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凌道子说完躺下,背过身道:“时辰也不早了,为师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都快点回去睡觉。”
“有什么事情天亮了再说。”孟婴婴还欲说话,孔浮生连忙接话道:“孟前辈,真的不早了,我眼皮都在打架了。”
“快些回去休息吧。”一边说,一边将孟婴婴扯向外边,也没办法在继续追问下去了,孟婴婴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拿出她之前记录的本子。在本子上记录了她记得关于书中的故事,她在翁仙二字的后面打了个叉。而后在下面写上亡人喌还有孪生。
她在思考的时候,喜欢吧脑子里的事情写下来,这样思路会清楚很多。虽然凌道子说不太可能,并且形成的条件很艰难,但在孟婴婴看来,越是不可能的事情越是可能。为什么她不记得孪生这里的剧情了,她顺着下面的剧情去回忆,去思考,但脑海中只有那么大概的印象。
前方的剧情可能会发生改变,一切都是未知的挑战。孟婴婴将本子盖上,仰头舒了口气。
孟婴婴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就觉得有些烦躁起来,翻了个身。
——
树上结霜,下了一场白花花的雪,孟婴婴走出客栈,雪景在她眼中显现。她在现实是个南方人,几乎没见过雪,柳州居然会下雪。
“柳州许久都没下过雪了。”阿锦手上拿着一个汤婆子走出来,身后掌柜跟随其后。阿狸也道:“柳州下雪还是在十几年前的时候。”
天上不断落下白点,没有根源的落下,却延绵不断的落在房屋上,屋顶上,地上,积攒了一片白色。
“看来是场大雪。”阿锦说完,看向孟婴婴,眼中犹豫片刻。走到了她的身边,孟婴婴感受到了,她半晌没动,对于这个世界,孟婴婴始终觉得这里只是书中的世界,一切都诞生于作者的笔下。穿进来之后,仅仅是一个小配角都是有血有肉,会说话的人物。
她想着去掌控,这太不像她了。
“小道人。”阿锦语气绵绵,口中吐出温热的白气,听到这个称呼之后孟婴婴眼眶忽然很热。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阿锦叫她的。
“小道人,我在好酒客栈等你回来。”她向来有头脑,无法改变的是她的家庭,以及她与生俱来绵软滚烫的内心。
她太过善良,坚韧。
孟婴婴垂下头,鼻头冻的发红,将头埋进了毛茸茸的领子中:“阿锦,你做的菜是天下最好吃的。”阿锦哽塞着看她,孟婴婴目光与她交错,阿锦先一步张开了双手。两人拥抱在雪地中。
一句话不说,阿锦抚摸她的背,从来都没有怪过孟姑娘,她很喜欢孟鸢,也很羡慕她的一切。
“小道人,再见。”
她轻声告别。
不久后,孟婴婴坐上了沈青善为他们准备的车,这辆车相当简陋。一个拉车的老头外加拖车,再加一只牛。一开始孟婴婴还以为是弄错了,结果这老大爷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眼睛眯着道:“嫌弃,那我走了。”声音倒是有底气,孟婴婴靠着边边心情不太好。离开了柳州就意味着之后,她的穿书任务才真正开始。
一切危险都藏伏在之后的剧情中,无法预知的剧情。
身侧有人拍了拍她,孟婴婴侧头孔浮生眼睛朝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孟婴婴看到周修葺将包裹里的东西放在晒干的草上,一点一点的检查。周修葺做事向来一丝不苟,在原书中他也是有这个到达下一个副本的地方之前,先摸清可能性,然后带能应对的法器。
周修葺清点完,抬头开口:“翠香楼的古怪你们也见识过了,我可以确定那就是亡人喌。”
孔浮生道:“周前辈,你为什么肯定?”
