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比我预料的提前了一段时间啊,想不到严陌秋把你看得比身家性命还重。”随着沈予把黑子一颗颗落入棋盘,黑子和白子达到了莫名的平衡。
沈予仰望着天空中的异象,思绪千回百转。
“你也注意到异象了?难道不想问发生什么了。”沈听谨落下最后一颗白子,看了一眼沈予又云淡风轻地说:“不信也罢。”他落下最后一颗白子,看着沈予,似乎对一切都已经了然于心。
冥水的位置极为特殊,虽然位于地底下,但却能透过地表观察上面发生的一切。
在沈予陷入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沈听谨给他讲了有关冥水的神话故事。据说很久以前,有一位高贵优雅的上神为了拯救人间苍生,毅然舍弃了自己尊贵的身份,换来了上千年的太平时光。他死后化身为了冥水,而冥水的彼岸花则常年盛开,叶绿花红,永不凋零。除了冥水本身,两岸还种满了彼岸花,红得既美丽又妖异。
后来,沈予发现沈听谨能够操控冥水。每当他皱眉时,冥水便阴云密布,沉闷不乐,彼岸花的花瓣也凋零了一些;而当他笑起来时,彼岸花则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既然如此,如何设法让沈听谨展露破绽逃脱,已成为当务之急。尽管留在这里相对安全,然而沈听谨的处境却未必如此。此外,如果外界对严陌秋产生威胁,那自己将不得不束手无策。
情势堪忧。
沈予沿着河岸寻觅着逃生的机会,而沈听谨却在一旁平静地下着棋。等到沈听谨听到水声时,已然为时已晚。沈予憋住气,试图在河中寻找一线生机,他定睛一瞥,却见一团朦胧的黑影从水底游至水面。他迅速游向黑影的另一侧,然而却没想到黑影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将他拖入水中。
那一刻,他的心跳声急促而有力,心中不禁涌起一种绝望:完了,被水鬼抓走了。
直至他感受到一双温暖的胸膛按在自己身上,他缓缓地睁开眼睛。
那并非水鬼,而是严陌秋。
得以保住性命的喜悦冲淡了沈予心头的不适,他眼眶有些发酸地紧紧拥抱着严陌秋。严陌秋稍微愣了一下,紧接着给沈予渡气。渡气的过程并不容易,沈予不配合地用手挡住了严陌秋的接近。
沈予凝视着严陌秋眼中流露出的深情,心中一决,主动地吻了上去。
当双唇相接时,沈予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严陌秋的眼眸,沉溺在深情中难以自拔。
两人在水中水中缱绻,彼此的气息交融。两个人再次相遇,抚平了所有的误会,抛却了时间和空间的束缚,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彼此相守。
沈听谨一抬手,那些象征着距离彼岸的红色彼岸花轻轻飘落,坠入大地,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力量,将河水抽干。
此刻,沈予和严陌秋悬浮在空中,身形稳定,仿佛凝固了一般。严陌秋抬头望去,只见岸上的人瞬间召出手中的灵剑昭雪,带着沈予一同飞向天际。
严陌秋与沈听谨对峙,电光火石间,两道身影黑白相间,瞬间交织在一起,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在沈听谨与严陌秋的激战中,沈予终于明白了事实。
