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夜幕渐渐落下,宅院内一股血气,一人推开门,脚步悠然,哒——哒——哒,空旷的响起敲打木鱼的声响,那人停留在头颅面前,将手立在身前,悲悯的道:“阿弥陀佛。”
木鱼的敲打声响彻一整夜。
翌日,零零碎碎,七月便过去了,八月炎热起来。
萧折玉早早起床,左看一眼,昨日她好像去的就是这个地方,抬手扣门。
门扇许久没动静,苁蓉蹙眉:“小姐,先去下面边吃边等。”萧折玉抬手,又在门扇上敲打了一下。
门扇被打开,只看见白色的交襟,眼前这人高处她许多,萧折玉微顿。
“何事?”那人冷道
苁蓉拉着萧折玉后退一步,萧折玉抬头看清他的容貌,眉峰平直,眼上覆着薄纱,薄薄一层反倒引人遐想。
萧折玉开口道:“抱歉,敲错门了。”
周修葺微点头,关上了门。
萧折玉转身,在另一侧的门,孟婴婴打着哈欠出来,看见她后道:“长...早上好。”
萧折玉点头道:“你随意称呼。”
孟婴婴收住哈切声,走到她身边看了眼门,道:“我昨夜去我师兄的房内拿了些东西,我住在另一个屋子。”
苁蓉扭眉:“你故意的?”
孟婴婴止住笑,道:“我真是去拿东西,没有别的意思。”
萧折玉打住她们的话题,道:“别说无用的,带我去见那些姑娘。”
孟婴婴收敛一些,带着他们下楼,碰巧遇上了孔浮生,于是四人一同前去,今早她早早便起来守着等待萧折玉起床,等待那第二眼的相遇,结果两人面对面,一点那种剧情感都没有,反而让人觉得空气里都是尴尬二字,原本她安排好的那种氛围是一点都没有。
带她下楼后,孟婴婴走到柜台前,掌柜抬眼:“孟姑娘。”
“掌柜,那些女生呢?”
掌柜看了眼后厨,无奈道:“我本没想让她们帮忙,她们自己偏偏起了个大早,到后厨帮忙去了。”
“现在后厨很急,若是你要进去,还是先叫一声。”
孟婴婴了然,从后厨,阿锦走了出来,看见她后惊讶:“小道人!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她一喊,后面的人都围了上来,孟婴婴猝不及防被包围,喘不上气的说:“你们都慢点来行不行,我气都喘不上了。”众人这才散开。
一下子,孟婴婴像进了盘丝洞里一样,她开口道:“我带来一个人,昨日我只是端了他们其中一个窝点,在柳州还有许多这样的,她能帮我们解决。”将她们引到萧折玉的面前,萧折玉的目光在这群人的脸上一一看过去。
每个人在触及她的目光的时候,都不自觉的低下头,阿锦拉了拉她的袖子道:“小道人,她看上去性子很冷,真的会帮我们吗?”
“性子冷,不代表做事就不热,放心。”孟婴婴安慰她。
萧折玉道:“我需要你们跟我走一趟官府。”
一下子,一阵嘘声,孟婴婴袖子被阿锦拉直,她紧张道:“小道人,要去官府,你要将我们交给官府吗?”
“不是。”
孟婴婴还没开口,萧折玉先一步阻断他们的想法,她道:“你们只用陪我走一趟,去官府才有人查,若是无缘无故,没法连根拔起。”
“你们要是不敢的人,可以留下,我不强迫。”
经过昨日,许多人已经有了背水一战的勇气,阿锦先声道:“我可以去,只要能抓住那些恶人,我什么都能做。”
“我也可以。”
“还有我,我也行。”
萧折玉点头掠过每一个人。
萧折玉到官府,亮明了身份,顿时压得那些衙门们不在忽视这件案件开始着重打击,在此期间,孟婴婴一直暗中观察另一边的情况。
时间掠过,孟婴婴一日一日囫囵吞枣的过着,前前后后忙着将这些人都挖出来,花了几个月的时间。
孟婴婴垮着脸回到客栈,阿锦先迎了上来:“孟姑娘,我们今日新研究了一道菜,你尝尝与你家乡的味道是不是一样的。”
孟婴婴被她扯到厨房,面前摆放着一碗金黄的鸡腿,她犹豫的问道:“这..这是?”
