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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自己车前，楚时晏恨恨地将行李袋丢进了后备箱，这才坐回了驾驶室。
点火启动，一脚油门把车开得飞快。
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城郊一栋别墅外。
“到了。”
楚时晏摘了墨镜，从车上下来，楚千从车那边下来。
别墅面积不小，独门独户带露天的院子，地理位置也不错，尤其是在寸土寸金的海城，能有这样面积的别墅，已经超过绝大多数人了。
楚时晏从后备箱里拿出楚千的行李袋，锁上车，抬脚进了院门。
走在楚千身后，楚时晏莫名地有些烦躁。
越往里走，他就更加烦躁不安。
楚时晏也不清楚自己烦躁的原因是什么。
这是他的房子，是他一个人住了四五年的地方，现在突然多了人……
说楚千陌生吧，她是他亲生姐姐，从小相依为命长大的。但说她熟吧，他们十二年没见过也没联系过，路过的狗都比楚千跟他熟。
这明明是他的家，但此刻最不自在的就是他。
从一开始在机场遇见楚千……到现在回过头，楚时晏发现，这大半天他脑子好像都是懵的。
他明明是要去质问楚千，去骂她的，怎么她随便撒了个谎，他就当真了，现在还把她给带回了家……
楚千不坦诚，有事瞒着他，十二年来没联系过他一次，他居然还把人给领回家来住了。
仅仅因为她是他姐姐？
仅仅因为她说会带他一起走？
他就这么好骗？
楚时晏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有病。
……
推开一间房门，楚时晏将行李袋往地上一放。
楚时晏：“你住这间。”
站在门口，楚千往里面看了一眼。
房间很大，大得有些离谱了。
楚千：“这是客房？”
楚千觉得有些稀奇，现在国内的别墅设计都这样吗？客房都占这么大的空间和面积，都快赶上主卧了。
楚时晏不动声色，闷闷地“嗯”了一声。
楚千还想问些什么，一回头，身后空荡荡的，楚时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
进入房间后，楚千很快就把行李给收拾好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她没打算在国内常住，因此行李带的也不多，总共就没几件。
不过现在计划变了，她大概要在国内再待大半年，还得再置办点衣服才行。
她研究了一会儿购物软件，成功下单了几件衣服，还顺便给楚时晏也买了几件，以及几套外语学习资料。
……
十几分钟后，楚千出门下楼。
楼下空旷的客厅里，响起游戏的背景音。
楚时晏正懒散地窝在沙发上，双腿随意地搭在茶几上，在跟人连麦打游戏。
手机里时不时传来队友的骂街。
“傻x，不知道老子躲在后面吧，一枪秒了你！”
“偷袭我，我tm干死你。”
“来啊，傻x，我是你爹。”
楚千微微皱起了眉。
骂的属实是有些不堪入耳了。
全程，楚时晏没说过一句话，也没参与进去，只微微地拧着眉，手上操作的速度不减。
注意到楚千的身影，楚时晏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游戏瞬间静音了。
几分钟后，他打完一局，赢了，揉了揉头发，随即在手机上鼓捣了一阵，却在最后付款的时候顿住了。
好像是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人。
他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看向楚千，道：“吃外卖吗？”
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我不会做饭。”
“我也不会做饭。”
楚千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
在国外，她做的最熟练的，大概就是不用怎么动手的烤吐司片和沙拉了。
楚时晏：“……”
楚时晏对楚千的认知更进了一步。
明明没钱到住宿都成问题，还不会自己动手做饭，十指不沾阳春水，她在国外当大小姐吗？
楚时晏无力吐槽，也没想过就这么被自己给猜中了真相。
“那吃外卖吧。”
楚时晏面无表情地又在手机上一顿鼓捣，神情却越来越严肃，眉头拧紧，仿佛点个餐，比刚才打游戏还困难。
几分钟后，他闭了闭眼，放弃了。
转头拨通了一个电话，“帮我定两份餐，锦记。”
“嗯，家里来人了。”
“钱从我卡里扣。”
对面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楚时晏顿时不爽起来，“关你什么事，你照着买就行了，屁话那么多！”
挂了电话，楚时晏看了楚千一眼，冷冰冰道：“等着吧，快来了。”
楚时晏又开了一局游戏。
这次，屡战屡跪，心思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十几分钟后，门铃被按响。
楚千从沙发上起身，打算去开门。
“不用。”
楚时晏从沙发上起身，把手机一丢，几个快步就越过了楚千往大门走去，跟身后有鬼追似的。
沙发上，楚时晏的手机里，传来队友愤怒的嚎叫。
【谁游戏挂机了，tm有病吧！！！！】
*
大门打开。
