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仙司劫 第7章 意外之喜

医仙是个见钱眼开的拆白党，那就只好去找另一个懂医术的实惠人了。

灼春拖着伤体来到鸣桐的生灵殿，正好碰上其沐浴完出来，被扑鼻的香气熏得连打十几个喷嚏。

“嚏嚏嚏！姐姐，你用了几遍香胰子啊？味道浓得闻不了！”

“洗一遍澡当然只用一遍啊——只不过我多洗了六七**次澡而已，你别太夸张。”

“夸张的是你吧！”

鸣桐毫无自觉，换上簇新的衣服，问灼春现在过来有什么事。灼春将自己在主殿受的气都说了，末了还不忘重复好几遍林鸿是个钱串子。

“……所以我只好来找你治疗了，我亲爱的热心肠的善良迷人的好姐姐~”

“我本来是个兽医，就因为你隔三差五找过来，现在快被逼成人医了。”

鸣桐无奈地吁了口气，轻车熟路地去兽药边上单独占了一角的药柜取了药，用法术迅速处理好，随后给灼春敷上。一开始有点疼，但疼过之后是舒适，灼春能感受到伤口在药物辅助下努力愈合，放松地轻哼。

鸣桐笑：“听你刚才的语气，比起战神，你好像更看不惯老大啊？”

灼春坐在桌边，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战神虽然打了我，好歹有理有据——但是咱老大，明明不差钱，却老是哄抬物价！让咱们这种穷仙者怎么活嘛……”

“你还挺理解战神的？”鸣桐忍不住好奇，“你到底给战神设了什么劫，居然能把她逼得不像自己？”

“我没干什么啊！就是给她历劫的人生随便增加了一点点不幸而已啊！”

灼春抿了口茶，拎起茶壶往杯中注水，鸣桐见杯中水快溢出，忙出言提醒，但灼春只是减少了加水的量，整个人趴到茶杯前，一滴一滴往里加水，茶水高出杯沿涨出一个圆满的弧面。

鸣桐：“你又玩什么呢？”

“向你解释我怎么给战神设定劫难的啊——这杯子是战神，水是苦难，杯子里的水越多，历劫的效果越好，但是水溢出容器，那战神就会身陨道消。当我发现战神快撑不住，水要溢出来了——”杯中水正好涨到极限，眼见着再加一滴水就要破了，灼春立马凑过去嘶溜了一口，弧面立刻低了下去，“——就安排些什么安抚疗愈她，始终将劫数的痛苦程度保持在战神可承受的极限内。我整整保持了两年！谁有我这么耐心啊！”

鸣桐：“……”

也没谁有你这么狠心了。

怪不得战神对着灼春喊打喊杀呢，长期紧绷活在绝望之中，换谁能对罪魁祸首好脸看啊？尽管初心和结果都是好的……

鸣桐状似无意地问起：“那个……那么战神在轮回镜中都经历了什么啊？”

“就是天灾……”

话刚出口，灼春立马后知后觉地捂住自己的嘴，顿了顿，向好友赔笑：“天道不让说……”

鸣桐：“嗯？天道还管这个？”

灼春：“哎呀，不是我不说，而是有前车之鉴说不了！之前有个仙者想跟人说镜中遭遇，结果刚开口就被天雷劈了，直接劈没了记忆，差一点就成二傻子了！”

轮回镜是天道之力凝聚制成，镜中的时间空间交错无序，因此仙者可以毫无顾忌地进去历劫而不对现实产生影响。只是，若说出镜中世界的东西可能会对现实造成或大或小的冲击，所以仙者离开轮回镜后，历劫记忆会随着时间而模糊，而且不可与外人道，否则言者听者都会被天道干预模糊、消除相关记忆。

轮回镜的掌管者和历劫对象的相应司劫者是例外，可以不受天道干扰保存关于其他仙者历劫的记忆，甚至可以遮遮掩掩地透露一些内容，不过这个度很难把握。

毕竟……

天道的心思人类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不明白。

鸣桐叹了口气没有强求，只是遗憾自己听不到更多详细内容。

遗憾归遗憾，要是会被天道惩罚，那还是遗憾着吧。

灼春被鸣桐的识大体感动了，握着她的手，郑重承诺：“姐妹，下次你到寂心期需要渡劫，我一定毛遂自荐帮你司劫，保管让你出来后实力登峰造极！过个五六百年才到下一个寂心期！”

寂心期是仙者几百年一次的渡劫时期。寂心期来临时法术会失灵，若一年内不进轮回镜渡劫，那么之后便会法力全消。

一般来说，在镜中渡劫的时间越长，两次寂心期的间隔也会越长。

惊觉自己寂心期似乎就在这两年的鸣桐，联想到灼春对战神历劫时的“尽力尽力”，忽然有些心悸，婉言拒绝。

灼春委屈：“咋？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哪里哪里……”

