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部的咒术少女 第2章 2

放学时间，黑尾随着人流出校，排球馆还在翻新，队里球员去健身房自助训练，他选择从学校长跑回家练耐力，至于研磨，比起在他眼皮底下马拉松，好像觉得在健身房更能偷点小懒。

黑尾也乐得一个人自在，热身几分钟，打算小跑回家。途经小巷时，一声尖利又熟悉的嗓音刺啦进他耳膜:

“我是不是提醒过你，不要接近我看上的帅哥，为什么昨天放学在备用体育馆黑尾学长还对你有说有笑的？！”

“你都说是黑尾学长对我有说有笑了，那你应该去找他麻烦啊。”

巷口被树影遮挡，斑驳的光线打在少女冷淡精致的面孔上。面对大波浪和她找来的筋肉人混混，夏夜非但没有害怕的情绪，还犹有余力反唇相讥。

这里离学校那么近，大不了跑回去找老师，少女脚尖蓄力，已经找好间隙随时突破。

“还不是因为你勾引黑尾学长！”

大波浪气急败坏，叫筋肉人抢过夏夜的背包倒出来:“把你的钱全都抢走，你就慢慢走回家吧！”

夏夜一下子就被逗乐，撒了满地凌乱的书本纸笔和一个破旧的便当盒倒映在她毫无笑意的眼底:“我身无分文的哟。”

“少骗人，你家那么远难道你想说是走回去的吗？”大波浪叉着腰横眉竖眼，冒着黑气的蝇头都要被她颠下肩头。

“可是……”

跟班的筋肉人将翻空后一无所获的背包扔在地上，再用鞋尖挑开堆积的书本说:“她好像真的没有钱啊。”

夏夜蹙着眉头弯下腰去，捡起丢在自己眼前写满了笔记的本子，一边拍掉上面的鞋印一边问:“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办？”

少女无所谓的态度简直让两人的欺凌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大波浪不甘心磨着后槽牙，指着地上的便当盒:“她吃的从来都是家里准备的便当，这么爱她再穷肯定也会为她准备路费，一定是藏在哪了，搜她身，搜啊！”

大波浪气急败坏尖叫着，肩膀上的蝇头肉眼可见的迅速膨胀，导致忽如其来的酸痛更让她暴躁。

这一通狗屁分析让夏夜觉得大波浪才是被宠坏的模范代表，筋肉人似乎在犹豫，夏夜又无法舍弃自己的课本笔记跑走，于是她服软了，陈述的语气异常平静:

“我真的一分钱都没有，每天放学我都是用跑的，为了能够在一小时左右赶回去做饭，否则他们回来没吃上饭发飙的话我连做第二天便当的剩菜剩饭都会被倒掉……”

少女习以为常的模样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她经年忍耐的都是什么样的生活，看得筋肉人和黑尾不约而同在心里默念好惨。

夏夜已经把书都差不多捡进背包里，感受到筋肉人垂落而下的视线时她忽而暴起，嘶吼着朝其作势扑去:“用不着你可怜我，总有一天，我一定会离开那里！”

筋肉人吓傻了几秒，被夏夜钻了空子从两人中间撞开想跑。

“别跑。”

筋肉人眼疾手快，将将揪住夏夜的后脖领，头顶却笼上一片阴影，同时他的手被格挡开。

夏夜避不及撞进那片阴影里，一瞬感受到那是有着宽厚紧实的肌理胸膛，洗衣液的馨香，以及温热的心跳，她意想不到会出现在这的黑尾学长。

黑尾顺手搭在她微颤的肩上，指尖凝聚而来的暖意给了她庇护般的心安。

“嗨哟两位霸凌者，我路过的时候啊，似乎不小心把你们的事迹录了下来，”黑尾语气稀松平常，晃着手机，面上的愠怒却是显而易见:“你知道我们学校对这种事情动辄是停学开除处理的吧，嘛要是就此停手的话，我相信小夏夜也愿意放你一马。好吗？”

最后一问是偏头说给夏夜的，过近的距离感，夏夜看清了他刘海下温柔的黑色眼睛，用力点点头，后知后觉感到失礼的从他怀里出来。

这么暧昧的互动把大波浪激得不知黑尾话中的威胁性，只看到躲在黑尾背后小鸟依人的夏夜，表情凶恶发出一个拟声词:“哈——？”

黑尾没料到大波浪是这个反应，反倒是筋肉人拉着她：“姐你别太过火了，难道真想被开除吗？”

居然是姐弟，明明粗犷得都不像同一个画风。

黑尾默默在心里吐槽，看着大波浪被她老弟悻悻拖走，然后回过头来问夏夜有没有事。

“没事，谢谢学长，”夏夜不知道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刚要告别，目光却轻易被马路上一辆驶过的公交吸引。

