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A易碎神明拯救世界 第11章 启程（5）

伊尔丝睁开眼，她躺在床上，想动却发现身体竟一时不听她的使唤，她只好慢慢撑起身子，一点一点坐起来，又休息了一会，那种灵魂与身体错位般的迟钝感才恢复一些。

她眨巴着干涩的眼睛仔细瞧瞧周围的环境——大理石天花板，上面画着关于艾俄洛斯神话的壁画，她一眼便认出这里是神殿后院中的一个寝室。

她想起失去意识前遇到的那个男孩，她无比确信他就是洛神放弃神格后变成的那个人类，不仅仅是因为神谕，还由他身体里那浩瀚的神力，以及她这双奇怪眼睛给她的暗示。

如果她看见的神谕为真，那他就会在不久的未来亲手毁灭这个世界。

就在这时，门口走进一个人，是莎莎。

“伊尔丝！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见到她，莎莎立刻窜到她的床边，“真是吓死我了，你足足睡了两天！”

说完，见伊尔丝只能摇头，她又跑到一边的木桌旁，给她倒了一杯水，喝过水以后嗓子干涩的感觉才缓和一些。

“我怎么在这儿？”她的声音还是有些嘶哑。

“凯恩斯也在这住着，他用了太多神力，身上流了很多血，请神殿的修士姐姐们治疗，顺便养伤。你回来以后也一直昏迷不醒，所以也在神殿治疗。”

她一边说着，忽然拍了拍脑门，“你一定饿了吧！我每天都在等你醒，给你煮了奶油汤，这就回去拿。”

莎莎刚起身离开，听到动静的凯恩斯就挪动了进来，他浑身裹着白布，身后还跟着伊文。

“凯恩斯，你走路的样子真像一个大螃蟹。”伊文笑了几声，凯恩斯气呼呼想回头，却只能整个人转过去，看上去可怜极了，他费老大劲，狠狠瞪了伊文一眼，才继续挪动到伊尔丝床边。

“伊尔丝！你可吓死我了！”他直直开嚎，“我就一眼没注意，你就被那些该死的给抓走了！”

“我没事啦，不用担心我。”伊尔丝看着被包成球的他，疑惑道，“你怎么会受这么多伤？”

“这不是受伤，是神力造成的！我下次小心点就好！”他想摇头，头又动不了，整个人都僵硬地摇摆了起来。

“使用神力还会受伤？”伊尔丝更加奇怪了——她用了卡洛希那么多神力也没有受伤。

“嗯，神力使用地太快太多的话，流出时会炸开躯体经过的部分，伤口像刀伤一样细长。”伊文替凯恩斯解释道，看了看不能屈膝坐下的凯恩斯，顺手拉开房间里唯一一把椅子，自己坐下了。

伊尔丝了然点头，又转向伊文，“伊文，我听见他们——就是绑架孩子们的那伙人，他们提到那个阵法，这次的暴雨就是他们做的，他们想逼孩子们离开麦温之家。”

“你见到他们了？”伊文严肃了起来。

伊尔丝点头，又喝了一口热水：“嗯，他们把我传送到一个祭台上，祭台上有一个孩童模样的神像，他们想杀了我来献祭那个神像。”

“献祭神像？”伊文微微皱眉，表露出了困惑，“什么样的神像？”

“没有脸的孩童，手上拿着一把剑。”伊尔丝回忆起自己在幻境中见到的神像，“当我看向它时，它发出了非常尖锐的啼哭声。”

伊文垂下眼摸了摸下巴，才说：“我从未听过如此形象的神像。而且诸神都是由洛神创造而生，在神的居所比若园建造之前，都是以血肉之躯在世间行走，根本不需要人类的血肉来献祭。”

“所以它不是神？”凯恩斯插话。

伊文摇头，神色有些凝重：“不知道，但无论如何，他们的计划应该是被我们给破坏了。”

“那文石岂不是会被他们盯上了！？”凯恩斯大呼，又顿了一下，“不对，早就被他们给盯上了。”

伊文笑了一声，“所以这几天我给镇长写信，告诉他小镇还处于危险之中，现在伊尔丝醒来了，见到那个祭台与神像的人证也有了。”

“那我要去找镇长吗？”伊尔丝问，看伊文的脸色却没有这么简单。

“从一周前开始，镇长就谁也不见了。”果然，他叹了口气，又话锋一转，“你才刚醒来，先别操心这个，你感觉还好吗？”

伊尔丝点点头，现在她除了有点饿以外没有什么不舒服，只不过一觉睡醒体内的神力竟然又消失了大半。

“那天和你一起的男孩——卡洛希，他是柳岩镇上的，他有养父，这两天也有来看你。”伊文说着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今天也应该快了。”

