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居离卫生间稍远,司善羿穿过长廊到了拐角处,正撞见服务员给陆盐两人开门,身后的陆庭坚半拦着他的肩膀,让他先进。
从司善羿的角度只能看到两人的侧脸,很眼熟,应该在哪儿见过,他沉吟了片刻,想起来了。
那场生日宴上的另一个主角,也是陆盐的哥哥。
国内的事他并非一无所知,托身边几位八卦的高中同学的福,陆盐和靳权交往的事早在回国之前就已经听说。
回国也有段时间,靳权不提恋人,他也没问,不想也不感兴趣。
在司善羿看来,他俩不过是比常人好一点的普通朋友关系,靳权的恋爱史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上完厕所回到清雅居,菜已经上齐,原本塑封着的碗筷不知什么时候开了封,在灯光的映照下锃亮无比,而司善羿坐的位置上多了碗冒着热气的酸菜汤。
靳权端坐着尚未动筷,看样子是在等他回来一起吃,司善羿回到座位,略过了酸菜汤。
“回来的正好。”肉眼可见靳权的愉悦,“碗筷用茶水洗过一遍擦干净了,你放心用。”
司善羿平静无波:“谢谢。”
“这里的菜还是和以前一个味道,你快尝尝。我加了酸菜老鸭汤,给你盛了一碗温着。”
司善羿看也没看他指着的那碗汤,夹了面前的糖醋里脊。
“刚碰到了陆盐。”
靳权的笑容变得僵凝,再度开口,语气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小心翼翼:“他没有为难你吧。”
这话说的,好像司善羿和陆盐有什么深仇大恨。
司善羿吃东西习惯了细嚼慢咽,咽下食物后才慢悠悠的抬眸:“他为什么要为难我?”
是啊,陆盐和他又不熟,两人也没有过节,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为难他呢。
但只有靳权知道为什么,因为他。
“上次他那样对你,好像对你有很大的敌意,我就怕……”
司善羿不太喜欢听多余的谎言废话,直接打断了靳权:“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经常提起陆盐,夸他懂事听话。”
握着筷子的手指不觉用力,靳权开口想要解释,却被对面的人抢了话头。
“我和他只见过寥寥数次,他怎么会对我有敌意,你想多了。倒是你,你们以前关系挺好的,怎么现在你好像不太喜欢那孩子了,上次推他那一下有点重了。”
靳权不想和司善羿说陆盐的事,更不想让他知道两人有过恋爱关系,尽管只是陆盐单方面的暗恋。
但他明白纸包不住火,迟早有一天司善羿会从旁人那里听说一切。
这一瞬间,靳权很后悔当初的盲目决定。
“我……我和陆盐发生了点事,产生了小误会。以前是年纪小,一直把他当弟弟对待,但是他好像误会了什么,没办法,我只好疏远了他以免更糟糕的情况出现。”
说完,靳权无奈一笑,颓丧的垂下了肩膀:“你也知道,我们家和他们家关系深厚。陆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参与了他的大半个童年,在我的眼里,他就是我疼爱的弟弟。我和他如同亲兄弟一般,可是陆盐并不这么想,我很苦恼,如果因为我导致我们两家关系出现问题……”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去世了的爷爷奶奶交代。他对你有敌意可能是因为我的缘故,他现在变得和以前很不一样,我就怕他一不小心受到刺激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听完他的叙述,司善羿漫不经心的夹了块糖醋排骨放进碗里一粒一粒挑着芝麻。
“确实难办。感情难以受控,为了你和你以后的另一半好,我建议你和陆盐好好谈一下。忽视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反而会带给对方更多的伤害。还有,暴力可不是好习惯。”
靳权攥着筷子,沉默的点了点头。
.
