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在医院拍片子,翘着二郎腿,坐在等候室玩手机。上一直说着没事没事,宽慰老妈。
奇怪,刚刚一直在聊天的林曼那头好久没回消息。
百无聊赖之际,却收到陆轻雪的消息:林曼救下一个准备跳楼的女生,晕倒了,现在去了第十医院,你有空去看看,我们暂时无法离校。
什么情况,周墨已经无法理解这段话的内容,只有跳楼、晕倒、医院这几个字在头顶晃悠。
何琼也在一旁,看儿子突然疯了一样逮着一旁的护士询问。
护士看了一眼病例信息,确认到,“刚刚送到,有一个患者姓林,在B栋二层。”
“曼曼?”何琼也弄明白了来龙去脉,捂着嘴,大惊失色。
周墨来不及理会所有人,脑袋发热顿感头疼,腿已经跑了起来,穿梭在楼宇间,脚底突然打滑,膝盖惯性地摔在地上,伤口火辣辣的疼,周墨此刻也想流泪。
但是他仿佛有体会不到疼,立刻起身,忽视了额头上突出了细密的汗水,寻找急诊室的房间。
周墨沉默低头,坐在急诊室门口焦急等待。
王可玥作为跳楼者王可晴的妹妹,第一时间也被送往现场,也匆匆赶来,再看过了姐姐之后,也急匆匆地来到林曼这里。
“你是林曼的哥哥么?”
“朋友。”
王可玥一来就想道歉,慌张极了,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着,一个劲的鞠躬。
周墨听了个大概,始终铁青一张脸,不流露丝毫赶情,“等她醒了再说。”
他可没有权利发表任何观点。说罢,从位子上离开,凑到门口等待。
王可玥遇冷,也不觉得尴尬。实在不好意思过多纠缠,就默默离开。
刘琳接到消息,人也傻在原地,大呼,这孩子怎么这么虎头虎脑。宠物店的衣物没来得及换,就匆匆拦了车出门。
林建业这才上班几天,已经很受重用,在后厨忙着着,起初一通电话他没有注意,而后各方消息轰炸,终于反应过来,把锅铲递给身边人就跑了出来。彭川听了消息也是忧心极了,直接让他去医院,其他暂且不管。
夫妻俩踉踉跄跄地赶到医院,要是女儿出了什么事,天都塌了。
三个人最终在医院相遇,阵仗极为夸装,护士倒是淡定把他们拦在一边。
刘琳在一旁流泪,林建业踱步,周墨蹲在角落发呆。
护士都傻眼了,望着感情充沛的一家人,耐心解释道,“她不是跳楼了,只是惊吓过度意外晕厥,没有很严重。过一会就醒了,现在医生在做全身检查。”
“啊,这样啊,”刘琳好像听懂了。
“不着急不着急。”林建业自己安慰自己。
零度的氛围气温有所回升,但是最后结果没有显示出来,大家实在不放心。
周墨一遍又一遍看着陆轻雪发来的短信,迷信的开始网上查病。
“阿姨,好像真的问题不大。”周墨指着手机上的一则信息,和刘琳分享。
“啊,是么,那就好。”刘琳还是傻愣愣地。
护士本想吐槽这种网络看病的陋习,转念一想,也是理解家属们迫切的心。
终于,医生走出了,松了口气。
林建业搀扶着妻子,上前询问,还探着头看向病房内,医生的一举一动都牵动大家的心。
医生松了松口罩,语气是上扬的,“患者惊吓过度产生晕厥,再睡一会就醒了。但是她的手臂拉伤比较严重,软组织挫伤,需要静养。”
只要有伤,刘琳就不淡定。
医生赶快解释,“但这并不算严重问题,阿姨你放心吧。林曼同学见义勇为,真实年轻人里的楷模啊,可要登报表扬。”
林建业可算是把心收回了肚子里。
“现在就可以进去看看小英雄。”医生退后,让家属进入。
*
林曼的意识一片混沌,脑袋很沉重像不属于自己,眼睛也睁不开,耳边嗡嗡作响。
心脏彷佛抽离身体,灵魂直直向上,人生的经历在脑海中快速闪过,内心的悲伤来不及扩大,“我死后大概是上天堂吧。”
意识飘荡许久之后,林曼轻轻抬起眼,有白光刺入眼帘,承受不住,又慌忙闭上。
眼睛几次三番尝试,只见一长熟悉的大连模模糊糊出现在眼前,呼叫着自己的名字。
“周墨怎么也跟着我上天堂了。”林曼心想,天堂熟人多。
周墨激动地牵着林曼的手,小幅度的震动也带动着林曼晃动,另一只手疯狂的按着呼叫见,大声念叨,“她醒了,她醒了。”
林曼感受到真切的动静,意识逐渐回归自我,“我没死?”
