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重生后长了个嘴 第22章 开门大吉

少时她不喜夫子布置的作业，便央求顾启帮忙。顾启干完每天的活后，既要偷偷和禄叔学武，又要抽出时间仿照她的笔迹替她完成作业，在常人看来不可能的事顾启却生生地做到了。

她一直觉得顾启身上有一股异于常人的执着和狠劲，以前她不理解，现在的她，却倏然懂了，顾启必然是会成就一番事业。

苏清嘉在暗中没看多久，就有人引着李承熙一行人上了二楼。饶是苏清嘉被勾的心里痒痒的，也只能不甘愿地出了门。

这流风楼看着热闹松散，内里戒备很是森严，更何况李承熙性子谨慎，想要偷听是难上加难，勉力为之也只会暴露自己。

不过待苏清嘉走出流风楼时，一眼看到楼对面的面铺坐着两个人，正是今日跟在顾启身旁的汉子。

“初晴，我饿了，去吃碗面吧。”苏清嘉笑了笑。

初晴刚才见苏清嘉那般异常心中很是担心，却又不好多问，现在见苏清嘉终于恢复了正常，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街上行人渐少，面铺中也只有苏清嘉等两桌人。

苏清嘉吃起面来很是规矩，连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整个面铺安静极了。

“这小公子唇红齿白，比咱们那儿的姑娘还要精致，不愧是京城。”郭三思自以为说话声音很小了，没想到还是被苏清嘉听了个全。

“老大也是京城来的，难怪整个登州的姑娘都想嫁给他。”

“主要还是老大厉害，军中还有谁能比老大文武双全？谁能比老大英勇善战？要不说，就连这贵人也想来招揽老大。”

“你说老大会答应吗？”

“老大对自己那么狠，就是想一步步往上走，若是贵人肯相助一定会，会……”

“如虎添翼！”赵二宇一脸兴奋。

“对，如虎添翼！”两人相视而笑，脸上写满了憧憬。

苏清嘉眸光一深，李承熙竟然想招揽顾启？若李承熙知道顾启的身份，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想到李承熙气急败坏却不得不兄友弟恭的样子，苏清嘉扬了扬唇，真是……有意思极了。

两人这趟上街如此顺利，苏清嘉本应该开心才对，可自打回府以后，便一直盯着天上的月亮发呆。就连霁月都看出来，苏清嘉明显心事重重。

苏清嘉没想到重生回来，会这么快就遇到李承启。她更没想到的是，那封信会是出自李承启之手。

苏婉乐将这封信当作李承熙写的送给了她，李承熙竟然也没有否认，使得她以为李承熙才是那个懂她的人，才会那般死心塌地。

苏清嘉默默地回想着信的内容，再次抬头望月时忍不住鼻尖一酸，眼中泛上了水光。

“吾等皆似蜉蝣之于天地，黍米之于沧海，但吾知，沉默不过汝之逃避，木讷不过汝之掩饰，汝胸有丘壑万千，心更有繁花似锦。吾诚心发愿，愿有朝一日君能生出羽翼，化做北冥鲲鹏，登凌绝顶之巅，一览众山之小。”

她也是这般梦想着，有朝一日能生出双翼，如同大海上的鸟，自由地、畅快地飞过高高的山峰，看这天地浩大。

*

从苏清露那儿拿回来的首饰被苏清嘉卖了个好价钱。俗话说有钱好办事，很快，瑞安堂的招牌就挂了起来。

这清水巷中穷人居多，以前还从未有过这般大的医馆。

医馆正上方的木制招牌上，是苏清嘉亲自题的三个大字：瑞安堂。一旁随风飘荡的招幌上大大地写着：入伍者价折半可赊账。

从外面看，医馆内部干净敞亮，然而这一早上还没有一名病人进门。

陆淮坐在充斥着药香的堂中，出神地望着大堂另一边坐着的白发老者，犹自没回过神来。

那天他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干净舒适的床上，询问侍从却一无所得。

没多久，捡了他的那位小公子就来了，而那竟是一位姑娘，姓苏。苏小姐仔细地考较了他一番便离开了。他这才知道，这娇滴滴的小姐，竟然读过的医书比他还多。

看着自己身上崭新的衣裳，身后整面墙的药材，身边恭谨的药童，他不过是个六月在淮水旁被捡到的弃儿，如今竟也成为大夫了！

不过不是说这瑞安堂会有三名大夫，他坐在东首，那名老者坐在西首，正中间的位置还空着，不知道苏小姐会再招一位怎样的大夫。

“大夫，有大夫在吗？”

门口急促的男声打断了陆淮的思绪。

陆淮一转头，就看见一个血人，被两个人抬着，正杵在门口。

陆淮连忙招手：“快把他抬进来。”