如靳权所言,靳家和陆家是多年的世交,两家的老太爷打小一个院。
靳权小时候常出入陆家,在他五岁那年,陆盐出生了。
仿佛命中注定的缘分,陆盐还是个小奶娃的时候就特别黏靳权,随着两人的成长,陆盐也越来越喜欢和他玩,动不动就要亲亲抱抱。
陆盐几乎是靳权看着长大的,从最初裹在襁褓里抱着到学会爬行、站立、跌跌撞撞的行走。
那时候他一直将陆盐当成是自己的亲弟弟,无条件的宠着他对他好。
陆盐五岁的时候出过一场意外。
陆庭严和陈窍带他去春游,几个人贩子找理由支开夫妻俩拐走了陆盐,当年这事儿在临城闹得人尽皆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有关的新闻报道,幸运的是陆家人脉广泛,加之警方的不懈调查追击,一个半月不到把人给找了回来。
不知道那段日子里陆盐受了什么样的非人折磨,回来后整天沉默不语也不理人也不让人靠近,同他说话他只会睁着大眼呆滞木楞的看着对方,医生诊断许是受过强烈的刺激亦或吓成的这样。
靳家那时公司刚起步,过了几天才去陆家探望,当靳权出现在陆盐面前,小孩儿突然扑上去抱住他放声大哭起来。
自那以后,靳权每天都会去陆家陪伴陆盐,这一陪就是大半年,陆盐终于变得开朗许多,也格外听靳权的话。
后来靳家两位老人相继生病去世,两家的走动逐渐减少,靳权的父母在公司上市没多久卖掉别墅搬去了市中心,高中后靳权的学业逐渐繁忙,高考去了外地的大学,一去就是四年,直到读研才又回到临城。
靳权进入高中没多久就和陆盐断了联系,再次相见是在陆盐的十八岁生日那年。
陆庭坚对靳权的初印象算不上好,那年他刚回陆家,在生日宴上尽管极力伪装掩饰内心的慌乱和迷茫无措,还是被人看了出来。
看穿他的那人正是靳权。
他比陆庭坚大五岁,二十二的年纪却十分成熟稳重,言谈举止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沉稳睿智,宴会上他端着高脚杯来到身边,让陆庭坚不要紧张,放松的去享受。
陆庭坚从他口中知道了很多陆盐小时候的事,他却不以为意,用戏谑调侃的口吻满不在乎的说着,仿佛陆盐只是他的一个小小玩具,是他无趣时候寻开心的东西。
不爽,极其的不爽。
想到那晚的电话,陆庭坚一时间没了胃口,心里还是吊着根弦。
陆盐吃的正香,这时候不能扰了他的兴致,不然又会惹得他生气不满。
自从他和靳权分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脾性不再同以往温顺听话,反而变得易燥易怒易生气。
陆庭坚没想到分手带给陆盐的伤害会这么大,他知道陆盐很喜欢靳权,可是那样一个虚伪的男人到底好在哪里?
结完账,大雨并未有停的迹象,看来陆盐今晚只能宿在陆庭坚家里了。
路面逐渐有了积水,陆庭坚不敢让陆盐再开车,在门口给他找了个代驾。
陆盐也乐得偷闲,正要上车,被撑着雨伞的陆庭坚轻握住手腕:“三月,坐我的车吧。”
代驾已经上了驾驶座,正看着窗外的两人。
陆盐看了看代驾大哥,无奈地撇撇嘴:“行吧。”
陆庭坚脸上绽出笑容,为他撑着伞打开副驾驶,“进去吧。”
陆盐坐进车里,晃眼瞥见陆庭坚为了给他打伞而露在雨帘中的肩头,豆大的雨滴正在浸入那个位置,没一会儿湿意蔓延开来。
他实在搞不懂陆庭坚到底怎么想的,或许是真的很喜欢原主吧,可惜了,就算俩人没有血缘关系,也冲不破世俗的阻碍和家人这个重大关卡。
爱情可以无关性别,但要讲伦理常德和道德底线。
餐馆门口,靳权正在撑开伞,抬头便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他一愣,手上动作随之停下。
陆盐和陆庭坚?
真是巧了,最近哪哪儿都能遇到,不得不让人怀疑到底是真巧合还是提前的安排。
靳权冷睨着那辆车在雨帘中离去,神色渐沉。
.
陆庭坚的家比陆盐现在的住所小一些,装潢简单,显得空间宽阔又敞亮,家里收拾的干净整洁,像个样板房。
一到家,陆庭坚就催着陆盐洗澡。
“你下午淋了雨,先去泡个澡,我去给你拿睡衣。”
雨倒是没淋多少,还是得预防着感冒,毕竟现在他已经不是一个人,要是孕期感冒的话,医生说很麻烦。
本想泡会儿,后又想到百度上说的怀孕期间尽量冲洗,陆盐很快打消了泡澡的念头。
陆庭坚很快找来一套灰色纯棉睡衣,正好是陆盐的尺码,那是之前原主来这里玩备的,陆盐仔细回想了下,不过貌似在原主来之前就有……
应该是陆庭坚想着原主有时候会过来玩,怕他没衣服特意给准备的。
除了睡衣,还有新的内裤。
贴心。
陆盐关上雾气蒙蒙的衣服,门外的人还没离开,影子落在磨砂玻璃门上尤为明显。
良久,陆庭坚突然开口:“三月,你手上的纹身,什么时候弄的?”
“有段时间了。”管的真多,陆盐不禁在心里吐槽。
老实说,如果他是原主,四年来受着陆庭坚这种令人窒息的管束绝对得疯。
陆庭坚没再问什么,让他把脏衣服递出来。
“啊?现在?我洗完澡再拿出来呗。”
“现在,我拿去放洗衣机里。”
玻璃门开了一条宽缝,藕白胳膊提着衬衣和裤子伸了出来。
陆庭坚伸手去接。
啪嗒——
一个绿色的方形小盒子和皮卡丘形状的金属物掉在地上。
不知道说什么,就让小鹿头给大家表演一段管子舞吧~
小鹿头:一首《舞娘》献给大家(舞蹈)
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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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