林曼却来不及思考,看着正在医生,精神有些恍惚,我是谁我在哪?看看脚底,不是高高的悬挂在楼上。
“呸呸呸,瞎说什么?完了,脑袋坏了?”周墨慌了神,一只手比1,一只手比了5,晃晃手指,盯着林曼,“看看这是几?”
医生淡定撇开他,扒开林曼的眼睛进行检查,做出没问题的表现,“昏迷久了,头疼,正常反应。”
林曼脑袋沉重,不想理他,把头撇过去。像想到什么似的,慢慢的转回头,“王可晴没事吧?”
周墨倒是淡定不了一点,医生一让位置,周墨快步上前,弯着腰就抱了上去,他很珍惜的将手搭在林曼肩上,轻轻地拍着。
“终于醒了,还好没事。都什么时候,还想着别人,她好着呢。”
听说人没事,林曼心里舒坦多了,看来自己逆转了剧情。
下巴被周墨压住了,她轻轻挪了一下头,靠在了周墨的肩膀上,问道周墨身上熟悉的香味,竟有一丝安心,脑袋的疼痛也缓和了不少。
林曼就这么静静的呆着,吞吐着平稳的呼吸,反倒是将周墨,贴近他的耳朵红的不行,不好意思的退了出来。
周墨盯着林曼,仿佛有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就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林曼倒是主动开了口,“我爸妈呢?”
“他们一个下楼买饭,一个回家替你收拾衣服去了,应该快回来了。叔叔阿姨急疯了,穿着工作服直接过来。我想这你既无大碍,便申请留下了照看,让他们休息一下。”周墨解释,真巧,林曼恰好这个时候醒来。
林曼了然。像抬手,却发现手臂无力,甚至疼痛,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林曼吓晕了,“我不会是残疾了吧,啊,好疼啊。”变作哭腔开始委屈。
周墨也被她逗笑了,“现在知道怕,没事的,养几天就好。”
林曼长舒一口气,“你还敢笑我。”条件反射想举起手打他,又是一阵吃痛。
“我天,你别活动了,等修养好了让你打个够。”周墨乖乖把胳膊递了过去,林曼只能动动手指,捏他一下。
林曼躺平在床上,“真幸运,我们两个都没事。”
“呵呵,你是感动城市十大人物。你救得是谁啊?没听过。”
周墨开始切旁边的水果。
林曼经过一系列的折腾,在看到食物的一刹那咕噜噜饿了。
思索了一下,眼睛直勾勾盯着食物,“不认识,听说有人跳楼,我去帮了个忙,举手之劳。”
确实是林曼的做事风格。周墨叹了口气,刀也落在了指尖,划出了一道口子。
林曼缩了缩肩膀,嘶一声。
周墨没作声,简单处理了一下,拿起一块哈密瓜就塞到林曼嘴里。
“别这么丧气,”林曼没话找话,打量了一周,单人单间的病房很不一般,“你看,环境不错,和你上次住的一样。就像你一样,当我来休养生息,不用上课,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周墨摇头,自己好想起了一个不好的示范,内心默默掌嘴。
林曼太累了,打了个哈欠,很快就再度睡下。
*
王可玥又来前来探望,真不会挑时候。
何琼打了招呼,林曼自动升入了vip病房,进入VIP区域需要审核,因为林曼之前没有醒来,审核的事就落在了周墨头上。
“听说林曼姐醒了,我可以去看看她么?”
周墨想起来这是之前把林曼关在厕所的精神小妹,前仇旧怨加在一起,怨气值直接拉满。警惕地凝视她,像遇见了瘟神一样,丢了句
“遇到你真是没好事。”周墨心想要不要去买点东西辟邪。
王可玥也认出了他,死死地低头。
“她又休息了,醒了我再说。”然后及默默离开。
等到林曼再醒来的时候,周墨已经离开了,爸爸妈妈却守在病床前。
林爸林妈年纪大了,脸色已经很是憔悴,眼中已经泛起了红血丝。
刘琳忙活着收拾行李。
林建业看到孩子醒来,兴奋地上前,“曼曼,饿了吧,来吃点东西。”
迅速撑起小桌板,把饭菜安置妥当,担心林曼的手臂使不上力气,拿起勺子准备喂。
林曼倒是摆摆手,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好吃。你们吃了么?”一口家常菜入肚子,林曼感觉自己真得活了过来。
“我们在家里就吃了,女儿辛苦了,多吃点。”
“爸你上班如何?有没有获得老板赏识?”
两个人随意聊天,仿佛不是在病房里,而是在餐桌前,像往常一样唠家常。
但是此刻的气氛,却略显诡异。
刘琳像没事人一样,固执地收拾着,明明已经活要做,她却始终不肯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