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不好,就多补补。没事别老是出来丢人现眼!”顾卿稔眼睛都不抬一下,轻轻地抿了口茶。
对于这个嫡出弟弟,顾卿稔真是一点同情的心思都没有。
顾云生:“你!”
“阿兄……”顾苒苒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顾云生的衣裳,面上满是不安。
心里却得意极了。
就算顾卿稔是相府大小姐又怎么样?
连自己的嫡亲弟弟都和自己不亲,顾卿稔也是没什么本事的蠢货!
“苒苒咱们不和她一般见识,如果她再欺负你,你就直接去书房找我。”顾云生眉眼中全是傲气,唇角上扬着,故意大声地说道。
“这……这不好吧?”
相府书房是重地,平时除了顾相和顾云生两个人能进,其余人等都进不去。
顾苒苒心里雀跃着。
“怎么不好了?你就听我的。以后整个相府都是我的,至于顾卿稔迟早是要嫁出去的,也不会是相府的人!”顾云生冷哼道。
他早就对这个嫡出姐姐厌恶至极。
顾相和顾母两人刚走到院子,就听到这句话。
“蠢货!”顾相沉着脸,直接一巴掌打在顾云生的脸上,“不会说话就闭嘴。”
他使的力道极大,一下子就使顾云生的脸猛的偏向右侧。
“阿爹!”顾云生捂着自己被打的脸,有些不敢相信得看着顾相,“您打我?”
“哼,打的就是你。这么拎不清,还不赶紧滚回自己的院子里反省去!如果再被我听到类似的话,你就给我滚出相府。”顾相眉头紧皱,话噼里啪啦地砸在顾云生的脸上。
这话的杀伤力比顾相刚才打在他脸上的力道还疼!
顾云生将捂着脸的手放下,双手紧紧的握成拳,眸子里有些猩红,“阿爹,您是老糊涂了吗?!”
他向前一步,目光执拗地看着顾相的眼,“顾卿稔做了那么多恶毒的事情,您一句话都没说!她从小到大将苒苒唤作奴仆,您也一句话没说!今日儿子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您就对儿子动手动脚,儿子又有何错?儿子也是人!”
顾母听不下去了,狠狠地拽了下顾云生的胳膊,“你阿爹说的没错,赶紧回你自己院子反省去吧,好好想想这么些年发生的事情,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你可长点心吧!”
“你们都站在她那边。”顾云生将胳膊抽回。
转头就拉着顾苒苒离开院子,“走,咱们不屑于看别人父母爱女的场面!”
“阿兄……你等等……”
两人渐行渐远。
顾相重重地冷哼一下,“我顾崇明怎么会有这个猪脑子的儿子?!”
“阿爹,消消气。”顾卿稔将一杯茶递到顾相面前。
又轻轻地按着顾母的肩膀,让她坐在凳子上。
“阿生还小,不懂事,长大了就知道了。”
“他还小?!从小到大就知道护着那个白眼狼,倒显得我们亏待他们一样。”顾相气的头有些发昏。
“唉……都是我的错,没有提前告诉阿生,如今养成他这般性子,这可如何是好?”
顾母头疼的厉害。
当年的事情提起来,心里就膈应的慌。
上一辈的事情难不成非要掰碎了揉碎了讲给后辈听才行吗?
“不用管他。他这性子不磨,早晚要出祸害!卿卿他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你在阿爹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
顾相不怕其他的,就怕顾卿稔听了这些话和他生了嫌隙。
也不知道在他看不到听不着的时候,顾云生有没有和顾卿稔说过这些话?
顾卿稔点了点头。
她确实没放在心上,她现在正在想怎么不着痕迹地给谢临安投喂资源。
原主虽然是相府大小姐,饱受宠爱。
但是并没有接手相府的权势。
外面虽然认她这个相府大小姐的身份,但是真正要做些什么,还是要有自己的人手更方便些。
第二天,长相寺
长相寺不愧是出了名的灵验,来来往往的人几乎要把台阶站满。
顾卿稔看着长长的阶梯,有些感慨。
问剑宗宗门前也有一条很长的登山阶,一共九千九百九十九阶。
“走吧,卿卿。这个是需要我们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走上去。”顾母拉着顾卿稔的手,嘴角含着笑。
“阿弥陀佛。”一位小沙弥颔首,把拐杖递了过来,“两位施主可以撑着此物,台阶陡峭,还望两位注意脚下。”
“多谢。”顾母把拐杖接了过来。
两人爬上去之后,就听到,“两位施主是求姻缘还是问前程?”
