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鼠鼠自救指南 第15章 第 15 章

可他还没过去，一个穿着校服的颀长身影已经越过他，出现在了司也星身边，单膝跪地开始查看他往外冒血珠的伤口，不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有多急切，两人的关系有多好。

“纪欠。”司也星龇牙咧嘴“嘶”了声，不敢动弹自己的腿，“我好像不能跑了，有点疼。”

说有点疼还是说轻了，就这么会，伤口冒出的血已经沿着他的腿流向了地面。

纪欠薄唇紧抿，默不作声，俯身示意司也星趴到他背上。

司也星被晒得头脑发晕，舔舔干涩的嘴唇，把手臂搭到了他脖子上，在纪欠宽阔不像以前那么瘦弱的背上，嗅着他身上清凉的味道放松了身体。

这时老师跑着姗姗来迟，连忙招呼着他们一起去医务室。

空调清凉的风吹拂着，司也星好受了不少，脸颊上的红晕消退，轻轻触碰了下自己伤口周围的皮肤，随后校医俯身帮忙涂了碘伏，又抹了什么药膏。

司也星生无可恋躺在床上，恨不得把丁鹏海给咬烂。

腿上的伤口还在鲜明的痛，被纱布包上后他连膝盖都弯不了，一条腿直挺挺躺在床上，视线不由瞥向今天把他背过来的人。

纪欠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校服半袖上还沾染上了他的血迹，他刘海凌乱露出额头，足以见得刚刚有多着急。

他几乎是刚摔倒，纪欠便冲到了他面前，手指微颤，面容冷静检查他的伤口。

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谢谢。”司也星小声道。

纪欠摇摇头，没有说话。

这几天他们的关系就是这么尴尬，双方都有意疏远。

看着纪欠淡漠的面容，他脑中就浮现起纪欠冲过来的模样，冷静但又看得出他很着急，一定是一直注意着司也星，才能那么快出现在他身边。

纪欠真的好好啊。

可好不容易到这一步，司也星也不想前功尽弃，转头看向了窗外。

空间太过安静，他没话找话，感叹了句，“好茂密的树啊。”

纪欠也看过去，淡淡说：“但是再过几个月就要凋谢了。”

也太悲观了，司也星耸耸眉毛，“至少他现在不是挺好的嘛，还有蝉，还有小鸟。”

“小鸟和蝉也会走的，还会死。”

司也星：……

故意的是吧。

纪欠把注意力从窗外浓绿的树收回来，到司也星身上，“大家都知道是暂时的，我们知道蝉也知道，可是蝉依旧会叫，树也会继续长。”

“蝉成为成虫出现在阳光下只有七天，幸运的两个月，他们不会因为短暂就不好好过现在的生活，不会考虑什么时候死，什么时候……难过，现在看得见阳光就行，现在的已经足够珍贵了。”

纪欠眼睛尾部的弧度都带着郁气，似乎很困扰，他说完抬眼注视着司也星。

司也星感觉自己的手被凉凉的温度舐上，忍不住一抖，低头一看正是纪欠的手，因为皮肤白，手背手腕上的皮肤都清晰透着青色脉络，有点像天空和树中间的颜色。

“有没有阳光蝉都注定会死，用以后看不见的痛苦换现在的阳光，很划算。”

纪欠把他的手抓紧了些许，司也星的脑子乱糟糟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不自觉被他的话语带到了他们两的事情上。

而且……

司也星盯着两只交握的手，心中觉得，纪欠好像…已经把他当好朋友了。

“那你今天晚上回去要打游戏吗？”纪欠睫毛下的眼睛似乎闪烁着期待。

蝉只需要现在的阳光……

司也星心中原本坚定的东西在那一刻如同巧克力落入滚烫的热水慢慢化开，他慢慢点头，笑着道：“好啊。”

门从外面被推开，声响把他们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一个高大的少年走了进来，红黄相间的发色彰显着他的身份。

沈驰一进来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喉咙中挤出一句，“你们在干什么？！”

司也星瞪圆眼睛，浑身绷紧，这个人怎么来了？

他下意识松开纪欠的手，装出一副惊喜的模样，“驰哥，你来看我吗？”

纪欠眸光暗了暗，随意瞥了眼沈驰。

沈驰大步流星几步走过来，腿很长，若是他去跑比赛说不定还能给他们班挣个好名次。

他垂眸看了眼司也星的已经包扎好的膝盖，“疼吗？”

司也星身体不自觉靠向纪欠的方向，干巴巴笑着：“有点。”

“那个是我们班的，我刚刚已经教训过他了，他以后看见你都会绕道走。”沈驰说着，把手中一瓶果茶放到司也星身旁，没有丝毫顾忌纪，漠视随口问：“这人在这里干什么？”

司也星转向纪欠，他睫毛眨动，手不自觉捉住司也星的手，“我们是朋友。”

司也星忙点头，对着下一秒就要再说什么的沈驰使眼色，在纪欠看不到的方向用嘴形说：“大冒险，忘了吗？”

沈驰原本眉头皱着，看着他夸张的表情弄的忍俊不禁，上前摸了把他的头发，“哦，这件事，现在不用了。”

司也星一慌，“怎么行？答应别人的事情就要做到才行啊，尤其是答应了你呀。”

