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面跑的正欢的姜秀看到冷不丁推门进来的周北,刚迈出的脚硬生生僵住。
他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他肯定看见她在屋里发疯的样子了。
姜秀绞尽脑汁的想合理的解释,她咳了咳,将跑的有些乱的头发别到而后,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我晚上吃多了,跑跑步消消食。”
周北垂眸看向姜秀光着的两只脚。
姜秀尴尬的脚趾扣地:“屋里太黑,我没找到鞋子。”
周北:……
周北关上门,进屋点亮煤油灯,灯芯里簇拥着小小的火苗,照亮了黑漆漆的屋子,也让姜秀看清了原主第一任丈夫长什么模样。
姜秀第一眼先是被对方高大的身形惊住了,她离周北不远,目测只到他胸膛那。
男人皮肤并不白,比小麦色还黑些,应该是常年暴晒太阳的原因,脸型线条流畅冷硬,眉毛浓黑,衬的眉骨深邃冷冽,留着很短的头发,指缝都夹不住的短。
他身上穿着白色的工字背心和军绿色长裤,露在外面的手臂肌肉线条匀称结实。
姜秀心里忍不住惊叹,这人不仅体格高大,某些地方也大的惊人。
她现在回想起来都直打哆嗦。
想到两人前脚还负距离接触,这会又衣服整齐的对视。
姜秀终于感觉到尴尬了,尤其看到脚上沾着的泥土。
更丢脸了。
她太兴奋了。
在病床上浑浑噩噩躺了四年,每天睁眼第一个愿望就是癌症能消失,她能好起来,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现在愿望实现了,她才忍不住雀跃。
周北主动打破沉默:“我去给你倒水洗脚。”
男人转身出去,姜秀注意到男人的左腿。
他走的不快,不细看看不出跛脚。
姜秀趁周北倒水的功夫,坐在床边打量屋子的全貌。
土黄色的泥土墙,床也是一张简单的木头双人床,床头放着一张长桌子,桌上摆了两个印着牡丹花的白色搪瓷缸,桌子下面放了一个板凳,床尾挨着墙的角落放了个红黑色的木箱子,箱子上挂了把锁。
屋里除了这些家当,再没其它东西了。
穷的不能再穷了。
但姜秀知道,周北并不穷,而且还攒了一些钱。
周北回家之前就猜到自己受伤退伍回来,后妈每个月拿不到他固定寄回来的八块钱工资,肯定会提分家,所以回来后一口没提自己有抚恤金和退伍费的事,想趁此机会和后妈一家断干净。
后妈也的确这么干了,她嫌周北以后都给不了家里钱,家里还多一张嘴吃饭,更觉得一个瘸子一天肯定干不了一个满工。
于是和周北亲爸一合计,给周北说了个媳妇,在两人结婚当天就把家分了。
周北好一会才进来,端着木盆放在姜秀脚边,视线在姜秀沾着泥土的脚上掠过:“没热水,我刚烧了点热水。”
男人顿了下,想到刚才姜秀身上浸出的一层薄汗,倒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声:“要洗澡吗?”
姜秀快速点头:“要!”
她已经四年没洗过澡了,每次都是外婆濡湿毛巾帮她擦洗。
想到年迈的外婆每天在家里和医院两头奔波照顾她,还每天哄她,逗她开心,姜秀就觉得难受。
她一定好好做完这个任务,换一个健康的身体,以后都由她来照顾外婆。
姜秀泡完脚,周北又端了个红底金花的搪瓷盆过来:“家里没大木桶,你先用这个凑合,过几天我找人做个大木桶。”
这对姜秀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至少她能自己动手洗澡。
姜秀笑了下:“谢谢你。”
周北眼里闪过几分讶异,和姜秀从相看到结婚有五天时间,两人见面次数少说也有四次,姜秀每次见了他都低着头,从来没笑过。
倒是今晚她第一次红着脸主动碰他。
姜秀趿拉上鞋子,看了眼还站在屋里的周北。
两人虽说刚刚有过负距离接触,该看的都被对方看光了,可姜秀到底做不到在异性面前坦然洗澡的事。
她正想着要不要让周北出去一下,男人倒先一步开口了:“你洗完叫我。”
说完转身走了。
姜秀松了口气,还好,省了她开口的尴尬。
姜秀插上门闩,脱掉衬衫,她看了眼这具身体,皮肤挺白的,又捏了捏身上的肉,虽然瘦,但好歹能捏到点肉。
不过原主瘦归瘦,可有些地方是一点也不瘦。
姜秀按照原主记忆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说是毛巾,不过就是一块干净的布片,后妈一家和周北分家后就给了周北两间破屋子和一大一小两个桌子。
哦,还有四个碗筷和两个盘子,外加一个洗菜的破木盆。
不过有三个碗都有点豁口。
她现在用的毛巾和搪瓷盆还是娘家送过来的陪嫁。
不过也只有这两个陪嫁而已。
家里还真是要啥缺啥。
小院里乌漆嘛黑,蛙虫鸣叫声此起彼伏。
东边屋里。
赵艳玲和两个儿媳妇趴在窗户上看了一会就坐回床边。
二儿媳妇胡秋兰撇了撇嘴说:“没想到老大还挺会疼媳妇,结婚头一天给媳妇又是倒洗脚水又是倒洗澡水,这会大晚上的还在院里洗衣服。”
哪像她男人,天天下完工回来往床上一趟,啥都等着她伺候。
都是女人,凭啥老大媳妇就那么好福气?
