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美人今天也是感情笨蛋 第133章 婚约在身的侠客

棋毕，胜负已分。

老者将黑色的棋子一撂，那双略显苍老的眼睛泛着精光，似乎可以直直看透人心，“你这小子，看似沉稳，下子之时却步步杀招，如此嗜好攻杀，也不怕朕忌惮厌恶你？”

扶风微微一笑：“棋盘之上，不隐藏自我，真正拿出实力，才是对双方的尊重。”

“……”

雪昙看着这棋盘之上，白子占满了大半张领地，无疑是一场轻松奠定的胜局。

这就是男人说的略通一二？

见启帝面无表情地捋着他白花花的胡子，雪昙捏了捏扶风的肩膀，怕他惹怒了启帝，温软地开口：“外公，你明明不擅长下棋，为何非要比这一场呢？我们一起去品茶听曲多好啊……”

“乖孙，外公虽然老了，可这眼睛还在，你与他之间，浓情蜜意的哟，朕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再说，这下棋多有意思，哪是喝茶能比的？”启帝语气慢悠悠的。

雪昙软乎乎的脸蛋倏地通红一片，“那可以让我陪您下嘛，这样扶风多难做呀……”

“啧啧，这就护上了？乖孙可知，朕每每看着那些臣子分明能下赢，却故意搔脑流汗输朕的模样，便觉得有趣。”启帝乐呵呵道。

说罢他斜睨了一眼扶风，话锋一转：“那些人惧怕朕的权力，丝毫不敢冒着惹怒朕的风险赢棋，软弱怕事，不堪大用。”

“今日这盘棋，朕算是看明白，你看中的小子是个不怕事的，跟你那混账爹简直一个模样。”

此言一出，雪昙瞬间紧张起来，要知道外公可是到现在还记恨老爹拐跑了他最宠爱的女儿呢。

当年启帝得知了二人的情愫，勃然大怒，一个江湖武人，既无显赫家世，又无功名傍身，何来的底气敢招惹全天下最尊贵的公主。

可袁启是什么人，年轻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他带着爱人直接开溜，等到启帝找到二人时，他们早已拜堂成亲，还有了一个冰雪可爱的儿子。

出神间，雪昙无意识地手劲微重，扶风感受到他的紧张，便握住他的掌心，十指相扣无声安抚他。

“咳咳！”启帝看不过眼，雪昙是这一代孙辈中他最宠爱的孩子，乖巧聪明，就是有时太过柔顺重情了些。

被长辈看到这一幕，雪昙有些难为情地松开扶风的手，不好意思地甜笑。

启帝这才舒心：“哼！若是今日他故意输了朕，朕绝不会同意你们的事，不过……算你小子运气好。”

能担得住事儿，不为权贵折腰，才算配得上雪昙，就像当年的袁启一样，即使面前是千军万马，也要将清鸾死死护在身后。

“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朕就不掺和了，免得你与你娘一般，生出反骨怨朕。”话毕，启帝施施然起身，“走吧，陪外公喝茶去。”

今日闹这么一出，他到现在也没喝上一盏热茶，总算可以享受退休人士的闲情惬意了……

“是，听闻以这苏陵郡特产的鲜嫩青梅烹茶别有一番风味，外公不妨试一试？”

“竟有此说法？也好，让你身边这小子也一起吧。”

松了一口轻气，雪昙知晓外公这是同意了，开心地朝扶风弯了弯眉眼，跟在启帝身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生出小手。

扶风顷刻间会意，浅笑着同他十指相扣。

绵绵情意仿佛糖霜甜水一般，渗入心脏。

…………

远在京都。

一人正端坐于龙椅书案前奋笔疾书。

如此数量的奏折，早在父亲没远走游历前，烨帝还能装作哭着让他帮衬一二，如今就只能靠自己了。

“唉……”

又落下一根花白的头发，烨帝不免怀念起早些年尚未登基的日子，还有时间前去青眉山看望归隐山林的阿姐与外甥。

身旁的掌事太监端上一杯温茶，“陛下，您已经批改了两个时辰的奏章了，歇息一会儿吧。”

烨帝接过杯盏，轻抿一口，看着面前摊开的奏折，双眼危险性地眯起，语气莫测：“最近京都的天气有些阴湿，许多小虫子都迫不及待爬出来啦。”