虽然鸣桐嘴上说着没有，但灼春还是感觉到自己被嫌弃了。正郁闷，发现自己手背上亮起一道符文，代表有人给她传讯。

灼春以为又是什么小广告，正想散去，无意看到符文笔触有些眼熟——好像是小麻？

试探性地打开，果然是小麻发来的消息。

“唉，说多少遍了，不要发消息，用传音阵或者当面说——怎么就是不听呢？”

灼春一边叹气一边看讯息，鸣桐好奇地凑过来问发生什么了。

“没啥，小麻发来的，说——天哪！？真的假的！？好多人来登记婚姻了？”

灼春不敢相信地重复看了好几遍信息，确认自己没看错，乐得当场跳起来。

灼春作势往外冲，加快语速解释：“小麻不会婚姻登记，我得赶紧回去处理！免得人家一个败兴不成婚了！”

“哎你等等！”

鸣桐蓦地喊住她，将之前取药时就备在一旁的药包交给正要起飞的灼春。

“喏，这包药带回去撒在洗澡水里好好泡泡。”

灼春接过药包，挑眉：“嗯？这是促进伤口愈合还是缓解疼痛的？”

“固本培元的。”

“喔~保健品哦？难得你会给我保健品哦？知道姐姐对我好~”

鸣桐手指抵着正要往自己身上蹭的灼春，哼了一声：“还不是为了督促你洗澡？”

灼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嗯……是挺脏的。

“我把你当姐妹，你却嫌我脏！”灼春做作地捂住自己的心脏，娇嗔满面。

鸣桐浅笑：“少演了啊，我还不知道你呀？如果不逼你泡澡，八成又想偷懒用个净尘术算了——你现在法力所剩无多，别老想着祸祸了。”

“嘿嘿，知道姐妹关心我~”

逗趣完，灼春摆正脸色，好好地跟鸣桐说再见，接着便驾云飞远。

生灵殿一下子安静下来，但很快又变得吵吵闹闹——一群五彩斑斓的鸟叽叽喳喳地飞过大门进入生灵殿，跟在鸣桐耳边叫个不停。

鸣桐仿佛习惯了这样的吵闹，居然美滋滋地泡上茶跟它们聊了起来。

“……哦？你们去主殿偷听了呀？战神被老大教训了啊？……诶？承诺以后不再对灼春用以气化物了？——嘶，那战神是想开了吗？”

“……啊……战神回家后还是死气沉沉地发呆啊……看来是没想开。不过灼春没有性命之忧就好——唉，说起来真的好想知道战神历劫时经历了什么呀……嗯？你们听到战神呢喃一个从没听过的名字？你们听到了什么？仔细说说？”

小鸟们刚唧唧出口，忽地一道电光自天而来穿过屋顶直接扎在鸣桐眉心，电光四射，鸟群们下意识地避开电击慌张飞散，待鸣桐周身的电弧熄灭，才敢逡巡着飞近，只不过不敢贴着鸣桐了。

电弧消失，鸣桐眨巴眨巴眼，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又继续热情地问鸟朋友们：“你们听到战神在呢喃一个从没听过的人名？听到了什么？和我说说呗？”

鸟儿们歪着头，困惑地面面相觑，又重复了一遍。然而梅开二度，从天而降又一道电光，鸣桐被劈中后呆滞许久，而后好一会儿才恢复意识，恢复意识后第三遍要求它们讲述战神的事。

鸟儿们惊恐：“……”兽医仙不是傻了吧？

鸣桐微笑：“……嗯？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害怕战神追究吗？”

鸟儿们你看看我，我看看它，就是没一个开口说话的。

之前诡异的两次经历，就算是笨鸟也能反应过来，很明显是它们交流的内容触发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难道真是战神的力量？外溢到自成一道法则了！？

在没人知道的时候，鸣桐的鸟朋友们不约而同地产生了对战神的敬畏之情。

“……还不说话？真害怕战神了？是战神欺负你们了？”鸣桐半晌没听见动静，之前玩笑的语气变正经了许多，探究的眼神扫过每一只鸟。

“……”

鸟儿们不敢应答，但又怕兽医仙对战神生气，和对方起冲突伤了自己，可是它们能做什么阻止这两方面的悲剧呢？

“喵嗷～”

忽地闪现一只狸花猫，径直扑进鸟堆，吓飞了一众鸟，掉落一地羽毛。

“哎！不可以欺负朋友！”

鸣桐呵斥了一句狸花猫，将其抱在怀里顺毛。

被猫这么一吓，有几只鸟还真被逼出了急智。

“……战神和百捷真写了一千字的检讨书，去悬壶医馆给人道歉了？整条街的人都去围观了？噗嗤——”

鸣桐想想这个场景忍不住笑起来。

早知道她也去凑热闹看看了！

龙缨和百捷居然会写检讨？还当众道歉？那可是骨头比精铁硬的战神和百捷呐！一辈子有几次会向别人低头？

鸣桐：“只是检讨吗？老大没让她们带什么赔礼？……噢，这倒奇怪了……”

难不成老大也有气糊涂的一天，忘记交代赔礼了？——嗬，接受战神和百捷道歉的伤员真惨，被两个气势骇人的大块头声波冲击，还没有一点实用的东西，希望他们病情没有恶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