赵艳玲看出胡秋兰对她儿子有怨言,顿时拉下脸:“你羡慕姜秀,那你把她赶走,你跟老大过日子去啊。”
胡秋兰一噎,低着头没敢再说话。
老三媳妇戴春杏是个精明的,也是个嘴甜的,她哄了哄老太太,然后问:“妈,那姜秀真是个软脾气?”
赵艳玲哼道:“那还有假?我和你爸打听了好几天,那姜秀不仅是个软脾气没主见,还是个老实勤快的。”
软脾气的老实人好啊。
老实人好拿捏。
她把姜秀说给老大,就图以后好拿捏姜秀。
他们和老大虽然分家了,但还在一个院里住着,只要老大不在家,她还能让老大媳妇多给他们家干干活呢。
这样一来,他们全家都能上工挣工分。
多划算的好事。
戴春杏知道婆婆打的什么注意,当时婆婆看中姜秀的时候就给她们说过。
但她心里还是有点没谱:“妈,你说咱们啥活都让大嫂干,大哥知道了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赵艳玲斜了她一眼:“她敢说咱们就偷偷收拾她,多来几次她就害怕了,老大也不可能天天守在她身边。”
戴春杏脸色一喜,这法子可行。
于是说:“妈,等明早大哥一出去,我就去给她来个下马威,让她给咱们做早饭,要是您老人家哪天上工干累了,还能让大嫂替你干,让她干满八个工分,这些工分可都是你的,你还能在家歇着呢。”
赵艳玲被哄的笑了下:“你看着来。”
胡秋兰暗暗撇嘴,她还不知道老三媳妇嘴这么甜打的啥主意?
不就是图了婆婆手里的钱吗。
老大去当兵这些年,每个月给家里寄八块钱,连着寄了六年多,算下来都有六百块钱了,虽然给两个儿子娶媳妇花了点钱,但手里肯定还剩了些。
院外的周北洗完衣服晾在绷绳上,见屋门打开,知道姜秀洗完澡了。
姜秀端着搪瓷盆出来,茫然的看了眼黑漆漆的院子。
洗澡水倒哪啊?
周北走过去端走她手里的搪瓷盆:“我去倒。”
姜秀也没矫情,松开手,然后就着月色打量了眼院子。
周家是个大院子。
东边有三间夯土房,是周北亲爸和后妈一大家子住着,北边一间厨房和一个鸡圈,分家时周北亲爸说厨房两家共用。
她和周北就住在西屋,西屋的夯土房年头久了,土墙外表坑坑洼洼,估计房顶的茅草也腐烂了,姜秀刚才就闻到了一股发霉的味道。
不行,她得给周北说说,赶紧把屋顶的茅草换了,人长时间闻发霉的味道,身体会生病的。
姜秀正要回屋,忽的看见对面窗户上趴着人影。
姜秀:……
她熟知原剧情,知道趴在窗户上人影是谁,也知道周北的后妈一家子打的什么注意。
不过她不是原主,不会被她们牵着鼻子走。
原书剧情主要写的是男主的发家史,原主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带着三个孩子的寡妇,所以她只要带着孩子离开三任丈夫遇见男主的剧情走向不变,其它的应该不受影响。
姜秀转身回屋,脱了鞋子躺在床上,听见男人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她又往贴着报纸的墙壁挨了挨。
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和异性同床共枕,还是她现在名义上的丈夫,而且两人刚才还做了亲密的事。
姜秀不由得开始紧张。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还是个薄被子。
姜秀盖了一半留了一半,在男人进屋时她快速闭上眼假装睡觉。
周北关上门,看了眼直挺挺挨着墙壁躺着的姜秀。
眼睛是闭着的,眼睫却时不时抖动着。
周北:……
他吹灭油灯,摸黑睡到床边躺下:“别太挨着墙,晚上墙上会爬蝎子。”
姜秀汗毛陡然炸起,索性也不装睡了,刷一下坐起来:“咱两换个位置行不行?”
周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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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北:媳妇怕蝎子?
姜秀:蜇人的东西谁不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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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