“区区小虫，怎敢擅自爬进陛下的视线，奴婢这就命人替清理大殿。”太监一脸惊讶，就要吩咐宫女洒扫。

烨帝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你呀，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待到天晴再打开窗，这些小虫自然便消失了。”

太监埋头：“陛下英明。”

放下瓷杯，烨帝继续处理起公务，江湖人惹出来的乱子，难道还想朝廷给他们处理了不成。

若是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在本朝掀起风浪，那么所谓的自在的、随心所欲的地方，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

数日后。

江南小雨轻且急，水街瓦巷里小摊贩纷纷收起铺子，前往路边屋檐下躲雨。

适才晴明天朗的好气候，如何天空便落下了细细绵绵的水线，如针如丝，不多时空气中便布满了水雾露汽。

墨瓦下，青砖前，一袭烟青色外袍的青年戴着斗笠，气质朦胧清美，几乎要与这缠绵的江南雨景融为一体。

每当有行人路过之时，目光皆不自觉地落在青年身上，仅安静地立在一隅，青年便好看得赏心悦目。

他正抱着一纸桂花酥，站在一家商铺舒展而出的屋檐下躲雨，薄纱下的容颜清丽胜过出水芙蓉，眉眼透露着浅浅淡淡的忧愁。

出门太匆忙忘了带纸伞，突如其来的一场雨拖缓了雪昙归家的脚步，也不知道谷荞麦会不会等他着急。

“驾！”

马蹄疾如风，踏进雨水积蓄而成的小水洼，溅起一滩泥水，不可避免的几滴飞到雪昙跟前。

蹙起秀气的眉，雪昙灵巧地侧过身子躲避，抬眼去看那粗心的驭马人，竹藤编织的蓑笠遮住了他的面容。

那人似乎一眼便注意到了他，拉紧缰绳，急急刹住高骏的马儿，踢蹬翻身下马，一双眼睛明亮似骄阳。

“小昙侠士！”

蓑衣之下，是一袭耀眼的黄衣，路人正是王阳羽。

这几日，王阳羽一直在铁玄门附近搜寻江刃的下落，得知后江刃此时不在门内，路人告诉他，江刃早就离开了苏陵郡，听说是探亲去了。

除了江弩，江刃哪有什么亲戚，更何况江弩还在他们的密切监视之中。

抱着怀疑，在知道江刃曾出现在府衙附近时，顾清玄留下继续监视，王阳羽则前往府衙探寻究竟，不曾想碰见了许久不见的雪昙。

雪昙还是如他印象中那般，温温柔柔的，“阳羽，许久不见，你怎么来苏陵郡了……还有何事如此匆忙？”

说罢，他指了指路边的水洼。

“抱歉，我赶路太心急，未曾注意。”抬了抬蓑笠，露出一双饱含歉意的眼眸，事关重大，王阳羽不能全然告知他，只能含糊道：“我此番前来苏陵郡是为了寻一个人，这人对翎羽山庄极为重要。”

“原来如此，辛苦了。”雪昙内心一片清然，王阳羽要找到必定是江刃，而江刃此时……正被关押在楼燧亲自挑选的暗牢之中。

得想个办法将江刃带到王阳羽面前。

系统开口：“宿主，江刃的死是反派江弩发疯的最后一道防线，到时候他会联合朝廷中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一起进攻主角团，一定不能有闪失。”

雪昙轻点下巴，“我明白的。”

朝廷中蠢蠢欲动的那些人在江湖中只能利诱一些小门小派，而其他声望高的门派都不会与之合作，毕竟他们心里也明白，若是参与之后，朝廷必定会一一清算。

铁玄门是个例外，作为善造暗器的门派，江弩本就痴心于那张武器图纸，意图花重金买入图纸制造，却被拒绝。

本也就是可惜，但这幕后的推手却设计害死了江弩的儿子，嫁祸藏星楼，引得他对藏星楼，以及其背后施以庇护的朝廷产生了怨恨。

只是这幕后之人怎么也没想到，江弩会如此疯狂，在其弟的撺掇下，勾结外寇，企图覆灭家国。

最后在与铁玄门的合作失败后，自作聪明妄图将此事归结到为朝廷夺取图纸的身上的他们，尽数被牵连叛国，满门抄斩。

思及此，雪昙总忍不住叹息，为了一点可怜的野心，抛却了自身本就高于普通百姓的身份，沦落至如此凄惨的下场，牵连同族无辜者，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被野心蒙蔽双眼的人，恐怕永远无法得到答案。

