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与网球的接点 第60章 第五十九章

把时间稍微往前挪一挪，大约是青学的人进馆的半小时前，黑尾和孤爪一起来到了这间排球馆。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路上看见有排球馆就忽然想打了，黑尾是这么说的。今年国体的门票音驹没拿到，所以这段时间他们也是按照平常的部活来。周日，是他们休息的时候，他也就是想去买买今天发售的游戏，再顺路去游戏厅的。

本来应该是这样……孤爪看向活跃在球场上的发小，无声叹气，看起来游戏是得排队了。比起纳闷以前都是社恐人士，怎么如今是一个天一个地，他更在暗中庆幸还好他带了游戏机出来。

水原被挑衅的骚动，他们也有看到。那会儿黑尾刚和大学生、高中生混杂在一起的野队玩好一场，想退到场边招呼研磨也动一动。黑尾瞧见孤爪盯着水原盯了一会儿，才重新埋首于游戏，不由觉得稀奇，问他有认识的人么。

孤爪一边鼓捣着按键一边回答，说是打游戏的网友，见过两次面，而且黑尾也应当见过一次。

黑尾闻言是一愣，他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倒是对那三个寻衅滋事的面熟。孤爪抬眼瞥了一眼黑尾，再定睛看向背对着他的那三个人——哦，原来是初中的后辈啊。他又看了看黑尾，他不像黑尾，升上高中后初中的后辈便与陌路人无异，也没什么留恋。可黑尾嘛……他从黑尾的脸上多少读出了点后继无人、面上无光的意味。

后面的非正式比赛他们也看在眼里。黑尾从头到尾都是密切关注的，就好像哪里来的吃瓜群众一样，那真是恨不得整个人都塞进瓜里。而研磨则是在水原正式进入状态后才开始瞩目。

水原进入状态后，比分跳得就比较快了。不出半小时，15分就斩于马下。黑尾摇摇头，这算是给他们长长记性了。他若无其事地混进前排围观的人群里，双臂环胸，下半身呈稍息的姿态。只见他微微扬起头颅，睥着那三个不成器的后辈，似笑非笑道：“我说啊，你们学艺不精就别老想着惹是生非啊。”

“黑尾前辈！”*3

场上被打得灰头土脸的那三人在瞅见黑尾的脸后立时作出喜出望外的表情，但想到他说的话后，不是尴尬地笑笑，就是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如同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一样。

比赛转瞬即逝，场上的青学三人组没有下场，因为某些一线围观群众把当事人圈在了场上。而惹是生非的那三位已经灰溜溜地挨在场边等着他们的OB发话。

哪怕就连围观的真·路人都已经猜出后续发展了。接下来八成是那位黑尾前辈出面调停这场“不义之战”，然后这三个输得裤衩子都不剩的家伙道歉道歉打打马虎眼，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事实也正是如此，黑尾明贬暗护地说教着梶尾三人一番后就朝青学的一干人等表示不成器的后辈给你们添麻烦了。而就当这个“然后”马上要上演的时候……

“认错的态度真不错，想想之前你们嚣张的态度就更不错了。之前不还觉得稳赢吗？怎么，乳臭未干的胆小鬼们只会边吃妈妈的奶边哭？”水原可不会让这几个就这么下台面。面对河村与大石的“算了算了”发言，他只冷笑一声，“如果道歉有用，这个世界就不需要刑法的存在了。”说得……也不错，但这么比喻实属有点小题大做了。就是能从话中听出他不吃息事宁人这套。

“睚眦必报啊，水原。”眼见形势一改此前的被动，不二首先生出了开玩笑的心情，轻声说。

水原一哼，“我希望你把它称为‘以牙还牙，加倍奉还’。”

海堂听见两位前辈的互呛不禁多瞧了他们两眼——这时候出现的半泽先生有点出戏呢。

而多少有点护短情结在的黑尾听到这话眼皮跳了跳，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水原，“水原君是吧。还不解气的话，‘妈妈’来当你的对手吧，别看我这样，对排球稍微有点自信在。”

