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手机叮叮响,林曼立刻打开,周墨传来简讯:别担心,我没事,这周有事不来学校。
林曼还想继续追问,甚至拨通视频电话,对方却再也不回应。拨号码,也显示已关机。这可把林曼气坏了,一日不揍,上房揭瓦,小小周墨竟然不理我。
林曼把手机扔到床上,坐在书桌前双手环抱生闷气,不理我,那我也不管你,谁把你当朋友。
夜晚的凉风透过窗户,吹在脸上,颇有提神功效。林曼一哆嗦,又突然清醒过来。
刚刚那个生气的念头一溜烟消失了。
林曼拍了拍脑门。不张嘴、独自生闷气自古以来是小说大忌,人物不按常理出牌一定有他的道理。林曼握拳,我佛慈悲,我要大度。
既然是朋友,那首先应该搞明白他到底怎么了。既然你不主动说,那我便把你揪出来。
林曼捏爆一袋零食,三下五除二塞进嘴里。直接去见周墨的计划,在林曼脑中浮现。
第二天一见面,林曼就对陆轻雪等人分享了此次建议。
大家伙想都没想,异口同声答应,“有我们是他的福气。”
“那我们怎么去找他。”丁石举手提问,结果又开始自问自答,“我知道了,准备好梯子,爬进他的房间,猛烈敲碎窗户,把他救出来。”
“我们偷偷跟保姆和管家说好,然后趁夜里去他的房间敲门。”
林曼看着一向理智的陆轻雪也开始胡言乱语,在额头捏了把汗,“好一个英雄救美!拜托,朋友们,你们的首要任务是卸载电视剧app。现在不需要特工接头,也不用半夜吓人,太离谱了吧。”
到底这是本小说,大家这么狂野。
“开玩笑呀,那你有何高见?”丁石见林曼否定了女神的看法,想看看她的奇招。
“大方地上门拜访,然后说给他送作业来了。我们是他的同学,这个要求很正常啊。”林曼都有些自我怀疑了,磕磕绊绊地说出了最简单朴实但却最有用的方法。
“你去把他的桌兜巴拉干净。”林曼对丁石下达任务,“轻雪,我们可以做你的车去周墨家吧,这是地址,走去太累了。”林曼想到上次送猫粮的经历,做出祈求状。
“当然可以。”
三人浩浩汤汤地来到周墨家门口,盯着眼前半山腰上的别墅张大了嘴。
陆轻雪带上了周墨遗留的资料,倒显得端庄;而林曼和丁石一人抱着一袋上次没有派送完的猫粮,直接傻愣愣地站在门口。
停留半响,林曼作为主心骨,按响了门铃,对着监视器留言,“我们是周墨的同学,来送作业并看望他。”
过了半晌也没人回复,林曼又忍不住点击屏幕。
陆轻雪纳闷地问,“莫非只有预约才能进入?需要用林氏的名义拜访么。”
林曼扯了扯嘴角,难道我的思考真的太保守了?
就在他们苦恼时,大门缓缓打开,出门迎接的竟然是周墨妈妈何琼,她从接驳车上下来,一如既往地体面高贵。
何琼一眼就看到了林曼,赶紧牵起她的手,“曼曼,我们在医院见过,久等了吧。门卫倒是可以把你们直接带上了,但你们是周墨的贵客。不能怠慢,就自己坐车下来迎接。见谅啊。”
林曼诚惶诚恐,“阿姨太客气了。”
何琼继续夸夸夸模式,“上次话剧我要去了,你表演的真好,越发漂亮出落。听说整部戏都是你导的,厉害厉害。”
“这位是轻雪吧!陆家上次的晚宴阿姨也参加了,很精彩。这位同学你好,周墨居然有这么多朋友,你们赶紧进来坐。”
何琼一点也没有贵妇架子,反倒是亲切地不得了,极其珍视儿子为数不多的社交。
周一看到了熟悉的林曼,从客厅小窝爬了出来,到了林曼脚边蹭了蹭。
“周一还记得你。”何琼在一旁打趣,林曼很自然地把她抱起来,在怀里揉了揉。
丁石看着富丽堂皇的家,眼睛都直了,一个劲的说着谢谢。
何琼赶紧招呼佣人前来招待。
林曼禁不住如此热烈地关心,赶紧打断,“阿姨,我们来是想看看周墨,他突然没来上课,而且说这周都不去了,是遇到什么事了么?”
