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魏曦尧三人刚一踏过雕花木门,老鸨便热情地迎了上来。
“哟,几位瞧着眼生的很,可是头回来我这百花楼!”老鸨一边朝走在前头的魏曦尧甩着手绢,一边作势便要将人往里拽,“可有哪个相好的姑娘,妈妈我好替您呐,给叫过来。”
魏曦尧微皱着眉,连忙挥扇躲开。
一袭白衣玉冠束发作男装打扮的苏沅筝却很自然地从他身后蹿出来,掏出一沓银票潇洒道:“早闻百花楼觅得位花魁娘子,琴艺甚是高超,不知今日可否得空一见?”
老鸨打量了下眼前这位身姿娇小的公子,心下了然,立马敛起眼中的光,为难地赔笑道:“哟,您呐,今日来得真不湊巧,这不锦瑟正陪着其他的客人呢?要不您改日再来?”
苏沅筝晃了晃手里银票,作势要递给老鸨,温声笑道:“那也无妨,妈妈只管为我等备下最东边那间客房,再上些好酒好菜,好生招呼着也成。”
“那边恭敬不如从命了。”老鸨的脸立马又堆满了热情的笑,“您这边请。”
老鸨将他们三人领到了门前,得了赏钱便识相地告了退。
片刻后,一小厮便进了厢房来布菜,苏沅筝执起长筷正要准备开吃,又礼貌性地询问道:“时辰还没到,我们来早了些,要不边吃边等吧。”
不知何人相约,亦不知那人有何意图,坐在一旁的魏曦尧,绝不敢如此掉以轻心,他的手指不停地摩挲着酒杯,他身后立着的鸣宋更是满脸的警惕。
苏沅筝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自顾自地夹起了菜。
突然小厮从木托盘底下抽出把匕首,寒光一闪,便径直朝毫无防备的苏沅筝刺去,吓得她将筷子一撒,连忙惊叫着后退,“救命啊!”
幸鸣宋眼急手快地抽出长剑,将那匕首拦下,那小厮眼见事不成了,便趁机跃窗而逃。
鸣宋欲追上前去,却被魏曦尧叫住,“不必追了,当心中计上当。”
“是。”鸣宋领命道。
苏沅筝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魏曦尧轻抚上了她的薄肩,“早说过不让你来吧,你偏要来。”
“那人家也没想过,会有这么危险啊!”苏沅筝委屈地撇嘴道。
难能得见猫儿不张牙无舞爪,想来此番惊吓不小,魏曦尧只好无奈地低声轻哄道:“好了,好了,没事了,别怕!”
鸣宋:“主子,事有蹊跷,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府吧?”
房门恰巧此刻被敲响,鸣宋看了眼魏曦尧,见他点头,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去开门。
只见一名手持团扇半遮面的舞姬,眼波流转含羞带怯地福身道:“奴家名唤倚歌,我家姑娘静候世子殿下大架已有多时,劳殿下移步前去一叙。”
什么正经姑娘能出现在百花楼里,就连她自己也是扮成男子才混加进来的,苏沅筝不禁好奇地觑魏曦尧了一眼,莫非他真有个见不得光的老相好?
魏曦尧一脸严肃,浑然未觉察她那异样的目光,轻拂了下衣袖,便仪态万方地迈出了房门。
苏沅筝与鸣宋欲一同前往,倚歌却连忙用执扇的手将二人拦下,“两位请留步,我家姑娘只邀了世子一人。”
“世子……”鸣宋有些忧心又不好硬闯,只好向走在前面的魏曦尧求助。
“无妨,鸣宋你且就候在此。”魏曦尧却转身嘱咐道,又看了眼一脸不悦的苏沅筝,“照看好她。”
“遵命。”鸣宋只得作罢,还不忘瞪了眼倚歌。
倚歌引着魏曦尧绕着条灯火通明的青石小径,来到一方四面临水的清幽楼台,便突然一下不见了踪影。
隐隐有琴音宛如泉水般又潺潺作响。
魏曦尧循着琴音,绕过层层红绸,便见一女子身着似雪薄纱舞衣,盈盈一倾身,便径直将水袖朝他甩来,玉足轻点着碎步,纤腰起舞飞旋。
银铃清脆作响,水袖如花绽放,美人凝眸芙蓉含笑,宛若月中嫦娥临世。
眼前景致旖旎,魏曦尧亦有几分陶醉在美人的清冷与妩媚里。
然而琴音回转,“嘶”的一声,美人长剑划破水袖,眸光一寒便要向他脖颈刺来。
魏曦尧持扇欲挡,美人却先一个剑花回挽,轻盈一跃再次翩然起舞,仿若方才都是他的错觉。
“不知此间主人,今夜特邀在下所谓何事?”魏曦尧警惕地环顾四周。
琴声闻音而止,白衣舞姬收剑福身一礼便退下了。
锦瑟撩开帷幔,行至魏曦尧面前,缓缓行礼,柔声道:“奴家有礼了,今夜相邀确有要事相谈,世子殿下不妨先入坐吃盏茶?”