阿锦扯过有些扭捏的阿狸:“这些月来,姑娘你辛苦了,这道菜你曾经与我们提过,我们没见识过,你尝尝与你家乡的味道可一样?”
孟婴婴拿起一只鸡腿,咬下一口,外皮裹着鸡蛋,虽然不脆,但是味道也是好吃的,弯唇一笑,引上阿锦期待的目光,惊喜道:“好吃,好吃,与我家乡的一模一样。”
阿锦掩唇一笑:“那便好极了,这半月辛苦姑娘了,当初出来的那些姑娘我们打算合伙开一家酒楼,就以孟姑娘你的名字还有折玉姑娘的名字命名,这菜按照姑娘你家乡的味道来,你若是觉得不错,我们各自都有一些钱,先开一段时间也是够的。”
孟婴婴惊讶她们的想法转变如此快,但又心里开心:“那很好啊,就是以名字命名好,会不会太....”
阿锦连忙摆手:“都是阿狸的想法,阿狸心里对你很感激,就是她一想刺人惯了。”
阿锦本来扭扭捏捏的背对两人,听见阿锦的话,转头怒瞪:“我、我就是随口一说!”
阿锦笑了笑,嗲怪道:是呀,随口一说,这几日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阿狸:“好你个,敢取笑我,找打。”
两人嬉笑打成一团,孟婴婴看着心里莫名舒爽了,整日的疲惫都不见踪迹。
走上前阻止两人,两手拦过二人,笑道:“看见你们如此,我便开心了。”
阿狸本意挣扎一下,但最终垂下眼没有说话,而阿锦笑着看着孟婴婴。
孟婴婴从厨房出来,就看见了两人正在傻呆呆的对视,周修葺面无表情,萧折玉欲言又止,孟婴婴叹了口气:“你是来找我的吗?”
萧折玉回过头,孟婴婴神清气爽的走到她的面前,给她递了个台阶。
那料萧折玉压根就不接她的台阶,看向周修葺:“不是,我找你师兄。”
孟婴婴身子一晃,佯装惊讶:“找我师兄作何?”
萧折玉脸上明显浮现一点呆然:“我....”
周修葺先一步打断,冷声道:“还有事,先走了。”
周修葺毫不留情的走了,萧折玉独自站在客栈门口看了许久。
“萧姐姐,你该不会爱上我师兄了吧。”
萧折玉:“没有。”
孟婴婴贱兮兮的笑着问:“那你为何接连两次都在客栈外等着抓我师兄?”
萧折玉似乎自己也想不明白,这半个月来,她心里总是有意无意的关注他。
“就是觉得,他长得很像我一个故人。”
孟婴婴摸着下巴:“故人?”
萧折玉没在说话,停了片刻,问道:“那些姑娘准备如何?”
孟婴婴看着窗外,眼中都是满意快乐:“她们准备开一个酒楼,以你和我的名字来命名。”
萧折玉有些意外道:“以你我名字命名的酒楼?”
孟婴婴笑着点头:“至少有酒楼他们就不用担心,日后用什么营生,也能为家中偿还一些债务。”
萧折玉闻言,知道其道理,补充道:“我会留下几个暗卫来护她们的安全,防备心怀不轨的人,还有开酒楼的钱财,我出。”
孟婴婴一听,激动的在她的手臂上拍了一下,大笑道:“你想的真周到。”她朝厨房的方向走去,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们。
萧折玉被她拍懵在原地,肩膀那一块的地方还隐隐作痛,脸上却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突兀的自言自语:“真的很奇怪的一个人。”
孟婴婴扯着两人走到她的面前,笑嘻嘻的道:“你们别看,她脸色如此冷冰冰,实际上心特别热。”
阿锦和阿狸都有些不自在,萧折玉总是端正如一块美玉,让人靠近一些都觉得害怕弄碎的一种美,但孟婴婴和她相处下来,实际上萧折玉总是有些时候有些天然呆。
阿锦看了萧折玉一眼,率性道:“多谢萧姑娘考虑我们的安慰。”
阿狸也连忙微微弯身:“多谢你如此照顾我们。”
萧折玉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偏了偏身子,然后有些不自然的将二人弯曲的身扶起,语气冷冰冰的道:“不必谢我,自此不必怕,不必怯。”
阿狸阿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清了一种坚定不移的信念。
两人齐声道:“不怕,不怯。”
日暮渐渐浮现,一点一点被黑夜吞噬,柳州城骤然燃起热腾腾的活气,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好不热闹的一番景象,孟婴婴朝外看去,满街的灯笼,各色各样的手艺。
孟婴婴回过头:“今日是什么节日吗?”