她有多久没坐过这玩意了，居然在羡慕公交车里的人们。

“学长我该走了，”夏夜低着头，迈步将要离去，被身后人一把拉住，然后她手里多了两个钢镚。

“小夏夜要坐公交才能准时回去吧，”看着倔强又惹人怜的少女，黑尾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如常:“这不是可怜，也不是施舍，只是学长的请客，请你坐一回公交，嗯？”

“……嗯。”

夏夜知道推脱不了，低着头乖巧地道谢，在公交车站和黑尾挥别。

*

每天回去做晚饭都是一场挑战，夏夜满脑子都是赶回去，到家那一刻她看到姑父正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等谁。

少女脸色顿时惨白，姑父看到她这样，失笑着端起茶几上的水杯走过去递给她:“别怕，你姑姑还没有回来，今天是我下班早了，渴了吧，喝点水。”

“哦……”

夏夜这才放松下来，可心底仍觉不对劲，比如总是会对她毛手毛脚的姑父今日的突然早回，慢慢升腾而起的警惕性让夏夜接过水杯时假装手滑，杯子摔得粉身碎骨，里面的液体流了一地。

“啊对不起姑父，我来打扫。”

夏夜借机离开，脸上却呼啸着挨了一巴掌，比她姑姑打得更狠更重，少女耳朵嗡嗡响着趔趄倒地。

“敬酒不吃吃罚酒！”

暴露了本性的男人骑在少女身上撕扯衣服欲行不轨，夏夜死死护着领口，恶心又惊悚的感觉堵得她喊不出口，脑子里闪过刚刚和黑尾学长道别的情景。

学长……救救我……

猝不及防的，她脸上又被扇了好几巴掌，好像有眼泪出来，双手快要脱力，她无助绝望的眼神从男人狰狞可怖的脸上转移到天花板，在防线即将失守那刻，一道黑影电光火石般扑闪而过，夏夜感到身上一轻，眼角瞥到翻滚了几圈倒在地上的残躯。

定睛一看，她姑父的躯干不再完整，往里凹成月牙形，似乎被什么血盆大口咬了一块，潺潺淌出的血泊包裹着残缺的尸体。

夏夜失焦的眼睛盯着那具姑父却做不出什么反应，直到嗡鸣散去，耳朵传来不同寻常的咀嚼声，她才惊觉，尸体旁边悬浮着一黑色肥大，个头堪比家里饭桌的球状物。

球状物转过来面向夏夜，那是一颗膨胀百倍的眼球，眼底清晰可见的血丝鼓动着犹如人体脉搏，黑色的瞳仁仿佛凝视她的深渊，数十根柔若无骨的纤长手臂从眼球内部垂吊而下，此刻正灵活地捞起地上残躯血肉喂进眼球里。

针落可闻的气氛里，只剩下咀嚼骨头的声音和浓烈的血腥味，夏夜从地上坐起来和它对视，口中喃喃着:“为什么……为什么你又出来了……”

旁人都看不见，只有她可以，所以这个怪物理所当然纠缠她好几年，导致整个国中时期她都沦为任人欺辱霸凌的笑柄。

直到某天被逼得歇斯底里的夏夜抄起椅子砸过去，虽然换来姑妈一顿毒打，怪物却从此销匿。那以后她时不时会看见类似大波浪肩头上的小怪物，基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少女的生活趋于平静。

可如今……夏夜望向只剩下一半的姑父。

旁人都看不见，只有她可以，无论辩解什么，最终她都会被审判为杀人犯，毫无生路。

还不如就此在这了结。

看着越发逼近的眼珠怪物，夏夜颤抖着闭上眼睛。

对不起，妈妈，明明约定好的，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下去……

少女在心里给自己下了一道死刑，忽略了怪物正艰难地发出一个“星”的音节。

恶心的触手将将鞭打过来那一霎，夏夜猛的歪身躲过，求生本能战胜了对未来的恐惧，她卧倒的地方恰好抓到一把椅子，少女故技重施，将椅子扔向怪物，怒吼之时周身迸发出连本人都不知晓的力量，震飞了几根触手:

“滚——滚远点！！”

夏夜拼尽全力尖叫的同时，阳台传来一声爆炸般的巨响。

待少女望过去，阳台的落地窗已经破裂，无数的玻璃碎片反射着金黄色的夕阳余晖在半空粼粼飞舞，然后随着刚刚一脚踢碎这面钢化玻璃的男人一起溅射到客厅里。

一块玻璃碎片停在夏夜脚边，她脑子才接收完这位不速之客是个一头白毛，鼻梁架着墨镜，全身黑的男人，下一秒男人已经闪现到她和眼球怪物中间，遍体散出苍蓝色光芒:

“术式顺转……”

眼球怪物似乎预感到什么，遁入天花板，顷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呀呀真没劲。”

五条悟摊开双手收回术式，湛蓝得如同倒映了整片天空的眼瞳满是玩味的笑，当他转过身去，看到的是只剩下被急冲冲拧开的门在风中凌乱。

……这个也跑的很快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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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