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A易碎神明拯救世界 第7章 启程（1）

眼前是一片废墟，一眼便能看见无际的灰色天空，暴雨似乎要将目之所及的一切全部冲刷干净。

“我找到答案了。伊尔丝......”

一个温和的嗓音拉回她的注意力，眼前的少年紧紧地抓着她的手，金色的眼睛望着她，嘴巴一张一合，在对她说话。

“你才是我的一切。”她被他拉入怀中，少年的吻落在她的额间，“伊尔丝，我爱你，你不会讨厌我，对吗？”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眼前的画面晃动起来，被不断落下的雨滴吞噬的天空，身周无数的断壁残垣，扭曲着化作黑暗的一部分，只有少年那双充满爱意的金色眼睛还注视着她。

她听见自己说——

“卡洛希——”

“——”

“嘿！伊尔丝，醒醒！”

女孩睁开眼，眼前是一大片漂亮的果园，她躺在高处的一颗果树之下，似乎只是躺在树荫下睡了个午觉，眼前凑着一颗毛茸茸的金黄色脑袋，她嫌弃地把他给推开。

“怎么了？凯恩斯，今天还没有轮到我......”她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每次做梦后醒来，双眼都会格外干涩，有时候甚至还会有些疼痛。

“不是这个！你看天上！”凯恩斯跳起来指着天空，非常晴朗，没有一丝云，但这并不是一个热天，因为已经快要入冬了。

伊尔丝定睛一看，天空中隐约闪烁着一些青红相交融的文字，在明亮的天上不太明显，她眯了眯眼仔细看去，耳边的凯恩斯还在叽叽喳喳地继续说着话。

“这可是八年来第一个神谕！艾俄洛斯大人的神谕——嘿，伊文，这上面写的我怎么看不懂？”

伊文是另一个男孩，他只比凯恩斯小一岁，今年也才十二岁，他原本也坐在树下读书，此刻他放下书，眯着眼往天上看去，仅看了两眼就重新低下头：“这是神文，我们是看不懂的。只有神明和大神殿那些神官可以解析它的含义。”

“不过拉梅兰小姐说，这次的神谕含义已经在上午就解析出来了。”他叹了口气。

“是什么是什么？”凯恩斯好奇地靠近伊文，又一次被无情推开。

“洛神放弃神格，堕落为人。”他压低声音，恰好够伊尔丝和凯恩斯听清，“你可不能说出去！”

伊尔丝又揉了揉眼睛，继续望着天空中的那段神文。

那段他们都看不懂的文字，在她眼里分明写着：

——世界毁灭于洛神之手。

“怎么了？伊尔丝，眼睛又疼了吗？”见伊尔丝迟迟不回答，伊文关心道，“天太亮了，要不回去休息一下？”

伊尔丝摇头，收回视线，她并不关心神谕，一个画面却忽然在她眼前闪过——一颗两个指节大小的果子忽然从树上落下，正中凯恩斯的脑袋。

伊尔丝下意识拉过凯恩斯的手臂，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了半步，忽然一阵风吹来，树叶摇晃，那颗两个指节大小的果子同刚刚的画面中一样落下，正中刚刚凯恩斯站着的地方。

“天哪！谢谢你，伊尔丝！不然我可就要脑袋开花了！”凯恩斯惊呼道。

“是啊，要不是伊尔丝，你的脑袋可就要漏棉花咯。”伊文在一边笑，惹得凯恩斯跳起来追着他跑。

“伊文！你什么意思！”

两个男孩吵吵闹闹地跑开，伊尔丝看着他俩窜到果园里，白色的衣袍翻飞，她又原地坐下，刚刚的画面闪过之后，她的眼睛又有些刺痛起来。

伊尔丝是一个月前才来到这片果园的，这是一个小小的土丘，土丘顶端是他们住的房子——麦温之家，是多年前一位贵族家的小姐建造的，房子里住着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凯恩斯与伊文是这里最大的孩子之一，她也是。但她并没有来到这里之前的记忆。

她努力思考了许久，依旧对自己的过去毫无头绪，她很想知道自己是谁，但在这里没有人可以提供任何线索，于是她只能住在麦温之家，等待机遇或者某一天的未来能告诉她的身份。

记忆的最一开始便是这片不大的果园，孩子们告诉她，她躺在镇子边缘的灰林之中，被前去采集的莎莎发现，带了回来。

因为她的失忆，不记得自己的去处，所以麦温之家收留了她，她便一直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但至今依旧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只不过她时常陷入一些莫名的幻境，有时候是做梦，有时候是在清醒时忽然闪回在眼前的一个场景，这些片段都会在未来的某一瞬间发生。

她有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看见未来的能力。可惜她并不能控制这个能力，只能被动等待这些片段的出现。