阿锦揉着面团道:“孟姑娘,你倒是忙的糊涂了,今天是元日呢!”
孟婴婴听后,有些惊讶:“今日是元日?”那不就是春节,她已经在这里待了那么久了吗
阿锦笑了笑:“我正准备包些饺子,今日晚膳就给大家吃饺子。”
孟婴婴一听,忽想到什么似的,脑子一热脱口而出:“你能用食盒给我装二十个吗?”
阿锦:“自然是行的。”
孟婴婴背过身,拍了自己额头一掌,她拿着这盒饺子去哪找他呢。
阿锦包好了饺子,孟婴婴帮忙打下手,忽然想到什么:“阿锦,我们可以做一个幸运饺子。”
阿锦疑惑:“何为幸运饺子?”
孟婴婴从口袋里摸出铜钱,包进饺子里:“谁吃到,就代表未来一年里,都会幸运满满。”
“我称其为幸运饺子。”
阿锦一乐:“有意思。”
三人一起包饺子,很快便包好了。
掌柜的露了个面:“吃饺子啊。”
阿锦连忙招呼:“掌柜的快一起。”
掌柜的腿脚不利索,摇手:“我那.....”
阿锦一把将他推倒桌子前:“今日是我包的饺子,您尝尝。”
阿狸在一旁捂嘴偷笑,孟婴婴凑上去:“你笑什么?”
阿狸指着阿锦:“阿锦对这个掌柜有意思。”
孟婴婴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也没看出个火花来:“哪里看出来的?”
阿狸挤着眉眼:“你猜。”
孟婴婴也学着她:“你猜我猜不猜?”说完便一溜烟落座。
阿锦看着坐着满满当当的一桌,脸上的笑都快溢出来了:“今日是我开启好日子的第一年,感谢在座的每一位人,你们对我阿锦,都有恩惠。”
孟婴婴听着她说话,眼见就要煽情了,急忙站了起来,手里拿着酒杯:“打住,今日我包了一个幸运饺子,谁吃到,谁就能幸运一整年,大家快抢饺子吃。”
凌道子:“你包的饺子,能吃吗?”
孟婴婴:“你吃一个不就知道了。”说完便夹了一个饺子到他的碗里。
孔浮生端着碗:“哇!”
“孟前辈,你真厉害。”
孟婴婴颔首:“我全能。”
孔浮生满脸新奇,落下筷子,却猝不及防的碰上另外一双,孔浮生抬眼道:“抱歉。”
只见那眼睛,水光粼粼。
下一秒,此人冷冰冰的撞开他的筷子,一句话没说,夹走了饺子放进了嘴里。
孔浮生愣神,没了动作。
孟婴婴摇摇头,视线又落到周修葺和萧折玉之间,周修葺与她之间仿佛隔着一层膜,萧折玉时不时的就要看他一眼,而周修葺总是有意无意的假装用余光看萧折玉。
两个人偷偷摸摸的。
孟婴婴大声叹了一声,然后道:“待会有没有人要出去走一走?”
阿锦:“不了,我待会要和阿狸一起研究菜系。”
周修葺:“.....”
萧折玉:“待会有事情。”
凌道子不一会喝了半瓶烈酒,此刻正昏睡不醒,孔浮生苦闷闷的也不知道想什么,一个劲的吃着饺子。
孟婴婴心想:“正如我意。”然后站了起来
“我有点事情,现在需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说完,便消失在一众人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