周修葺拿出一本书籍,老旧的蓝色封面上,板正着写着一个字:“鬼”
孟婴婴接过来看,孔浮生凑上去读出声:“亡人喌,入煞地,不得生还。若要出,必杀怨。”孟婴婴摸上后半段平整的切口,心里没看完很变扭:“从这里面为什么能确定?”孔浮生挠着后脑勺,也不能理解。
周修葺眼上覆纱,道:“在昙玉华死的时候,我猜测他或许将棺材子藏在了一个地方,他笃定我们找不到,但他不会让我们就这么原地打转。所以他找到了李有德并且带他到了杏花村,街坊邻居都说他自李招娣还有赵巧儿消失之后就变得疯疯癫癫的。”
“李有德为什么会恰好在我们要去翠香楼的时候去说杏花村,为什么又会在恰好的时候,咬伤花柳。”
“一切都是因为他又一次引诱我们去找他,将信息透露给我们,他也知道我们能猜到是他引诱的。所以这是他向我们的挑衅。”
“杏花村如果是亡人喌,那他不会死,并且会一直报复的事情就能理解了。因为亡人喌阴气滋养鬼物是再好不过的养料了。阴气滋养他在一个时机之后,他会再次复活。”
孟婴婴听完他的推论,沉思想到,杏花村的古怪,会不会也是昙玉华搞的鬼。昙玉华本应该在第一个副本就死的,为什么拥有了一直不死的技能?还有周修葺她的视线落在那本书上,那上面的字体明显是他的,这是他的笔记,还是他的预告。
想到这里,孟婴婴甚至可怕的想,会不会这一切都是一个局,就为了将她困死在这里。孟婴婴一冷静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她很快自我否定了,要真是这样,干脆死了不久是了。整那么多事情为什么。孟婴婴毫无头绪。
“是亡人喌,那可是古籍中记载的煞地,就等于在别人的领地里了。”孔浮生郁闷:“那一切都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几人都没说话了,他说的是实话。孟婴婴的心里也隐隐不安起来。
突兀的一声大笑,打破他们的沉闷,前面打牛的老头翘着二郎腿,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根糖葫芦,嚼的嘎嘣脆,不知是他身上还是牛身上的铃铛叮当叮当的响。
“这杏花村的古怪,远远超过你们所想的,乖乖躲起来才是。”他道,孔浮生不服气,一把撩开头上的碎发,道:“大爷,你知道他们都是谁吗?周前辈还有孟前辈都是从临安来的道人,尤其是周前辈,周前辈的大名可是响当当的。”
在他夸大之后,周修葺眉间动了动,他按捺下,老头不屑一笑,老脸上轻蔑道:“不过是一介懦夫。”
周修葺抬头对着老头,老头目光没有偏移半分。
孟婴婴听这语气,心下一紧,好耳熟。
孔浮生叽里呱啦的与老头争辩,老头挖挖耳朵,就当孔浮生不存在一样,悠哉悠哉的哼着歌。
牛车向前走,这车只有一个摇摇欲坠的斗篷,好在一路上都没有下雨。车也左摇右晃的,看不到外边的情况,孟婴婴这个不晕车的人都要被车,颠的吐出苦水了。
一车人,没有人是好脸色的,不对,除了那个驾车的老头,一路上哼着古怪的歌谣,一边甩鞭。好几次孔浮生被颠的屁股都起飞了,他愤恨道:“这老头,针对我!”
摇摇晃晃,孟婴婴的头都晕了,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忽感车子变得平稳下来,她奇怪,难道是到了,孟婴婴睁眼,却见车内空无一人,就连前面驾车的老头也没有。她惊诧有古怪,镇定的拔出腰间的软剑,车外呼呼的吹着邪风。
沙啦沙啦——
咕叽咕叽——咕叽咕叽——有什么东西在这个脆弱的棚子上面发出声音,车棚坚持不了发出清晰的断裂声,孟婴婴迅速半蹲在车内,靠在那边上。
脖颈忽然觉得很烫,很烫,孟婴婴抬手去摸脖子,手却被灼烧一样,她迅速退回。
她咬牙,抬着另一只手,举着软剑死马当活马医的甩了一剑,软剑刺中了什么,发出刺啦一声。却听不见尖叫。孟婴婴转向另外一边,忽然顿住,她低头一看,草垛上都是血迹。
顺着那血迹看去,角落里躲着一个人,看体型年纪不大,耸动着肩膀,好像在哭泣。孟婴婴没有前进,而是站在原地,心里狂跳。这种时候一般都是鬼片里的鬼出来了,她走过去一定会看见一张血脸。倒不如不过去,就这么站在原地。
忽然他发出几声破碎的声音,孟婴婴仔细听。
“哥..哥...”微弱的像是求救一样,孟婴婴强撑自己,往外挪动脚步。
却不料下一秒,她看见了惊悚的一幕,这个小孩的手臂以常人所不能达到的柔软程度,向后扭动,两只手交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八字,整个人向后倒。血浸染了干草,露出了一张血脸,张嘴朝她哀怨的重复。
孟婴婴一下子被吓住了,她拼命朝外,里面就要跳下去了。却感觉一股力将她扯住,向后用力按在草上,她头一痛,眼睛忽然睁开,周修葺发丝凌乱,白纱要带不带的挂在脸上,显得十分狼狈。
周修葺按住她的四肢,而萧折玉划破了她的手指,两人都是狼狈的模样。
萧折玉面上有些苍白,孟婴婴四处看,茫然道:“我这是?”
萧折玉松散下来,靠在后面,周修葺松开手,略带嘲讽:“以前没发现,你原来力气大得跟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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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