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时恰好是晚高峰,高速路上堵得很,等到徐子川回家已是华灯初上。
冰场肯定是没时间去了,但对于刚回到这个世界的他而言,他恰好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先前得到的那些信息。
那本荒诞离奇的书看似是胡编乱造,可实际上,其中的一些细节是完全与这个世界的事实相吻合的。
比如书中的主角攻楚烬,确实是自己邻居家的哥哥;而主角受周羽然,也确实是今年刚被星悦娱乐签下的潜力新人;甚至连书中同性恋合法化的推行时间都和现实中对得上号。
可这本书里,却也有着诸多Bug,或者说,它使用了大部分事实,却又保留了一点虚构的成分,这样你才知道你看的是一本小说。
就像是原书中说他和楚烬竹马竹马,多年相处暗生情愫,因不甘被周羽然这个天降抢走楚烬所以做出那么多罪大恶极的事,就完全不存在这种逻辑。
且不说他不可能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做出这种傻事,就说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那也根本不是楚烬啊。
一直和徐子川关系很好的明明是楚烬同父异母的哥哥楚穆言,他跟楚烬根本不熟。
造谣都没这么造的,离谱。
更让徐子川无语的是,那本书还把他哥写成了周羽然最忠实的舔狗,天天给他哥喂主角攻受的现场狗粮,成功塑造出了一名为情所困的深情男二。
至于他的朋友,楚穆言、夏乐安他们,在书中则都是周羽然的追求者,各有各的神奇人设,但总归离不开从爱上周羽然到楚烬吃醋发疯再到领盒饭这一套流程。
不是,所有人都是他俩Play中的一环吗?
刚想到这里,徐子川的手机就恰好响起了铃,接起电话,便是熟悉的元气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小川,我听楚穆言说你住院了,发微信你也一直没回,吓死我了!”
久违地听到朋友的声音,徐子川的心情也渐渐明朗了起来,不过楚穆言居然也知道他住院了这件事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他确实经常跟楚穆言一起去冰场练冰不假,但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这两天没去是因为生病住院的?
“他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嗯?你不会不知道吧,他前两天去医院看你了,你哥没跟你说吗?”
“我哥这两天公司忙,应该是忘了吧,”估计楚穆言是在自己昏迷期间来探病的,至于徐北城没告诉自己,可能当时在公司不知道:“等返校或者哪天在冰场碰到的时候谢他一下。”
“说起来,我爸这两天还一直念叨你呢,说你不来看谁滑的都不上眼,到底谁才是他亲儿子啊喂!”
听到这话徐子川也没忍住笑出了声,他从八岁就开始跟着夏教练学花滑,这些年下来,也算是很了解这对父子了。
夏青松是一位经验老道的好教练,性格比较闷,不会像冰场的主教练一样边训练边批人,只会一遍遍耐心地纠正你的错处。
至于夏乐安则是唯一的一个例外。
身为夏教练的独生子,夏乐安从小就被寄予厚望,即使不成为华国数一数二的花滑选手,也起码进个省队,别白瞎了这得天独厚的教育资源。
然而事如愿违,夏乐安非但没展现出什么花滑方面的天赋,反倒还爱上了音乐,没事就喜欢捣鼓捣鼓乐谱、摆弄摆弄吉他。
起初夏教练还没放弃他,没事就把他拎去冰场滑个半天,但自从收了徐子川这个学生之后,夏乐安就成了无人在意的“庶子”。
这样对夏乐安而言倒也挺好,他本来就没什么天赋,也只把花滑当个爱好,不被父亲寄予厚望之后倒是少了几分对花滑的抵触,偶尔还能来冰场滑上几圈。
有几次正好撞上夏教练在给徐子川上课,一来二去就熟悉起来了。
“要是你这次省赛能第一进国锦,夏教练对你肯定另眼相看。”
“妈呀你可别抬举我了,我能逃离倒三就谢天谢地了,”停顿了一小会,话筒里很快传来了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小川,病养得怎么样,出院了吗?”
“出院了教练,”认出了听筒另一边的声音,徐子川的语气也不由摆正了几分:“您放心,不会影响到这次省赛的,我明天就去冰场训练。”
似乎是没料到会收到这样的答复,夏教练那边顿了顿,隔了好几秒才再次开了口。
“小川啊,倒也不用这么拼,你还年轻,又不是只有这一次机会。”
“可今年不是机会最大的一年嘛,教练我没事的,”怕教练不放心,徐子川还特意补了一句:“就是发个烧而已,不是什么大病。”
“行,那你自己训练时注意点强度,我这个月可忙得很,没空看着你!”
“知道了教练,我家里也给我定了,每天晚上四点就得回家。”
“我看早就该这么定。”
又与夏教练寒暄了几句,徐子川才挂断了这通电话,转而打开了微信。
他为了省赛定制的考斯滕已经制作完毕,是夏教练替他牵线搭桥找的一个做了几十年表演服的老师傅,成品图几天前就发过来了,只不过他那会没回复。
包冰训练的场馆也发来了预约成功的提醒,不过徐子川这会才发现自己名额是抢到了,时间却极其阴间。
午夜十一点一刻的包冰,也就是说自己当天十点半得摸黑出门,才能在比赛场地练不到一个小时。
就这破时段的包冰还要将近一千一次,三天就是三千。
今天也是好亏的一天。
默默叹了口气,徐子川认命地摁下了付款按钮,同时也更坚定了这次要滑出成绩的决心。
处理完包冰事宜,他又继续将微信消息往下滑了滑,并在最下面看到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物理公式头像和标着数字3的小红点。
点开和楚穆言的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是三天前发来的,也就是徐子川落水当天,他就意识到自己出事了。
楚穆言是朋友中第一个发现自己失踪的,也是唯一一个来医院看自己的,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
不过自己出院这事,好像还没来得及告诉对方,想到这里徐子川不由心虚了一下,在输入框里打字时就犹犹豫豫,似乎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谢谢你在我住院的时候来看我?太官方,不像朋友之间会说的话。
我已经出院了,放心吧?太敷衍,感觉有点例行汇报那味。
明天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冰场?这个好,既含蓄又能表示自己已经出院了!