原来,沈听谨前世并非真正的死亡,而是故意制造的假象。
而当严陌秋到达这里的时候,沈听谨已经残忍杀戮了许多人,这严重影响了道心,使他成为了堕仙。
为了能够真正飞升仙界,沈听谨策划了多年。
而沈予来到这里,实际上是沈听谨的阴谋,或者说是他的挡灾之计。
只不过,当沈予来到这里时,沈听谨才发现自己不过是沈予灵魂的一缕残魄。
如果沈予真的回到现实世界,那他将彻底消亡,为了避免自己被彻底抹杀,同时扭转堕仙的身份,沈听谨必须等到时机成熟,将自己的魂魄补整与路云清的气运融合,成为天选之子。
届时,整个大陆乃至天地法则都无法威胁到他,他将成为凌驾于天地法则之上的无上神明。而那时,沈听谨完全有能力摆脱这个世界,获得他所渴望的生活。
战斗持续了一段时间,严陌秋始终处于下风,然而他却以不要命的拼搏方式让沈听谨心生愤怒。眼见严陌秋岌岌可危,下方的沈予布下了一张布下天罗地网的符阵,只等严陌秋将沈听谨打入其中。
沈予捆了一束彼岸花,把它们点燃,随手扔入了河床。顿时,河床燃起了熊熊的蓝色火焰,严陌秋见准时机向沈听谨发动攻击,而沈听谨则侧身闪避,一剑挑飞了扇子。
在严陌秋拖住沈听谨的时候,沈予也在找冥水的出口。
当他走在彼岸花从中,沈予神色一凛,这个地方不对劲。
沈予抬头看了一眼,空中两个人的情况,拔去了脚下踩着的一簇彼岸花。
彼岸花拔去的一刹那,一支利箭擦过他的脸颊扎入地面。
在第二支利箭飞过来时,沈予侧翻到一旁,召出铁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夜重阑。
夜重阑一边后撤到合适位置射箭,一边眼神不断瞟向沈予的脚下。
沈予没给夜重阑射箭的机会,每当夜重阑想脚落地,就会被沈予袖中弹出的弹珠射中地面,炸出一个坑洞。
夜重阑没有落脚的地方,只得不断后退。
夜重阑哪里是擅长近身搏斗,在沈予的步步紧逼下,胜负高下立判。
收拾完夜重阑,沈予确定了刚才脚下踩得地方有猫腻。
沈听谨稍一分神,就被严陌秋打入了符阵之中。符阵立刻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屏障,将他封印其中。与此同时,一条冥水的出口出现,沈予伸出手,紧紧拉着严陌秋的手,两个人离开了冥水。
大陆上硝烟弥漫,满目疮痍。现在是大战的第二天,局势依旧不明朗,元初白的三言两语轻松让各宗各派组成的联盟出现内讧,转移了斗法中心。严陌秋格外补了一句,魔族没有参与其中。
此话一出,愁容满面的沈予松开拉着严陌秋的手,垫脚拍拍严陌秋的头顶,大步向前走去。
古战场,一片苍凉荒废的景象展现在众人眼前。尘土飞扬,遗迹之间散发着浓厚的历史气息。散落一地的石块,残破的兵器、碎裂的护甲散落在战场上,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残酷厮杀。
风沙席卷,肆虐战场,将遗骸掩埋在尘土之中。沙尘遮天蔽日,整个战场都笼罩在一层灰暗之中。风沙席卷着血腥气,萦绕在每个人的鼻尖。红色劲装的御兽宗人群站在前方,他们的身影在黄沙中显得分外鲜明,而剑宗的人则身穿洁白的衣袍,剑鞘悬挂在腰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真是可笑,什么人都配争夺灵脉了。”御兽宗的人先声夺人,肩膀上的隼蓄势待发。
剑宗的人则冷哼一声:“猫哭耗子假慈悲,你照照镜子吧。几百年没出过门,连现在哪家独大都看不出来了?”
