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舒晖不再多看费骞一眼,直接转身去打电话了。
舒家清出院,已经是将近两周之后了。最终他的情况没有做开颅手术,在医院观察、保守治疗了之后,许医生才准许他出院,并且再三提醒今后一定要注意安全,万不可再磕碰了头部。
在这期间,费骞按照舒晖的要求,每天上学、下课、参加课外辅导班,一切都按照舒家清住院之前的日程平静地进行着。
那期间,舒晖从没有晚上回来过,所以费骞也就没有见过他,无法询问舒家清的近况,只能从范伯的嘴里得知一二。
学校里面,因为当时舒家清的救护车就是王老师叫的、并且王老师也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所以费骞在事发后的第三天刚一上学就被王老师叫着一起到校长办公室去解释情况。
当然,一起来的,还有孙琦、孙琦他哥、以及董玮。
事实经过清楚明了,孙琦和董玮没费多少工夫就全都交待了。
得知事实真相的校长当即请舒晖到校去沟通情况,但舒晖一概以舒家清还在住院、需要人照顾、自己家里没有其他人为由推脱,并在校长重复完事件经过之后,表示一旦舒家清这边情况稳定,他会着手处理此事,对事件方进行追责、并且保留法律起诉的权利。
孙琦和董玮的家长慌了神,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家的孩子先动的手、挑的事,于情于理他们都脱不开责任。
于是,孙琦和董玮的家长便找费骞,让他带着他们去舒家清住院的医院,说要提着礼物上门道歉。
费骞用范伯的手机联系了舒晖,得到的结果是不见。哪知对方锲而不舍,居然愣是转了好几层的关系问到了舒家清住院的地方,直接提着礼品登门道歉去了。
具体怎么谈的,费骞不知道、舒家清也不清楚,他们只知道等到再回去上学的时候,孙琦的哥哥已经转了学,而孙琦和董玮两个小孩也被记大过、档案上记了留校察看的处分。
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在晚餐之后,舒晖叫费骞到书房去,说是有话要跟他谈谈。
舒家清听了,立刻表示自己也要跟着去听。
“你回房间躺着休息。”舒晖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舒家清不愿意,但也不想当众跟舒晖对着干,便闷声应了句,“哦……”
虽然表面上答应了,但舒家清可没有那么好应付。他假装往自己卧室走,然后偷摸看着舒晖和费骞走进书房之后,便踮着脚从自己房间出来,做贼一样来到书房的门口,趴在门口偷听里面的动静。
门有点隔音,舒家清很费力地也只能听到一小部分。
“……送你回去……明天出发……”这是舒晖的声音。
费骞没说话。
舒晖又说:“……家清……你……”
舒家清没心情偷听了,确切地说,从他听到第一句的“送你回去”开始就听不下去,几乎没怎么犹豫的,舒家清就撞开了书房的门,然后冲进去对着舒晖大喊。
“爸!我不准你把费骞送走!”
舒晖:……
费骞:……
两个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是一头雾水的表情。
“……”察觉到气氛不太对的舒家清干咳两声、假装清嗓子,然后道,“那个,我刚才路过,不小心听见你说要把小骞送走,所以一时激动才跑进来。”
“哦,是吗?”舒晖扶了扶额头,不由笑了,“那你说说,你还‘不小心’听到了什么?”
“……总之,这次的事情因我而起,跟小骞没有任何关系。”
舒家清快走两步,直接站在费骞身前,用自己小小的身体挡住费骞。
“爸,事情的前因后果我都已经跟你说过好多次了,真的不能怨小骞。从头到尾他都护着我的,是我自己一时冲动,做事有些不计后果了。”
“我这段时间练游泳身体好了不少,我就误以为我跟其他孩子没什么不同了,但……”舒家清说到这里,微垂下头,露出一副颇伤感的神情,“我以后真的会注意的,小骞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再也不逞能了。”
“所以,爸,你能不能不要把小骞送走?求你了。”
一口气把满腹的话全都说完,舒家清紧张地抬眸看着舒晖,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可看来看去,舒家清居然在舒晖的脸上看到了无奈和……一丝浅笑?