“研磨。”水原缓缓将头转向黑尾……原本呆的方向、却坐在墙边的孤爪，并喊了一声他，视线相交的同时，嚷起来，“这位一开口就感觉他会脱得只剩胖次的鸡冠头是谁？”（注）

“喂！”黑尾遭了莫名的诽谤自然坐不住。

再度沉浸于游戏的孤爪微微一愣，自己在小黑挤进人群后是换过位置的，怎么水原还能立刻发现？心底惊讶归惊讶，眼见自己被水原拉下水，也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了。他关掉游戏机，极不情愿地挪到黑尾身边。不过他也明白水原这是在玩梗，倒没在意水原的话，言简意赅地替黑尾解围，“是小黑。”

“居然不是小灰吗？”水原这语气还怪可惜的。他猜也是研磨经常提及的那位幼驯染。

孤爪，“不是。但是，悠也你早发现我们了吧？”

水原听见孤爪唤自己的称呼，连敬称都没有，这点和线上完全不一样啊。他心里这般想着，面上也回应着孤爪，“嘛，毕竟在排球馆里打游戏很引人注目呢。研磨一如既往地偷鸡不成反啄米~”他说着指了指孤爪与黑尾，转向青学一众人，“网友，音驹高中排球部的。”实在受不了宛如芒刺在背的视线。

接连发出不可思议的嚎叫声——

“哈啊啊？！”

“哪有那么巧的事？”

乾由于水原的缘故对初高中排球届有所了解，“音驹……是都内的强豪啊。”

“嗯……替身使者是会互相吸引的。”水原一脸无谓，甚至玩起了梗。他看向黑尾，“你一个人怎么比？研磨应该不会想玩吧。”要不然也不会蹲在墙边长蘑菇。

孤爪点点头，替黑尾作答：“嗯，就小黑一个人。”

“喂！”这是黑尾今天第二次这么唤人了。他侧首瞪了孤爪一眼，然后看向水原，眼神中带了点讽意，摇摇头，“你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还是三个人，五球胜负，你们先发球，怎么样？”

“多谢夸奖~”水原理所当然地把这话当作夸奖给收了。当他听见黑尾说的比试形式时目光闪了闪，眼神透出跃跃欲试的笑意来。他又斜睨向梶尾为首的三人，露出乖张的笑容，“那么，需要我给你们点时间吗？在决定好二回战阵容前。”

“也给你队友点时间？红头发这位出汗量可不一般呐。”黑尾瞧向菊丸，其意味不言而明，“或者，你们也可以换人。”

水原闻言一顿，目不斜视，“怎么会，我的同伴可不像前辈你的后辈这么费拉不堪。”转头就立刻向菊丸丢了一个嫌弃的眼神。

而菊丸，前头还沉浸于水原的“我的同伴”，多么美妙的回响啊！后头他就撞上水原那个在说“跑几步路就喘成狗”的目光，气不打一处来，叫嚷起来：“什么啊，菊丸大人可是还能再战一百个来回nya！”喊完就悄咪咪地躲在大石与米村的身后喘了两下。

当然，这逃不过水原的眼睛，他嗤了一声。转而他望了眼和他们隔着一条网带的黑尾他们。孤爪正对着他们说些什么，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想来是黑尾拽着他在讲话。

原来如此，自己不上场也可以做场外指导么，水原心情是一扫之前被登月碰瓷的阴郁。

他接过河村递来的宝矿力，转头便如此吩咐菊丸，“这五球中的第一球我会给你，你现在给我好好休息。然后的球，只有我叫你名字的时候才去扣。总之进攻时你给我节能点打。防守的时候和刚刚一样，接球尽力去接，拦网的工作交给我和米村。”

在得到菊丸的“Yes，sir！”后，水原看向米村，“米村，你拦网的时候手再伸直点，我都叫了一局了，下面五球别让我再重复了。你接下来就是接替英二刚刚的任务，无论什么情况，都要做出扣球的样子。米村？你听到没有？”他敛起眉来，盯着神游天外的米村。

领完任务的菊丸倚着球柱歇息，向大石抱怨着明明是休息日但感觉比部活还累。大石笑着安抚了几下菊丸，说是这也是水原信赖他的表现啊。然后菊丸就满血复活了，嗯，挺好哄的。

复活后的菊丸瞧着米村和水原间的动静，蓦然发现了什么，“说起来，水原连前辈都不叫了诶。”