顾母双手合十,“小师傅,我想给我女儿求一份姻缘,可否求个姻缘签?”
“自然可以。”
小师傅将签筒递给顾卿稔,“心诚则灵,相遇即是缘分,女施主可以摇个签。”
顾卿稔顺着小师傅的话摇了个签。
顾母从长相寺走出来之后,心里面还是跳的不行。
她紧紧地握着顾卿稔的手,“卿卿……”
这叫什么事儿?
「龙凤裕祥,缠绵缱绻。」
顾母没想到,她女儿还会有凤命,主后宫。
这回去要和顾相好好商量商量!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顾母回去的路上便有些沉默。
顾卿稔斜倚在马车上,闭上了双眼,借此眯了一会儿。
车轮咕噜咕噜地向前驶去。
忽然,前方一阵打斗声传来。
车把式连忙把车停下,“夫人,大小姐前面有状况!”
顾母想要探头往外看,顾卿稔拉住了她。
“陈叔,咱们掉头回去!”
“哎哎好!”陈叔连忙掉头,往长相寺赶。
顾母心里突突的,总感觉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她抓着顾卿稔的手,“卿卿阿母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别担心,阿母。”顾卿稔轻轻地拍了拍顾母的手,“长相寺香客众多,没事的,不要想太多。”
她一边安慰顾母一边起卦,卦象还未显。
就感觉车顶猛地一晃动。
下一秒,车顶直接裂开。
顾卿稔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黑衣人。
“啊……”
顾母哪里见过这场面,吓得不轻。
为首的黑衣人,上下看了看顾卿稔的脸,对着后面的人打了个手势。
然后为首的黑衣人扛着顾卿稔运用轻功就往远处走。
“卿卿!”看到顾卿稔被扛走,顾母心都快要撕裂了。
“来人……快来人!”顾母呼喊着。
她后悔了。
要是出来的时候带的人多一些,这个时候就不至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而顾卿稔被扛走的那一刻,她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冲着顾母去的。
要是顾母也被劫持走,她还真没办法护两人周全。
清风寨
一群山匪高高地举着酒杯,桌子被拍的啪啪响。
“哈哈哈哈,今天本大爷赚大发了,抢了个压寨夫人回来,赶明儿请你们喝喜酒!”
清风寨寨主笑得不见眼,粗着声音说着。
“老大好福气呀!”
“夫人的容貌我们都看到了,长得和仙女一样!”
“……”
清风寨的其他人,你一句我一句,夸得寨主心里面别提多高兴了。
寨主砸吧一下嘴,“哎,这就是缘分啊!本来还想着是触了谁的霉头,兄弟们差点全折到长相寺那条道上,哪曾想遇到个美人儿,抱着做鬼也风流的想法就这么把人抢回来了!”
“妙,妙啊!老大,这可是天赐的姻缘!小弟可听说了,这长相寺是出了名的姻缘庙。”旁边的小弟也对着寨主挤眉弄眼。
“说得好!”
清风寨寨小,人数多。
空着的房间就只有柴房。
所以被抢回来的顾卿稔被关进柴房的时候,就发现里面还有一个男子。
顾卿稔揉了揉发疼的手腕,额间的发丝有些凌乱,她伸手将发丝别在耳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子的声音响起,“你怎么会被抓来?”
顾卿稔抬眸看了他一眼。
只见眼前的男子躺在脏乱的地上,仍掩不住那扑面的贵气,他的嗓音轻飘飘的,却像是重负了千钧。
“不知道。”顾卿稔摇了摇头,“我和阿母去寺庙上香,回去的路上就被这些山匪劫了过来。”
“你知道这是哪吗?”
男子从地上坐了起来,“这里是清风寨,是云朝最大的毒瘤。别看此地寨小,烧杀抢掠无所不作!是官员们最怕惹上的山匪。”
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眉目之间的冷意似乎要凝为实质。
可下一秒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男子看着顾卿稔,“小生名唤季甚容,请问姑娘芳名?”