他可不能直接把任务崩没了，书灵回来会电死他的！

沈驰敷衍点头，“你说什么是什么，过来看你一眼就走了，还有事。”

“那驰哥快点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吧，别为我浪费时间了。”司也星催促，可别留着了，赶紧走吧。

沈驰指指带过来的水，“特地给你买的，玫瑰水蜜桃味的。”

司也星看了眼，点头，“谢谢哈。”

“没事儿，走了。”沈驰又摸了把他的头发。

刚才被摸没注意，现在司也星感觉头皮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居然被一个男人摸头，真·头皮发麻。

纪欠到饮水机前给司也星接水，往回走，沈驰似是无意，肩膀猛的撞了下纪欠，他手中一次性水杯中的水直接洒出去一半。

纪欠看了洒出去的水，扯了下嘴角，低声，“你们班的人还真是一丘之貉。”

“什么？”沈驰回过头，“什么玩意儿鹤？”

两人都没理他，纪欠把手中的水杯放到床头柜上，沈驰离开后，司也星作势要拧沈驰拿过来的饮料。

纪欠倏然出声：“星星，我还没喝过这种饮料。

司也星茫然看着手中的饮料，递给纪欠，“哦，那你喝吧。”

随后司也星便眼睁睁看着，纪欠扬起头，不到十几秒“咕噜咕噜”全喝了。

……

“不好意思。”纪欠喉结滚动，手背拭掉下巴伤的水，“我好像没反应过来，等会重新给你买一瓶。”

司也星不尴不尬挤出几声笑，“没关系，我可以喝白开水。”

“好，我给你多倒两杯。”纪欠又来回了两次，这次没有人撞，他满满接过来两杯，都进了司也星的肚子。

不久，司也星脸涨红，似是有些难以启齿，“我想去洗手。”

纪欠把水杯拿起，“我给你弄水，等会我会拖地的。”

他抬起脸准备给司也星手上倒水，似乎在等司也星表扬他。

司也星脸烫的脑子都要冒烟了，感受到身下的涨意，咬咬牙微笑，“我要小解。”

纪欠怔怔，随后搀扶着他的手臂把他带到了卫生间前，司也星脸蛋红的像个番茄，阻止了纪欠还想再往里送，嘟囔：“我自己来就行了。”

很快，卫生间响起水声，断断续续的。

随后里面的水流声应该是司也星又洗了一下脸，再出来时，睫毛上挂着水珠，薄薄的水雾后依旧是炙红的脸。

司也星被纪欠关切盯的有些难堪低下了头，用那种眼神看他是还想听听他的上卫生间感言吗？

运动会结束，两人并排走在路上，司也星虽然腿疼但走得慢还可以勉强走几步，司也星又不想让纪欠背他，此时司机大叔已经等在路口了，这段路他还是可以走的。

纪欠看到便利店，便说要给司也星买饮料去。

司也星在树下等了会，周围蚊子飞来飞去瞬间让他恼火，干脆一瘸一拐去找纪欠。

远远的，听到几声小孩的玩闹声，夹杂在其中的是如同婴幼儿一般的青涩叫声，司也星探头探脑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星星。”

司也星回神，纪欠手中拿着一瓶和刚刚同款的饮料，只是换了个味道，包装上是一个巨大的草莓。

司也星接过拧开喝了口，浑身的燥意驱散了不少，感叹，‘还是草莓味好喝。’

纪欠在旁边附和一句，“我今天喝的那个玫瑰味的，不好喝。”

……

“听到了吗？”司也星微佝着身体，耳朵偏向一个地方。

纪欠点点头，“听见了，小孩子的声音。”

司也星带着自己一瘸一拐的腿，毅然决然，“我们去看看。”

纪欠沉默几秒，还是扶上他的胳膊。

确实是几个小孩，他们蹲在围墙边，时不时发出几声尖锐童稚的笑声。

“它也能和我们一样吗？”

“它好笨，他在把塞进去，看他出得来吗？”

“你来，我怕它咬我。”

司也星听到他们的对话，感觉不太妙，喊了声，“你们几个干什么呢？”

几个小孩一听到类似大人的声音，也知道自己做的不是好事，慌忙站起身看向他们，中间的东西随之露了出来。

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司也星立马想到了是什么，与纪欠对视一眼，脸色顿时不太好看，侧头，“可能是小动物。”

纪欠紧抿薄唇，漆黑的眼睛没有一点色彩，在小孩们的注视下，长腿挎着步子来到他们面前。

眼前人高大身形散发的压迫感让他们一动不敢动，其中一个男生已经有点想哭，“我们不是故意的。”

“小朋友们。”纪欠蹲下来，看着他们，“做坏事可不好哦，尤其是欺负小动物，这样可不是好孩子。”

几个小孩一句话都不敢说，身后黑色塑料袋里的东西终于挣扎了出来，冒出一颗小小的黑色毛茸茸的脑袋，纪欠的神色在看到那动物的一刻彻底僵住。

司也星见他许久不说话，忍不住道：“你们几个熊孩子，袋子里的什么动物，这样是不对的，你们以后再欺负弱小，是要被送进警察局的！”

几个小孩听了司也星的话被吓得一哄而散，纪欠还在原地蹲着，司也星这才上前去查看，在看到的那一刻也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