门外，一个提着两个大袋子，穿着黑短袖五大三粗的壮汉，正八卦地往屋子里瞅……
“晏哥，家里来谁了啊？”他稀奇道：“连锦记都舍得买了。”
楚时晏面无表情，“我自己吃不行吗？”
“你自己吃？”
男人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自己会吃锦记？”
骗鬼哦。
胖子跟楚时晏是在餐厅打工认识的，后来楚时晏进了娱乐圈火了，他正好失业，干脆就来当楚时晏的助理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可知道，在吃喝上，楚时晏私下每顿饭都没超过三十块。
他什么都吃，也可以天天吃一样的，所有东西到了他嘴里都一个味道。
仿佛那个味觉天生失灵。
食物对他来说，好像真的只有果腹的作用。
所以，他从不在吃喝上多花钱。
而现在，他一出手就定了锦记的餐……
锦记是海城的高端餐厅，贵不说，没点关系都还进不去这家店。而且，近几年很多美食家都大肆点评过锦记，都是好评，渐渐地就把锦记给炒成了普通人吃不起的餐厅。
刚才楚时晏给他打电话，他都是费了好大劲，顶着楚时晏的名字才插队拿到了餐。
这么大手笔，兴师动众地要买锦记……
胖子知道，肯定不是楚时晏这个舌头尝不出好赖的人要吃，他肯定是买给家里来的那个客人的。
只能说明，他家里来的这个人地位不低。
起码，在楚时晏心里的地位不低。
可是他跟了楚时晏这么多年，没见他身边有其他长辈啊？
刚说完，屋内响起一阵铃声。
胖子就见一道袅袅的身影从门的空隙里走过……
女的！
靠！
胖子的眼睛都瞪大了，一脸八卦地抬头望向楚时晏。
“晏哥，谁呀！还是个女的！”
楚时晏：“……”
楚时晏没回答，提着两大袋子，转身进门。
进屋后，用脚勾住门框，“嘭”的一声，把门给带上了。
把胖子给关在了大门外。
胖子：“……”
*
楚时晏把袋子提进屋，转头看了眼，那边楚千正在跟人打电话。
他收回视线，把袋子放在桌上，把里面的饭菜一样样拿出来，掀开盖子摆着……
完全没有要换个好看的盘子的打算，大喇喇地就把那几千块一份的菜就那么敞开在外卖盒子里，毫无美感可言。
在某些方面，楚时晏直男得可怕。
在等楚千的间隙，楚时晏点开了李群力的消息，还是上午给他发的，那时候他正在开车。
【李群力：综艺里当你假姐姐的人找到了，叫白舟舟。】
然后底下是一张图片简历。
楚时晏冷嗤一声，连图片都懒得点开。
之前大半个月找不到人，现在才半天就找到了……
糊弄谁呢？
自始至终，这个公司都把他当傻子看，还以为他不知道。不过，楚时晏也懒得搭理，起码这公司不拖欠工资。
他把手机关了，随意地往旁边一推。
等了一会儿，楚千还没打完电话。
楚时晏有些烦了。
楚千她在批奏折吗？
他“啧”了一声，干脆拿起了筷子打算先吃，想到什么，手一顿，还是又把筷子放了下来。
……
几分钟后，楚千终于打完电话，坐到了桌上。
看见这一桌子地道的中餐，楚千双眼一亮，不过因为外卖盒子装着的，看起来有些许潦草，楚千也没多想，只认为是普通外卖。
她用筷子夹起面前的一块糖醋里脊，尝了尝，是熟悉的味道！
国外的中餐厅做出来的，要么太甜要么太酸，有的还没收汁，湿乎乎的。
楚千没忍住又夹了一个，顺带着还尝了几口其他的，眉头都舒展开了！
都很好吃！
“小晏，这是哪家店的？”楚千好奇。
楚时晏：“……不知道，随便买的。”
楚千难得嘴馋，“那明天还点这家的吧！”
楚时晏：“……”
他“嗯”了一声，没说什么，只开始吃自己的饭。
拆开筷子，他夹了一部分菜挑到饭里，随意扒拉了几下混在一起，然后就开始往嘴里塞，风卷残云。
吃相……几乎没有。
一个人的饮食习惯，在一定程度上能反映出他曾经的生活。
楚时晏之前在餐馆里打工，中午只有半个小时的吃饭和休息时间，有时因为各种突发情况，能留十分钟吃饭就不错了，他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尽可能地吃更多的饭，不然半下午就会饿。
后来进了娱乐圈，看见他吃饭的速度，黑粉说他像是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尤其是在其他队友慢条斯理优雅进餐的对比下，楚时晏就像个原始的野蛮人。
虽然知道不健康，但却已经习惯了。
经纪人说过，也教过，但楚时晏就是改不过来，那是对饥饿的生理性反应，刻进记忆里了。
期间，桌上楚千的手机屏幕亮了几下，楚时晏瞥了一眼。
【林爸：小千，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林爸：记得发定位，给我和妈妈回个电话。】
当年领养走楚千的人就姓林……
楚时晏收回视线，用筷子戳穿了一块牛肉，把饭扒拉得更凶了。
没一会儿，楚时晏就吃完了自己的饭，把筷子往饭盒里一丢，随即抓起外卖袋子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起身，往屋外走去。
对面，眼睁睁地看着楚时晏风卷残云般地吃完饭，楚千愣住了好一会儿。
连手里的筷子都忘记放下来，属实是没见过世面……
直到一阵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楚时晏的手机在响……
楚千喊了几声楚时晏，没人应。
她伸手拿过手机，来电显示上是个人名。
李群力。
备注是公司里的经纪人。
楚千接起。
那边，接通后，经纪人李群力扬声道：“给你发的消息你看见没，公司帮你找到合适的姐姐了。”