季甚容?
顾卿稔撇过脸,没接话。
季甚容耸了耸肩,“你别怕,我不是坏人,如你所见,我也只是一个被抓来的普通人。”
“哦。”
顾卿稔没那么多热心肠,眼前这人明摆着不是普通人,谁知道安了什么心思?
“真的。这清风寨易守难攻,被劫到这里,不论是谁都是普通人。”季甚容指了指地上,目光有些幽深。
顾卿稔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要不是因为眼前这个男子在,她早就出去了。
还至于在这跟他虚与委蛇?
等吧。
顾母会回去搬救兵的。
所以她只需要安心在这里等着就行,别人又伤不了她分毫。
看着她不冷不热的反应。
季甚容有些好笑地勾了勾唇。
罢了,一个小丫头而已,影响不了什么局面。
清风寨张灯结彩,热闹极了。
柴房里去了个喜娘,“哎呦,姑娘真好看,和咱们寨主那真是顶配的一对!”
顾卿稔眸子垂着,不说话。
手下给自己算了个卦。
这清风寨也没多少日子了。
季甚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喜气的场面,眉目中有一丝怒气。
“这怎么有一个男子也跟姑娘待在一起?!还不赶紧把人赶出去!”喜娘皱着眉,“多晦气!”
“可是……这”
“可是什么?大喜的日子,别惹寨主不高兴!”
就这样,季甚容被丢到了门外,双手双脚绑在一起,有种高岭之花沦落泥沼的颓靡感。
小弟嘀嘀咕咕的。
怪不得三当家点名要留下季甚容的命。
人家有一张好脸啊!
寨里热热闹闹的,寨主也换上了一身喜服。
“老大,老大,不好了!官兵攻上来了!兄弟们挡都挡不住!怎么办啊,寨主。”
“什么?!”寨主慌了,“清风寨易守难攻,这么多年那些官兵子一向不敢招惹我们,这次是怎么了?现在到哪了?”
“已经上山了!差不多一刻钟就进寨了,寨主啊,我们寨上那么多人,这可怎么逃啊……”
“还管其他人做什么?还不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寨主说到这的时候,猛然一抬头,双目凸出,“你……”
谢临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眼角染上了一抹血迹,“天道好轮回,寨主应该知道这么个道理吧?”
身家性命都被谢临安掐在手里,寨主又能说什么呢?
他点了点头,一副死志。
清风寨作恶多端,被这些官兵抓到手里,哪还有个活头?
“被你抓来的那个人呢?”谢临安的刀子又往下摁了几分。
“在……在柴房!”
寨主生怕这个刀子把他的头给直接砍掉。
周围的兄弟也被压制住了。
这种情况下反抗也没有什么好下场,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按照别人问什么就答什么。
柴房里喜娘听到外面乱哄哄的,嘴里还嘟囔着,“这些大男人也不知道在吵吵啥……”
“不好了,不好了,官兵攻上来了,快跑啊!”
喜娘的梳子掉在了地上,慌了神,“官兵?官兵怎么这个时候打上来了?”
她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了顾卿稔身上。
“那些人是不是来救你的?!”
这么些天,除了顾卿稔就只有被扔在外面的季甚容是被抓上来的。
那季甚容被抓上来的时候是昏迷着的,身上也看不出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就那张脸金贵些。
可眼前的顾卿稔不一样,她可是寨主抢过来的,身份不一样。
肯定是来救顾卿稔的!
想到这,喜娘的心思稳了稳,手里用劲掐着顾卿稔的脖子,“我这也是逼不得已,你要是真死了,可不要怪到我头上!”
顾卿稔:“……”
她还没出手。
就看到喜娘被一脚踹了出去,像条死狗一样扑在地上,血从她的嘴里流出。
一脚就踹这么狠?
顾卿稔眼皮微跳,抬眸看向来人。
“季甚容?”
季甚容听到她叫的名字,眼底的深意愈发的厚重了。
他慢条斯理地将捆绑自己的绳子扯断,嘴角含着笑,“是我,走吧,下山吧。”
季甚容的身上沾上不少泥土,却依旧掩不了那冲天的贵气。
“寨子里面的人都已经被抓住了吗?”顾卿稔心下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