“呦,百里仙府也出来凑热闹了,这些年一贫如洗过得不容易吧,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叛出师门。”
双方的口水战开始了,言辞间充满了敌意。这场争夺灵脉的战斗即将在这片古战场上展开,谁能成为最终的胜利者,都是个未知数。
在荒废了许久的仙魔大战的古战场上,各宗各派的气势汹汹剑拔弩张,各不相让。风沙席卷着血腥气,萦绕在每个人的鼻尖。御兽宗的带头人身穿红色劲装,骑着一头白虎,往身后望去,飞禽走兽样样不缺。剑宗一片肃穆,个个身着长剑悬挂于背后,剑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为首的人傲然挺立,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势。
“哪怕是猫狗,也能被师门视为明珠,这修仙界岂非人心已乱。”
御兽宗旁,剑宗首领不屑地说:“瞧瞧你们,庸俗无趣,一见面就酿成天翻地覆的纷争。”
“你们剑宗觉得自己高贵了?剑宗的剑首本该成为继任剑尊的人才,却被你们榨干了心血,成为了无用之辈。你们剑宗的行为简直是无耻。”御兽宗从来不喜欢剑宗虚伪的高傲态度,见到剑宗就少不了一番阴阳怪气。
“你太过分了。”
“我们御兽宗还怕你们这些小人物吗?不把你们打得节节败退,那才是我们掌门无能。”
各宗各派纷纷放出狠话,剑宗首领狂傲至极,与御兽宗的人展开了激烈的争斗,其他门派也不甘示弱,争相加入这场混战。他们的长老无奈之下,也只得卷入这场纷争,乃至最后沸腾的局势,已经不分敌我。
御兽宗和剑宗率先交手,中途合欢宗偷袭。天虚门浑水摸鱼,从最初的无人在意,转变为人人喊打的局面。
方圆百余里,凄风苍凉,生机荡然无存。战局在此刻愈发激烈。
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沈听谨的到来却给了卷入水火的天虚门以一线生机,他成功地将矛盾的焦点转移到了刚刚赶到的严沈和其他人身上。
趁着众人的目光被沈听谨引开,路云清带领着救天虚门的抵抗,形势在一瞬间开始逆转。
沈听谨从容不迫地将沈予和严陌秋推入了战场,两人陷入战场的瞬间就被众人包围,群起而攻之。路云清越战越虚弱,浑身伤痕累累。直到他察觉到沈听谨的诡计,抬头望去,只见沈予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悬浮在半空中,而沈听谨则冷冷地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在这场激战中,有人的眼睛异常明亮,率先指出了问题,将矛盾抛回到了沈听谨的身上。众人震惊地看清了沈听谨真实的面貌,纷纷惊呼:“那不是沈听谨吗?他不是死在沧澜宗了吗?竟然还能复活!”
众人被这一幕所牵引,不再顾及其他。
此时,严陌秋得以抽身去寻找沈予,而路云清和严陌秋联手与沈听谨缠斗。虽然沈听谨狼狈不堪,但始终占据上风。
三人的战斗胶着。
突然,沈听谨只向严陌秋发动攻击,而路云清萎靡不振地跌落下去。不幸的一名弟子竟然被他砸中,当他想要发出大骂时,却惊讶地发现被砸中的竟是自己的大师兄,连忙拉着其他弟子将路云清拖离了战场。
古战场上,险情卷土重来,苍穹之间异象日益清晰可见,众人纷纷察觉到不妥之处,顿时陷入混乱之中。
剑宗迅速脱离战场,冲出古战场。然而下一刻,他们被无形的屏障弹了回来。
其他门派还有尝试的人,无一例外的被弹回。
众人意识到了,他们被困在一个与外界完全隔绝的封闭空间中,无法与外界取得任何联系。
众人心头充斥着种种不祥的预感,仿佛头顶悬着一柄刀剑,随时可能落下,这种焦虑在每个人的眼神和动作中传递着。
沈听谨也察觉到了事态的不对劲,他只想尽早完成自己的愿望,加快手上的行动。
面对路云清的垂死挣扎,沈听谨显得有些不耐烦,攻势越发凶猛。
突然间,所有人都感到一股不适,路云清逃离了沈听谨的掌控,沈予则被严陌秋接住。
路云清虽然逃出沈听谨的手下,恢复了几分力气,却丝毫不能动弹。
众人惴惴不安,七嘴八舌讨论着。
“掌门,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家千万不要分散,随时准备战斗。”
“结阵!万剑归宗!”剑宗的人们脸色阴晴不定,紧急召集幸存的弟子,组成了一道坚固的剑阵。
各个宗派的人都在紧急准备着能保住性命的剑招和法术,唯独一个门派显得与众不同,风格截然不同。
“教主我们中圈套了,接下来怎么办。”
“会有人出手的,用不着你当出头鸟。我可不想以后少了个断手断脚的手下。”被称作教主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异象,打了一个哈欠。
“教主你抖什么?”
“我抖了吗,分明是你抖个不停。别以为你是我捡来的就特殊,其他人怎么训练,你跟着一起。哪个教主像我这么窝囊还要保护手下。”
“教主,你快看!”
“别看了快跑,等它下来你哭都来不及。”
沈予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遮天蔽日的巨大黑影,整个古战场都被罩住。
他不知是激动还是什么,指着黑影说,“那是,宇宙飞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