柳岩镇是文石镇唯一的邻居，两个小镇在艾俄洛斯守护国边缘，周围群山环绕，虽都不算高山，但从其他地方来往这两个小镇的路只有一条，每年也只有商队会经过。

三个孩子又聊了一会，镇上的人们只惊讶于忽然出现的两波神力，却都没有太在意，这件事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平淡地过去了。

随后凯恩斯被修女姐姐攥着耳朵拉回了自己房间，伊文也回到麦温之家继续帮忙，没有凯恩斯以后孩子们要做的事情更加多了，整个小镇都沉浸在忙碌的氛围之中。

而就在伊尔丝昏昏欲睡时，一个熟悉的人提着竹篮敲开了她的房门。

“我在路上遇到了莎莎，她拜托我给你捎来她煮的汤。”男孩把篮子放在她床头的木桌上，“现在要喝吗？”

伊尔丝点头，一种微妙的氛围漂浮在空气中，他们只不过第二次见面，却因为一次特殊的经历，莫名像老朋友那样熟悉。这让伊尔丝感到不适应。

她接过汤，还是热的，奶油的香气逐渐填满这个小小的房间，她看着卡洛希，他站在桌边，也在看着她，嘴角带着一点点温和的笑，同他的嗓音一样。

“你的眼睛很漂亮。”他说，却看见伊尔丝垂下了眼睛。

在这里蓝色的眼睛也谈不上常见，但至少还有凯恩斯与她一样，凯恩斯的颜色是多么纯粹，金子般耀眼的金发与比湖水更蓝的蓝色双瞳，就像他的人一样健康充满活力，但伊尔丝却从未见过与卡洛希相同的颜色。

“谢谢，大家都这么说。”她咽下一口汤，笑着回答，这已经是她的习惯，她的笑好像已经与她的脸融为一体，但她还在心不在焉地想着刚刚伊文说的话。

她这才想起卡洛希在那个祭台的时间更加久，或许知道的事情会比她更多。

“你了解那个神像吗？”

卡洛希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那个祭台上的神像，我试着和它对话，它的心智几乎没有发展。”

说着，他垂下眼：“它曾经也是人，但几乎没有回答我什么有用信息。”

卡洛希是主动被抓住，定向传送到祭台之上那座神像面前的。他试图从源头解决孩子失踪的问题，为此他想要先去和那个神像沟通，如果沟通无果，就会试着使用自己的神力去摧毁它。

人类可以通过向神像祈祷来与神明沟通，神明们曾经在世间具有实体，他们也有不老不朽的肉身，因此并不需要以他人生命为代价的“献祭”。

卡洛希知道自己的神力非常强大，要摧毁这样一个不完整的神明应当是可以做到的。

当他走上祭台的那一瞬间，他就听到了此神如幼童般呜呜咽咽的声音。

神像不断地在向周围释放严重的精神扭曲，虽然不能影响卡洛希的精神，若是其它孩子被丢到这里毫无活下去的可能。

“你是谁？”他试着沟通，那个神像竟真的给了回应。

“威斯......哥哥，我是威斯。”神像似乎有一些神智，但不是很清明，而且传入卡洛希耳朵的声音分明来自一个孩子，这竟然是一个新生的神，或者说连新生都算不上。

“为什么要杀人？”他仰头看向那个巨大的神像顶端。

“多吃……可以回家…”

神像开口的时候，卡洛希看清了神像之中隐隐约约的魂魄，那是一个正在被强行升格成神魄的人类孩童。

这是一尊人造的半神，需要大量孩童的血魄才能供养成型。它不生于人类的共同信仰，也并非来自洛神的神力，是一种隔离于洛神之外的力量，用大量鲜货的生命力强行铸造而成的“伪神”。

看着那个尚有一丝神智的灵魂，卡洛希觉得悲伤，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紧紧攥着他的嗓子。

“是谁把你困在这里的？”良久，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由德大人……回家…”隐约的词句传来，不知是不是对他的回答。

这个孩子或许受到欺骗来到了这里，被操控不得不吞噬同类，卡洛希无法知道谁是由德，也不知道孩子的家在哪，是否有正在寻找他的家人。他只知道他永远不可能回到家了。

他感觉自己身体里冰冷的神力在流动，但他毫无办法，但至少在这里他还可以阻止更多的悲剧发生。

他垂下眼——却突然发现突如其来的乌云包裹住了整个小镇，他用神力探向远方，山顶水汽满溢，即将变成山洪席卷整个小镇。

冰冷的雨点顿时落了下来，流到了他的眼睛里。

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凝固了即将决堤的水，却在这时忽然一个女孩被传送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