听见菊丸的话，一旁的乾左手捧着笔记本，右手食指在纸上搜寻着什么，片刻，他答道：“在刚刚的比试中，水原一共喊了米村前辈17次‘米村’、3次‘喂’。”他合上笔记本，补上一刀，“是连敬语都省了。”他又略带调侃意味地看向默默呆在水原一边听着水原“倒反天罡”的海堂，“和海堂真的是完全相反的类型。”

“噗—”桃城一听没忍住笑出声来，又急忙捂住嘴巴，瞧瞧米村、看看水原，见两人都没反应才放下心来。

不二是大胆的，“简直就像是颐指气使的暴君啊，是吧，手冢。”都敢挖坑给某青学支柱。

“啊，因为排球是水原的强项吧。”手冢这一说不仅坐实了水原的颐指气使，还给他戴上了“两面派”的嫌疑。虽然也是事实，不过在某种意义上还真是天然呢，未来的部长大人。

不二敢问，手冢敢答，不愧是已经扬名关东的青学双壁！

水原闲闲瞥了眼不二手冢的方向，又很快将注意力放在米村身上，“米村，你刚刚在晃什么神？”他可不想一会儿比试的时候出现这个情况。

“水原你……”米村这幅欲言又止的样子一反常态，令水原眉头紧蹙，“是不是就是因为排球，所以才抗拒当网球部的正选的？”

水原在脑中小心谨慎地打出了一个问号，不是，这话题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他余光瞥见海堂也是翘首以盼的样子，于是他心里又弹出一个问号来。

见水原没什么反应，只是一脸狐疑地盯着自己，米村不禁挠了挠脸颊，又清了清嗓子，“这种事…其实你说出来也没关系的，人各有志嘛，理解理解，我们…我又不会把你吃了。”

水原心中疑惑更甚，问号几乎爬到了他脸上。他沉默不语起来，视线在米村与海堂间兜兜转转。惹得旁边的河村都跟着提心吊胆起来。

很奇怪，他有点搞不懂，米村的性格直来直去，这种扭扭捏捏的态度可真是让他莫名奇妙、莫名不爽。而且他说的话也很奇怪，这话的意思，放在平常，这人不该爽朗地拍着自己的背然后嚷着“排球想打就打呗，我们不在意的。”吗？海堂也是，在这时候为什么这么殷切地看着他？

“……这不是什么说了就能明白的事情。”水原垂下眼帘，“况且我也……”懒得说。

“能明白！”米村斩钉截铁。

水原注视着米村，慢慢地，他扬起一个纯粹的笑容——还是这样子的米村舒心。那么，为了维持这份舒心，他该做什么呢？这不用多想，他也明白。

米村、海堂与河村一见着水原如此，心都踏实下来。不过正当他们松口气的时候，水原的笑容就带上顽劣的意思——“米村你刚刚那副样子好鸡婆哦，真该让不二拍下来给你看看。而且，你想太多了。我无论高中要不要继续打排球，这正选我都不想当。”

气氛突变，水原你是什么禁止感动怪吗？

“水原，你这混蛋！”米村揪着水原的领子作势就要给他一个耳巴子，但被河村与海堂一起拦下来。

这会儿青学其他看了半天热闹的人是一拥而上了——

“前辈，水原前辈嘴巴毒你也知道的！”

“暴力禁止啊、暴力禁止啊，米村前辈！”

“是啊是啊，水原一会儿还要指挥我们nya，可不能受伤啊！”

“水原，要不你给米村前辈道个歉？刚刚那个说法有点过了。”

“取得了不错的数据，嘿嘿~”

“真可惜现在的场面没拍下来呢~”

……

一网之隔的黑尾等人皆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发生什么事了？

在后来的故事里，水原与青学网球部的这段矛盾不知何故被水原的妈妈，水原葵听去。她听完这一系列故事，搅动着刚刚加完奶的红茶，展颜笑开，给出了这样的点评：“这样子就好。就算不明原因，就算跌撞着步子，也努力朝彼此心中的那个‘正解’奔去，这样就足够了。因为自说自话而竖立的名为‘任性’的隔阂，就是因为这样的努力而消散。”

注：cv梗，妖尾的格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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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五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