……

细雨蒙蒙，只下一会儿便停了，雨后的街巷一派清新自然。

白石河堤边上的绿柳如姑娘清洗发丝时弯起腰肢，晶莹的水滴在垂枝间缓缓滴落。

听到他要去府衙办事，雪昙便提出送王阳羽一程，正好他认得路。

王阳羽脱去蓑衣，放于马背，一面牵着马步行，一面灿烂地笑着：“如此美景，共饮一杯岂不美哉，只可惜我有要事在身，不能再与小昙侠士共饮一杯，实属人生憾事。”

“会有机会的，城北写意楼的葡萄酿美名甚广，两日后阳羽若是无事在身，不如我们约在那里小聚如何？”雪昙盘算着既然王阳羽绝无可能找到江刃，那便定会来赴约。

届时，他让楼叔将江刃悄摸转移，到达写意楼附近再故作疏忽让他溜走，神不知鬼不觉将人送到王阳羽手中即可。

没想到雪昙有一日会主动约自己，王阳羽立刻答应下来，俊俏阳光的脸上，明媚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裴星迩啊，好兄弟，实在对不住了，你与雪昙之间婚约已了在先，就别怪兄弟出手啦。

只不过还有一事，一直盘旋于他心中……

路上，王阳羽故作不经意旁敲侧击，“小昙侠士，说到饮酒，你可还记得那日喝醉，信手舞剑的风姿么？”

雪昙红了脸，“我酒量不好，让阳羽见笑了。”

王阳羽却赞道：“你那套剑法当真妙绝，我那日亦是真心认为毫无瑕疵。”

“过奖了，哪有你说的那般夸张。”最怕酒后有人替你回忆醉态，雪昙耳尖烫的不行。

耀日当空，光线正好，王阳羽冷不丁开口：“十七，是什么人名吗？醉后还唤他，看来小昙侠士与他关系很熟稔呀。”

倏地停下脚步，雪昙静静看着他，沉默了许久。

久到系统以为他想起来了什么，轻声轻语就怕伤害到他，“宿主……”

雪昙只浅浅地笑：“是吗？我不记得了，应该一串数字吧，阳羽居然记了这么久。”

看出青年情绪的波动，，王阳羽识趣地闭上嘴，不论如何，听他的意思，应该也只是过去的事了。

“我自幼便记性好嘛！”他拍了拍胸膛。

“这样呀，府衙就在前面了，荞麦该等急了，我还得将这包桂花酥带回去，便先告辞了。”

“多谢小昙侠士今日带路，再会。”

“再会。”

告别之后，雪昙突然和系统说，他想独自一人再看看雨后的江南，能不能让它关闭共感，自己再去河边赏景。

系统自然是答应的。

“谢谢。”

漫步在白玉石栏围绕的绿水河畔，四周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小贩，烟火正好。

行至无人处，雪昙驻足于拱桥之上，，扶着栏杆，一手掀开纱幔一角，望着远处清波荡漾，光影斑驳。

倏地，他解开斗笠，远远抛出，看着轻纱落在水面，渐渐沉于水中。

清艳绝伦的容颜暴露于空气中，他却满不在乎，只愣愣看着这一幕，终究化作一声浅叹。

“该回去了……”

还有人一直在等他……

烈日当空，细绵的雨却又一次落下，这一次身边没有可以避雨的屋檐。

雪昙感受到雨滴落在额角，凉丝丝的。

身后忽的多出了一把天青色的纸伞，冒着凉气的雨丝遮挡于油纸伞外，转过身，那双浅棕色的如茶水般透亮的眼眸温柔地注视着他，轻声道：“终于找到你了。”

“我们回家吧。”雪昙外衫已然湿漉漉一片，亲昵地挽起他的手臂，饱满的唇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扶风垂眸，将他搂入怀中去暖，道：“好。”

……

我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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