舒家清有点懵,还以为自己脑袋撞傻了、眼睛也花了,便又赶忙去看费骞。结果发现费骞居然也浅浅地勾着嘴角,一副十分放松的样子。
“怎么回事啊?”舒家清挠了挠头,不解地问,“爸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舒晖招了招手,让舒家清走到他跟前,然后一把把人抱在怀里,轻轻地说:“我知道你跟小骞感情深,我也没有要把他送走。”
“?那你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
“我是跟小骞说,让他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自责、我也不会送他回去。你刚出事的时候,我心情很乱,确实对小骞说过重话,但那都不是我的本意,小骞也表示了理解。”
舒晖说着,将视线投向了费骞,费骞果然跟着点了点头。
“至于明天出发,是我明天要出发、去省外出差。”舒晖继续说道,“前段时间因为你住院的事情我落下了太多工作,接下来一段我都会很忙。所以今天叫小骞来,就是想叮嘱他一定要把这次的事情引以为戒,再不可以发生。”
舒家清终于松了一口气,从进门开始一直紧绷的身体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我们正说的好好的,哪知你这个小毛头乱听墙角。”舒晖语气宠溺地责备,还抬手刮了下舒家清的鼻梁。
“嘿嘿……”舒家清做了个鬼脸,然后一下子扑进舒晖怀里,撒娇道,“那都怨你爸爸,你要是一开始就让我跟进来,我也不会误会啦。”
舒晖哈哈大笑两声,抬起手轻拍舒家清的后背,露出一个无奈又纵容的笑脸。
舒家清把小下巴搭在舒家清的肩头,冲着站在一边的费骞做了个鬼脸。
费骞淡淡点了下头,露出自己的微笑脸。
舒晖不说,他自然也不能说。刚才在舒家清进屋之前,舒晖曾经对自己的威胁——如果舒家清有个三长两短,舒晖就会把自己扔回费家,任由他自生自灭。并且还会把这些年间用在费骞身上的花费列出明细,逼迫费家还钱,拿不出的话就上法庭解决。
这一招无情又决然,但费骞却没有任何异议。
因为,如果舒家清真的出事,那不用舒晖出手,他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
再次去学校上课之前,舒晖还担心舒家清会跟不上课程,特意交待了让费骞在每晚都给舒家清补一下前段时间住院落下的课。
舒家清翻了翻费骞的课堂笔记,其实那些东西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看一遍就全都记住了的程度,可为了不表现的过于奇怪,舒家清只好装作确实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很虚心、很认真地跟着费骞每晚晚餐之后补课。
学校里面,费骞一拳打倒四年级学生的消息传得飞快,并且在口口相传中不断地被人添油加醋,已经快传得面目全非了。
外班的同学几乎全都知道了费骞和舒家清的名字,甚至会有一些胆子大的女生一起作伴着趁下课的工夫到舒家清他们班的门口去偷看费骞。
而本班的孙琦和董玮则彻底老实了,再见到舒家清和费骞的时候,甚至恨不能直接绕着道走。
对此,舒家清只觉得好笑,费骞则没什么反应,就好像那些事情都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
因为舒晖打过招呼的缘故,以王老师为首的所有老师都非常明显地增加了对舒家清的关注程度——虽说以前的关注就已经明显超出了其他同学了——这就导致了舒家清好不容易获准自由参加的体育课一夕回到解放前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学校里面再也没人会、也没人敢当面来挑衅舒家清和费骞了。所以说,这个小小的插曲还是起到了一些好效果的。
日子重又恢复了平静,两小只像往常一样继续每天上课、下课、上补习班、去游泳课。而舒晖则投身事业,越来越忙。
春去秋来、寒暑交迭,二年级的寒假很快就到了。
舒晖只打了电话回来,人还在省外出差。舒家清也乐得跟费骞两个人在家里,幸姨可不会像舒晖一样什么都要管。
到了年根,幸姨准备回老家,可舒晖却还没忙完手头的工作,无法赶回来过年三十。
于是,舒晖便安排舒家清到舒家跟亲戚们一起,自己等到大年初一或者初二忙完之后再往家里赶。
舒家清没什么异议,虽然他不怎么喜欢到那种人多的场合跟亲戚们“把酒言欢”,但他现在的身份和年龄显然也不能够一个人待着。
“行啊,爸爸,我去爷爷奶奶家或者姥姥家都可以的。”舒家清拿着电话,瞥了眼坐在不远处写寒假作业的费骞,“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小骞过年不回老家,跟着我们一起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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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