见陆淮如此年轻，两名男子不约而同地向老者走去，声嘶力竭地吼道：“大夫，您救救俺兄弟！”

老者是苏清嘉专门请来的杏林圣手，段大夫，闻言捋了捋胡须，笑道：“那边那位小兄弟才是专门负责跌打损伤的。”

三人齐刷刷地望着陆淮，其中一个瘦子有些赧然。

陆淮早就急得不行了，也不计较。只见这人左手的大臂根处不知被深深地劈开，一直断到了锁骨处，不说断臂重生了，再不止血就是再壮实的汉子也要失血过多而亡。

两人将受伤的男子放平，陆淮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明胶纱布，紧紧地缠住伤处，又让两人用力按住伤者锁骨下方的区域。

苏清嘉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一进门便看到一堆人围着一个血人。

陆淮哪怕自小学医，毕竟才十二岁，哪里应付地过来，见苏清嘉到了，仿佛离巢的小鸟终于找到了母亲，忍不住热泪盈眶：“东家，你终于来了！”呜呜呜。

苏清嘉对陆淮也是刮目相看，没想到这小子除了熟读医术，还是有些临危不乱在身上的。

“你可会缝针？”虽说医者仁心，但她还是抗拒接触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男子。

陆淮茫然了，“我……只在医书上看到过记载。”

苏清嘉点点头，“看过记载就好，接下来，我说你做。”

“先将针在烛火上炙烤，然后穿过桑蚕丝。”苏清嘉声音清冷，却令众人的心情都安定了三分。

虽然陆淮早知苏清嘉也是懂医的，却没想到竟然这般厉害。不仅对医书记载信手拈来，还能活灵活用。

陆淮连忙照做，男子的伙伴在听到“桑蚕丝”三字时明显愣了一下，犹豫着问道：“你们门口写的，入伍者价折半可赊账，作数吗？”

苏清嘉颔首，“自然作数。”

男子顿时放下心来，否则，这桑蚕丝哪里是他们能负担得起的。

随着陆淮一针一线的缝合完毕，苏清嘉神色越发满意，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陆淮好容易缝合完，一抬头就看到东家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

“你打开这架子第二层最右边的抽屉，将里面的药膏拿出来给这位大哥敷上。”

这药膏闻着很是独特，陆淮虽不清楚其成分，但也知道必是收口散血的好药。

这一番折腾完，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陆淮已经是满头大汗，好在男子早就疼晕了过去，否则这会儿指不定难受成什么样。

“他这伤不宜移动，就先住在堂里吧。”苏清嘉心中也有些紧张，毕竟才是医馆开门的第一天，这男子必须治好。

苏清嘉今日虽然戴着面纱，但听声音也知道年岁并不大，但两人再也起不了轻视之心，相视一眼后齐齐跪下，“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看着这五大三粗的汉子红了眼眶，陆淮油然而生一股回护之情，“东家，这后院供病人居住的房间还在修缮，不如让他先和我同住。”这可也是他的第一个病人啊。

苏清嘉和陆淮既已决定，男子的伙伴自然不会阻拦，再三道谢后便离去了。

不知是方才一幕被人看到，还是因为男子伙伴的宣传，两人前脚刚走，就有许多人涌了进来，这一进来，便一直到天黑都没断过。

等月亮都在天上挂了老半天了，人才全部离去，陆淮已经累的瘫倒在了椅子上，“当大夫居然这么累……”

怎么他看那济世堂的大夫就很清闲呢！

仿佛知道陆淮在想什么，苏清嘉轻笑道：“后悔跟着我了不？”

“不后悔。”陆淮很是坚定，苏清嘉这份气度，整个济世堂加起来都不如！

苏清嘉闻言笑容又扩大了些，“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

陆淮呆呆地看着苏清嘉，平日里的苏清嘉，眉眼中总有淡淡的愁意，仿佛很是苦大仇深一样，可一旦笑起来，当真是和春日里的桃花一样好看，陆淮只觉得屋内的暖炉都热了许多。

接下来的几日，瑞安堂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待苏清嘉好不容易来店里时，陆淮抓住机会叫苦道：“东家，还有一位大夫多久才来啊？”

苏清嘉淡淡道：“就是我啊，我不是在这儿了。”

陆淮话音一滞，“可…您在这儿也没干正事啊！”

苏清嘉有些微恼，她发现自己离陌生人近的时候难受，是因为被气味所刺激，这些天正在用心调养，况且她还没做好准备接触许多陌生人，便随意推搪道：“且等我脚伤养好了再说。”

两人正在这边聊着，门外突然开始敲锣打鼓，猛地涌进来一群人，一进门就高声叫喊，“医馆治死人了，医馆治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