姐姐？
楚千回答：“我是楚时晏的姐姐楚千，小晏现在不在，请问有什么事吗？”
李群力：“……”
见鬼了。
这又哪里冒出来个姐姐？
楚千还在疑惑，电话被人抽走。
楚时晏看了眼来电显示，神色一变，皱眉，拿着手机走远了。
楚时晏：“什么事？”
语气很冷，但李群力却觉得这已经是楚时晏难得的好脾气了。
随即，是房门关上的落锁声。
进房间了。
李群力觉得有些受宠若惊，楚时晏说话什么时候跟他这么郑重了，还要进房间单独说。
想到刚才接电话的人，李群力莫名其妙道：“刚才接电话的女生是谁啊？她刚才说是你姐？”
楚时晏不是跟他姐不熟吗？这么多年都没听他提过一次，怎么现在都能进他家，还能接他电话了？
刚想完，就听见电话那头的声线突然变得冰凉。
“在打通电话后，你应该先确认接电话的是我本人，然后再开口。”
楚时晏语气不善。
“这不是你们经纪人的职业素养吗？”
当着楚千的面，说什么姐姐！
楚时晏心里一阵烦躁。
李群力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楚时晏又在发什么疯。
他自动略过这个问题，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所以刚才接你电话的那个女生是谁？”李群力八卦心爆棚，“真是你姐吗？”
楚时晏有些不自在：“嗯。”
两个人的时候，楚时晏觉得楚千哪哪都是问题，但突然被外人知道了楚千的存在……不知道为什么，楚时晏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紧张。
可是紧张什么呢？
她明明就是骗子，还是个穷鬼……
“真是啊！”
李群力一脸稀奇。
楚时晏“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有完没完？”
问问问，有什么好问的！
“有完有完，”李群力识相地不再八卦，开始聊工作。
*
半小时后，楚时晏从房间里出来。
他抿唇，浑身上下都透出“别惹我”的阴冷气息，视线频频望向沙发上的楚千。
停顿一下，挪开，又转过去看一眼，挪开……
循环往复，跟个监控探头成精似的。
终于，他挪到了沙发上，坐下。
旁边，楚千坐在那里处理工作，神情明明很放松，但就是给人一种“闲人勿扰”的学霸学习的氛围。
楚时晏坐在一边，没说话，只掏出手机翻了又翻。
两人各干各的，空气寂静，画面竟然诡异的和谐。
良久，楚时晏把手机“咔哒”一声锁上，不耐烦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楚千突然出声，“刚才是你经纪人打来的电话？”
楚时晏“嗯”了一声，状似无意地问：“有个亲情综艺，你要不要上？”
说完，他莫名有些烦躁。
李群力不知道发什么疯，上午才说的人已经定了，刚才又说还没完全定，让他来试着问问楚千愿不愿意参加节目……
搞什么鬼啊！
楚时晏差点就爆粗口了，结果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在听见李群力那句“她是你亲姐，有真姐姐了，干嘛还搞个假的”后，他鬼迷心窍地没说话了。
楚千会答应吗？
闻言，楚千没抬头，问：“什么类型的综艺？”
楚时晏：“就是一起上节目，随便糊弄……”
楚千皱眉，“更具体的呢？比如几个人，综艺是什么性质的？一共录几期，每次录制要多长时间，中间有假期休息吗？”
“还有，”楚千抬头，双眼明亮，“我有其他工作，节目录制会影响我正常工作吗？会给我发报酬吗？”
楚千问了一长串，楚时晏一个都答不上来……
楚时晏：“我不知道。”
他哪儿知道，平常都是李群力帮他接工作，他也懒得管，有钱拿就行了。
现在突然被楚千这么一问，楚时晏才发现，他好像连这个综艺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叫什么来着？
兄弟姐妹一家人？
兄弟姐妹向前冲？
还是什么鬼……
楚千无奈，并且发自内心地疑惑，“你这也不记得吗？这不是你的工作吗？”
怎么会有人连自己的工作内容都不知道呢？楚千深表疑惑。
身为学渣混子的楚时晏：“……”
突然被质问，如果是以前，如果是其他人，楚时晏会当场翻脸。
“要你管”“关你屁事”“爱来不来”
但问的人是楚千……楚时晏突然莫名熄了火。
他嘴张了又张，脸上划过疑惑，迷茫，烦躁，最后憋屈地咬了咬牙。
楚时晏：“……我晚点问问。”
小剧场。
1
进门前。
楚时晏：我脑子一定是有病，才会把楚千带回家。
进门后。
楚千：“这店好吃，明天还吃。”
楚时晏：“好。”
楚时晏：我可以吃十块的盒饭，我姐只能吃锦记，顿顿锦记！
2
楚时晏的记仇小本本。
姐姐今天嫌弃我是笨蛋了，我是笨蛋吗？难道不是李群力什么都没跟我说的缘故吗？今晚暗鲨李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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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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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