自是不容拒绝,上好的雨前龙井已被沏端上来,他只得如此了。
魏曦尧微微颔首,“姑娘,何须如此多礼?”
“奴家久闻世子素日洁身自好,唯爱抚琴赏花,想来是未曾踏足过此等风月之所,为表歉意特备下一份薄礼,还望世子不嫌弃。”
一本薄而旧的册子随即被婢女双手奉在魏曦尧面前,翻开一看竟是他苦寻不得的古曲孤本。
“这琴谱天下罕见。”魏曦尧婉拒道,“姑娘这份礼太过贵重了,在下实在愧不敢当,是万不能收的。”
“这孤本奴家已熟记于心,留在手中也不过白白浪费,而今不过借花献佛,世子殿下无需顾虑,安心收下便是。”
“如此,在下便此先行谢过了。”推脱不得,魏曦尧只得收下,“他日若姑娘有所求,在下若帮得上忙的话,定会竭力相助。”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锦瑟抿茶浅笑道:“不必他日,眼下奴家便有一事相求,不知殿下可愿与奴家合作?”
“姑娘,也忒心急了,方才不过玩笑的客套话。”狐狸尾巴终于露出了,魏曦尧轻摇执扇,勾唇一笑,反手便将方才那孤本犹如打水漂的石子般掷出,轻巧地丢还给对方,“若是在下偏不应呢?”
“奴家劝世子殿下,还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好。”锦瑟伸出两指轻松钳住,凤眸微睁,“不妨听听是何事,再做决断也不迟。”
“若真听了你们的计谋,又不肯参与,那我在这宣京岂还有命活着?”魏曦尧讥讽道。
锦瑟挑眉冷笑道:“既是如此,那奴家可就无法保证你那俩同伴,今夜能否活着踏出这百花楼了。”
“天子脚下,尔等安敢造次?”魏曦尧冷声怒道:“届时若他二人有任何闪失,姑娘与这百花楼上下可皆是罪责难逃?”
“世子怎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牵连无辜,奴家不过百花楼一小小花魁,断然不会胡来。”
威胁不成,反被威胁,锦瑟却不恼也不惧,反倒幸灾乐祸起来,“只不过世子怕是忘了,方才想取你们性命的,可是另有其人,奴家何须出手,只消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少强词夺理!”魏曦尧又惊又怒,“那小厮与你分明是一伙的 。”
不然怎的,他们前脚刚遇刺,后脚倚歌便来了,分明是提前威慑,好迫他就范。
“世子好眼力。”锦瑟毫不掩饰地娇笑道:“如今他二人性命,可全在您一念之间了!”
“好个待客之道。”魏曦尧咬牙切齿道:“不知锦瑟姑娘如此费尽心机,究竟意欲何为?”
“请世子瞧出好戏罢了。世子您说,他们之中有一人不会武,另一人就算功夫再了得,又能护得了几时呢?”锦瑟调侃道。
有苏家的女儿在,魏曦尧就算是条猛蛇,眼下也是被人拿捏住七寸的。
“只怕他们躲得过放才的小厮,也未必能躲得过眼下的。”
若只是鸣宋一人,他自是不必忧心,可是苏泠鸢若是有个闪失,他可就不好交代了。
何况眼下对方亦不知安排了多少人,倚歌和那白衣舞姬又都是练家子 ,却也早早的已不见踪影,只怕鸣宋寡不敌众。
越是心慌,魏曦尧脸上就越是平静,连语气也柔和了下来,“我与姑娘素昧平生,井水不犯河水,姑娘又何苦为难我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质子?”
元宵节过去了,菜咕要回归现实专心学习和考试了,刚好写脱纲又卡住了,等考完再回来想那些伏笔怎么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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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