问,“那你在哪?”
“不说了,我这边在忙。”知道朋友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宫政宁急忙挂断电话,笑着看向高莘,“再来一局?”
“好。”
另一端,许祁安看着被仓促切断的通话,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不是一个人,还忙得没空接电话,这大年三十的,宫政宁还能跟谁在一起?
脑海里忽然浮现朋友最近一系列的反常表现,一个青年的身影浮上心头,许祁安兴奋地搓搓手,片刻后又摇摇头——
差了11岁啊!宫政宁……应该不会这么禽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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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氏老宅,因为宫政宁的缺席,好多宫家的亲戚晃了一圈就走了,连饭都没吃,这让陈圳气不打一处来,偏偏又不能发作,只能装出一副和气大度的样子。
除夕宴过后,他环视会场一周,默默记下那些不把他放在眼里、提前离开的亲戚,招手叫来陈学礼,“你这脸上的伤还没跟爷爷说呢,到底怎么回事?”
陈学礼抬手摸着受伤的半边脸,心里对高莘的那点怨气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餍足,厌恶也是一种情感,高莘愿意打他,高莘心里有他。
“傻笑什么呢?”陈圳狐疑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圈。
“啊,没什么,”陈学礼回过神来,蓦地放下手,推脱道,“爷爷,这事您就别管了。”
陈圳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孙子,片刻后道:“好,这件事爷爷可以不过问,但你得答应爷爷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去集团总部做事。”陈圳命令道。
“爷爷!”陈学礼马上不乐意了,大过年的爷爷这是在做什么?明知道他不喜欢在小叔眼皮子底下待着,还提出这样的要求。
陈圳却一改往日对陈学礼的百依百顺,不容置喙道:“你小叔二十多岁就全权接管了集团,你今年23,是时候逐渐接手集团业务了,学礼,爷爷对你寄予厚望,别让爷爷失望。”
“爷爷!”陈学礼还是不愿意,让他去小叔手底下做事比杀了他还难受。
陈圳加重了语气:“这事没得商量,告诉我是谁把你弄伤的,或者去集团,你自己选。”
“……”想都不用想,陈学礼就妥协了,闷闷道,“我去集团。”
“很好,”陈圳满意点头,“这才是我陈圳的亲孙子。”
陈学礼却低着头不出声,高莘现在在做什么?如果他知道自己为了保护他而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会不会感动?
他拿出手机,微信上有几条祝睿晨发来的消息,陈学礼连点开看的兴趣都没有,直接打开通话记录,最顶上的备注又长又明显——【别特么犯病】
但偏偏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摁了通话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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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屋里,高莘的手机响了起来,看着上面的号码,他毫不迟疑地挂断。
宫政宁看了眼手表,开玩笑一般问:“这个时间点,拜年?”
高莘抬眼,看着对面认真道:“是被仙人球刺扎到那个人。”
“想要找你算账?”宫政宁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也许吧,”高莘继续落子,“更有可能是没事找事。”
“需要帮忙吗?”宫政宁问。
“不用。”高莘答。
时钟不知不觉指向12点,新年的钟声准时敲响,安静而温馨的房间里,高莘忽然又道:“宫政宁。”
“嗯?”宫政宁淡笑着看过去,“改主意了?”
高莘手中捏着棋子,看向对面那双漆黑的眼,踟蹰良久,终于开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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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