何琼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母亲的疲惫,“老样子,和他爸吵架了呗。”
周景山常年在外出场,偶尔回来一次,总是忍不住对儿子一番教训。大多时候何琼拦着,往往能平息怒火。
听闻周墨在学校演出,他专程推掉会议,与妻子一同前往学校观看。周墨的戏份虽然少得可怜,但在父母眼中却依旧珍贵。事情发展到这里,还是理想的。坏就坏在,教导主任看到周氏夫妻赶紧上前寒暄,周墨的学习状态成了必谈话题。
聊到逃课的事件,教导主任想到周墨口袋里的一包烟,染上这个可是坏习惯,出于对学生的关心,他还是提了一嘴。周景山本来心情还可以,得知他最近忙着排练,倒是不离校,却经常不在教室,成绩依旧没有进步,反而染上了坏习惯。武断地下结论,认定周墨是被人带坏了。
周景山带着愤怒回家坐在客厅等待逆子。
周墨累了一个月,从热闹的学校回家,回到家中,一片漆黑,气氛跌入冰点。
周景山劈头盖脸一顿骂,开始清算历史,职责周墨荒废学业,沉迷玩话剧,和不三不四的人在一,各种贬低。
周墨以前习惯用沉默回答,今天终于忍不住,“你别管我。”
回嘴无异于火上浇油,周景山一怒之下,抄起手边的棍子,一挥下去,打中了他的背部。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了。
周墨闷声吃痛,意识两人无法沟通,一声不吭就上楼把自己关起来了。
恰逢何琼在卧室煲电话粥,没有听见外面的响动,反应归来时木已成舟,她气得把周景山赶出了家。整日在家守着周墨。
何琼越说越心疼,留下了眼泪,“我就只求孩子平安健康。”
林曼听的心里苦苦的,那包烟,好像是她的没收别人的。话剧也是她带着周墨玩。周墨回嘴估计也是因为她。
陆轻雪贴心递过纸巾,“周叔叔脾气变得好暴躁啊?”
何琼欲言又止,只是说了句,“他再这样,我就要离婚了。”
“哎呀,那不至于。父子间的问题需要调和。”
何琼满脸憔悴,叹了一口气,“好几天没出房门了。这孩子脾气不好,从小就这样,一生气就把自己关起来。还是生女儿好,瞧这父子俩每一个省心的。”
林曼握住何琼的手,轻轻安抚道。
“那他不吃不喝,也不出来上厕所。”丁石说出来心里的疑问。
“他住的是套房,设施齐全,这点我不操心。”何琼解释。
丁石又被狠狠的豪到了,别墅里面添加大平层,赌气也要有资本,换成自己,肚子饿了就要出来找妈妈。
“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还见了笑话。林曼你替阿姨劝动他吧,改掉这个坏习惯。”何琼反握住林曼的手,寄予厚望。
林曼也没这个自信啊,“我行么?”
“你不行我们就更不行了。”丁石抢答,六双眼睛定制她。
何琼知道这样强人所难不好,仿佛被伤透了心却硬逞强,赶紧改口,“是阿姨考虑的不周到,我们都别管他。让他自生自灭吧,难道能关自己一辈子。”
也许苦肉计对林曼有用,她联想到周墨的状况,立刻心软了,真的把自己关一周会多难受,铁着头,“那我还是去试试吧。”
她顺着木制楼梯,来到二楼,周一也跟着她脚步,小碎步爬上楼。
林曼蹲下摸摸,一起去看看你不懂事的大哥。
周墨家一楼偏现代化,二楼则更加复古,木制的家具颇显底蕴身后,整个一层都是周墨的领地。
林曼打量了一圈,分辨楼内布局,试图找到周墨的房门。
周一好似通了灵性,看出了林曼的困惑,迈动高贵的步伐,淡定走向一扇门。
林曼下意识跟着向前,走了几步产生自我怀疑,天啊,我竟然相信一只猫。她低头看着周一,小猫一副狡黠模样,在一扇门前停下,门上还贴着球星海报。林曼总觉得这就是周墨房间,毕竟跟着小猫,没毛病。
来到门前,试探性轻敲几声。
哎,不对,我干嘛跟他客气,这么小声谁听得见,砰砰砰就开始砸门。
林曼非比寻常的问候方式,很快就引起了屋内人的反应,粗暴方式颇有特色,半响传来询问,“谁啊?”
“还能是谁,我——林曼。”自报家门,对面却是沉默。
周墨脑袋宕机,不是在做梦,林曼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抽了自己一巴掌,好疼,好像是真的。
回头看了一眼镜子,一阵自卑,“我状态不好,你回去吧,天都黑了。”
林曼等的不耐烦了,才听见一阵虚弱的声音。
“状态好还用得着我大老远跑来么,开门。”林曼不懂周墨的脑回路,直接叫板。
见半天没回应,又开始上脚了,软硬兼施,“你知道的,我力气大,不开门不行。”
林曼的架势把周一下坏了,依偎到一旁的桌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