可还没等徐子川用老年人手速打完这一行字,楚穆言的备注就变成了“正在输入中…”,不到五秒就发来了一条消息。
楚穆言:听夏乐安说你已经出院了?身体还好吗?
好吧,又被对方抢了先。
撇了撇嘴,徐子川慢慢将已经打好的字一个一个删除,又重新打了两句上去。
川:已经出院了,完全没事。
川:明天就得继续家冰场两点一线了- -
楚穆言:不休息休息吗?
川:等省赛结束吧,现在可不能放松。
楚穆言:好,那明天一起。
川:行,老地方见。
所谓的“老地方”,其实是一家开了很久的咖啡店,就在地铁口旁边的小巷子里。
徐子川小时侯,这里还不是咖啡店,而是一家开在小学附近的奶茶店,卖的是两块钱一杯的冲泡奶茶。
当时的徐子川和楚穆言还都是一点点高的小豆丁,天天背着小书包一起上下学,路过奶茶店时总是会买一杯两块钱的巧克力奶茶你一口我一口分着喝。
后来喝便宜奶茶的徐子川被徐北城逮了个正着,扣了半个月的零花钱,并告诉他想喝奶茶让家里阿姨做,外面的不卫生。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两个小孩只是从放学光明正大买变成了趁去冰场偷偷买而已。
想到这段有意思的经历,徐子川的神情都不自觉地放松了几分。
尽管后来楚穆言并没有和自己一样走体育特长生,可闲下来的时候两人还是会一起去冰场滑滑冰聊聊天,偶尔还会在咖啡店碰个头买杯咖啡,关系也从未因此而生疏。
“一杯美式一杯柠檬气泡水,正常冰。”
照例点好两人上冰习惯喝的饮品,徐子川便靠在吧台旁,一边刷手机一边等饮品做好。
距离两人约好见面的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可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流中却还是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平时明明都来得挺早,今天怎么这点了还没来。
或许是起晚了?又或许是路上堵车?
度秒如年地吸完了半杯气泡水,手机上的时间也慢吞吞地转到了九点五十九分,一道穿着灰色长风衣的身影才迟迟出现在徐子川视野中。
看见对方的那一刻,徐子川眼睛瞬间一亮,端着两杯饮品就小跑了出去。
“好久不见!”
“哪有好久,不就住院这两天吗。”
听到这话徐子川的表情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是啊,虽然在自己的视角中已经一年多没见到楚穆言了,但在对方看来,只不过是三天没见而已。
不对,还不是三天没见,自己住院期间楚穆言还来看过自己。
想到这里,徐子川连忙转移了这个有点危险的话题。
“说起来,听说你在我住院的时候还来看我了?我都不知道。”
两人一路闲聊,慢悠悠地就走到了冰场门口。
坐落在市中心边缘的这家冰场环境不错,也一向有不少忠实的老顾客,开这家冰场的是个富二代,所以基本设施和运营维护都没出过什么问题,口碑一直很好。
刚一踏进冰场大门,徐子川就听见了一道洪亮的声音。
“哟,这不是小川嘛,怎么这两天都没来上冰啊。”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家冰场的老板赵立。
赵立他爸是以煤矿发的家,有钱之后就想给孩子培养点高雅的兴趣爱好,别整天就跟自己似的就会搓个麻将打个扑克。
然后赵立就被送去学了滑冰。
本来他爸是想让他练个花滑的,又优雅又养眼,然而赵立却在看了一场国锦之后坚定地转战了短道速滑。
因为他被省队的短道速滑选手萧望圈粉了。
可在练了短道速滑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天赋,爆发力和耐力都不够,再加上起步年龄太晚,这辈子也没有机会和偶像同台。
遗憾之余,赵立却也并没有放弃梦想,而是选择自己在京市奥体中心附近开了一家冰场。
用他自己的话说,京市是已经成功申办冬奥会的城市,万一偶像参赛时正好路过自己的冰场就进来看一眼了呢。
冰场的熟客都知道这段故事,所以经常打趣说要是能进国家队第一件事一定是去给赵立要萧望的签名照,每次听到这种言论赵立也不恼,只是乐呵呵地说一句“苟富贵勿相忘”。
“前两天住院了,昨天刚出院。”
“昨天出院今天上冰?你是铁打的身子?”
“也不是什么大事,发烧而已,再说了,下个月初就比赛了,我还能天天在床上躺着啊?”
“行吧,你自己练的时候悠着点,小楚你也看着点他。”
慢悠悠地写完了一章,不用赶新晋榜的感觉真好啊(瘫)
咸鱼果然还是更适合当小糊文手
今天吃了水果捞,甜死了,吃完一份这学期都不想再吃
以及感谢看到这里的你,请你吃好吃的麻辣香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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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上面这段话,想起我第一次写这篇文的时候还在大学校园,现在已经是社畜了。
物是人非,但水果捞确实很腻,麻辣香锅也确实好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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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