睡着时看见的幻境会更长，可惜醒来后她却经常什么都不记得，就像刚刚，被凯恩斯喊醒后，她也想不起来刚刚梦到的事情。

她唯一在曾经的梦中记住的就是一个名字。

——“伊尔丝。”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名字，但当孩子们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问她的名字时，她的大脑还有些混沌，下意识将这个名字说了出来，所以现在她就叫伊尔丝了。

“伊尔丝！你醒来啦？”女孩儿清脆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侧头看去，那是一个短发的小女孩，也才十岁出头的模样，深褐色的头发，眼神却发着光，“刚刚看你在这里睡着了，我担心你着凉，去给你拿了毯子！”

“莎莎，下午好。”伊尔丝笑着同她打招呼。

女孩儿亲近地在她身边坐下，把怀里的毯子展开，盖在了两人身上，她们紧挨着，一起看着下面的果园。

“今天大家都在聊神谕的事情呢，你有听说吗？”莎莎靠在树上，惬意地望着天。

伊尔丝点头：“刚刚凯恩斯和伊文也在聊这件事，我听了一些。”

“艾俄洛斯大人已经八年没有下达神谕了，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神谕。”莎莎兴奋道，“过两天一起去神殿看看吧！说不定现在向艾俄洛斯大人祈祷会灵验！”

艾俄洛斯是这个临海国家的守护神，神名为风息之主·艾俄洛斯，祂的神殿建造在这个国家的每个城市、小镇，就连伊尔丝所在的这个小镇都有一座小小的神殿。伊尔丝身边的人们都很爱祂，而她却对神明相关的事情十分陌生。

“祈祷什么呢？”

“嗯……祈祷伊尔丝能想起来，然后回家！”莎莎笑着看向身边比自己还要瘦小一些的女孩儿，伊尔丝浅金色的长发被微风吹起，她有一双人人都喜欢的蓝色眼睛，这是莎莎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

“那我就祈祷莎莎的愿望都能够实现。”伊尔丝转过头，两人的视线撞上。

她那双宝石般的眼睛极透极亮，比阳光最盛的夏时的天空更蓝，看上一眼就能将人的心神吸进去似的，与她羊脂般的皮肤一同衬托得她不像一个人，而是一个橱窗中无价的洋娃娃。

“你的眼睛真漂亮。”莎莎托着腮，却忽然被人挤到一边，她嫌弃地皱眉。

“伊尔丝头发的颜色也很特别，不是凯恩斯那种俗气的金色。就像金雪——你听过金雪的神话吗？”伊文忽然冒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凯恩斯。

“喂！什么叫俗气？”凯恩斯愤愤甩头，但那短短的头发完全没甩起来，“文石还能找到我这么纯正的金发吗！”

见他们两个又要掐起来，莎莎赶忙挡在中间，“好啦，太阳要下山了......”

近些年镇子里一直有儿童无故失踪的怪事。而凯恩斯作为整个文石镇唯一可以使用神力的人，一直保护着麦温之家。

太阳下山后，麦温之家的孩子们就不再外出，三个孩子随着凯恩斯一同爬上屋顶，铜粉绘制的阵法在屋顶已经三年了，这是一个简易的预测天气用的神术阵，一直利用凯恩斯的神力稳定地工作，从未出错。

“最近五天都是晴天呢。”伊文扫了眼神术阵，从身边的风向标上解开一更绳子，绳子尾部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要入冬了，很少下雨。”凯恩斯接话。

这更细线串起一个个小巧的纸风车，远远地连接在每一棵树的顶端，又描绘出了整个麦温之家的轮廓。

凯恩斯伸手牵起这根线头，天青色的光点从他身体里散逸出，逐渐汇聚成流光汇入这根坚韧的细线，一寸一寸地亮起来。随着整串线都泛起青色的光，麦温之家周围透明的结界也一点一点从土地中亮起来，在天顶闭锁。

纸风车是孩子们折的，它们跟着一寸存亮起的细线旋转起来，被风的神力带起，又带着细线摇摇晃晃。

“凯恩斯哥哥！”一个小女孩小心抱着一个盒子爬上楼顶，“能不能帮我把这个送到艾俄洛斯大人那里？”

一盒灰色的羽毛满满当当塞在她手心的盒子里。

凯恩斯伸手接过盒子，天青色的符文爬上他的指尖，阵风从他的袖间扬起，捞起盒子中的每一片羽毛，羽毛离开盒子，风将它带到空中，又在他指尖轻轻释放出来的光与风中一同飞向更高更高的远处。

小女孩笑起来：“可可又能飞啦！”

伊尔丝眨眨眼，眼前场景浮动，她身处一个集市之中，阳光正好，身边人的脸上都是笑容。

她闭上眼，再重新睁开，场景已经恢复，明天是她与莎莎一同出门采买的日子，她看见的是明天的未来，看来一切都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