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仙司劫 第11章 新官上任

“老大！我觉得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我们可以提前向需要历劫的预约者发放问卷，调查他们历劫的意向、时间、效果，然后我们就可以根据要求……”

灼春见到林鸿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诉说自己的工作方案。一听是工作，林鸿立马憋回睡意，聚精会神专注灼春的话。然而等她听明白灼春只是想发放调查问卷，没什么要紧事，睡意便抑制不住地返了上来。

“……好好好，你不就是想做调查又怕别人不上心吗？行，我替你发……”林鸿捂着嘴轻轻打了个哈欠，“那你把问卷给我吧，我传给名单上的人——不用全部吧？先找最先预约的十来个人试试效果……”

灼春：“……”

林鸿打起精神扫了眼没动作的灼春，狐疑：“你该不会还没做问卷吧？”

“我这不是刚想到就过来和您分享工作的喜悦嘛！这就写这就写！”

灼春挤进林鸿家，占据了客厅，排开一沓纸与一摞笔，故作正经地埋头涂写起来。

林鸿：“……”

人都进来了，而且是正经工作，不好再把人赶出去。林鸿只好叹气合上门，去给“不速之客”沏了杯茶。

“好好写，注意逻辑。写好了，检查过了，确定了，再叫我起来。”林鸿搁下茶，掩着嘴又打了个哈欠，迅速上楼回房休息。

年纪大了，精神不济，缺觉。

林鸿不在，灼春才松下神经，懒懒地躺在软乎乎的卧榻上，垂着一双小腿在扑了厚厚一层毛绒绒的地毯上蹭。

诶，还是老大懂得享受啊……家具用最好的木头，垫子都是羽绒的芯锦缎的皮，踩的是真皮毛，穿的用的都是最舒适轻便的金银纺丝绸……

灼春端起茶牛饮一大口——

哟，是高级茶叶茗城见穗芽！老大不喝末等茶了，看来艰难的时刻确实要过去了。

她砸吧砸吧嘴，像只八爪鱼一样四仰八叉躺着，懒洋洋地拿笔在纸上划拉。划拉几笔就喝一口茶，再扒拉几块点心吃，接着在地毯上滚来滚去磨蹭两下——桌上的茶水点心被她扫荡完了，问卷才写了个开头。

“老大，我工作得口渴了，给我倒杯水呗！”

“老大，桌上点心没了，我饿得没力气拿笔了！”

“老大，……”

第不知多少次被灼春吵醒后，林鸿彻底放弃睡眠，憋着火坐到她身边，监督她完成工作。

灼春懒洋洋地抖着腿：“老大，你去睡嘛~你在这盯着，我害羞写不出来~”

林鸿扯扯嘴角：“你折腾那么多事，不就是不想让我休息吗？”

“嗐，老大你的想法太阴暗了吧~我哪能这么坏~”

林鸿空抹了一把脸，憔悴道：“别耍嘴皮子了，赶紧干正事，早点做完早点作别……”

灼春写着写着还想抓块点心磨蹭，但是林鸿啪的一下把她点心打掉。灼春不得不揉着手专心写问卷。

好吧，蹭了不少好东西吃，不亏……

灼春熬了一宿编问卷，林鸿被迫陪了一宿没合眼。

工作时间快到了，灼春才交出一份满意的问卷，林鸿审阅过，便迅速发给预约历劫的前三十位仙者，并且备注让他们抓紧时间尽快填完交给灼春。

林鸿：“……今天是你上任的第一天，多少得开始渡劫的工作。所以排名第一位的仙者我就没发问卷了，回头你到所里亲自问吧。三十位仙者，够你忙一两年的了——接下来没事不要来烦我！”

说着，便迫不及待地将灼春赶了出去。

灼春看时间差不多，便慢悠悠地走向轮回所。等她到的时候，第一位预约的仙者已经候在门口了。

她笑着挥手打招呼：“牛执司，来这么早啊？”

灼春认识他，这是斗武殿的一位执司，是战神的属下，性格好像挺好的，据说就是性急。

牛执司叹气：“那不是着急吗？我寂心期早到了，法力时灵时不灵的，要不是前些日子太忙，我早托人帮自己渡劫了。”

“那是得着急了。”

灼春开门引人进入，牛执司走过大门就立刻问自己该进哪一面轮回镜。

灼春：“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走个流程先。”

她在五面镜子中心的座椅上坐下，招呼对方坐在自己对面，然后取出纸笔作出记录的样子。

灼春：“牛执司想要怎样的难度呢？有什么时间、身份、经历的要求吗？”

“……啊？”

牛执司不是第一次经历寂心期，但还是第一次听见司劫者在开始前会这样询问。短暂的错愕过后，牛执司结巴地问，有没有什么选项，他笨嘴拙舌，不知怎么做。

“不瞒你说你是我上任以来第一位客户，所以很多事呢，章程也不是很清晰……”见对方理解地点头，灼春才接着说，“这样，关于你怎么渡劫，我问你答就好，回答完了，咱们立马安排进轮回镜！”

“行，你问吧！只要能尽快渡劫就成！”

灼春清了清喉咙，一边在纸上写一边问：“请问你有什么一定想经历的劫数？譬如情劫、病劫、穷劫之类的？”

牛执司挠挠头：“我没想过啊……都行，你安排吧。”

“好的，那我自己看着办了。”灼春又问，“那么难度上有什么要求呢？你希望历劫结束后达到怎样的效果？实力突飞猛进还是保持现状就行？”

“那当然是突飞猛进啦！”牛执司激动地拍桌子，“最好能达到战神那个程度！一出关天地为之变色！以一敌百，傲视斗武殿所有执司！——渡劫之后实力没长进那还能叫渡劫嘛？”

灼春面露为难：“这个要求可能有点……每位仙者的承受力不同，如果一味追求实力，恐怕会陨落在镜中……”

闻言，牛执司不得不收起激奋的心情，冷静面对现实。

“说得有道理……”牛执司想了想，变更要求，“那么就按我自己的承受力来吧！尽可能激发我最大的实力！”

灼春点点头，这个就好实现多了：“那么你对历劫的时间长度有要求吗？唔……就以下一次寂心期来临的间隔时间为准，有一年到一百年的选择区间，你的选择是？”

牛执司问：“你的意思是，我要是选择一百年以上，那么这次历劫结束后，就会间隔至少一百年，才会到法术失灵的寂心期？”

“是的。”

说着，灼春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刚上任司劫，预约渡劫的人还挺多的，所以单人不能在镜中待太长时间，会影响他人渡劫，只能限制每个人渡劫的时间……”

牛执司一拍桌：“这我了解，你不用解释！那我选三十年左右的吧！万一出来后不满意，大不了我再预约一回，一年后再入轮回镜一遍！”

第一位客户就这么好说话，灼春很是感动，忍不住握着对方的手保证，一定帮他达成有效渡劫！

灼春接下来又问了些零零碎碎的细节，接着，便挑了一面挂着金黄色风铃的轮回镜供牛执司历劫。牛执司盼望渡劫已久，当即进入轮回镜，镜面漾开一圈圈涟漪，什么东西都没有。

“就给老牛来个……五毒六欲七情八苦九难俱全的人生吧！”

灼春在镜面上点了两下，镜边的金色风铃晃了晃，发出一声脆响，紧接着镜子里出现了稚子新生的画面，表示正式开始仙者的历劫。

灼春在镜框上戳了几下，调整轮回镜的时间流速到合适的程度后，便坐回中央的办公桌，回收之前林鸿发出去的问卷，根据问卷内容进行整理分类，时不时关注一下轮回镜中历劫的牛执司。

不过牛执司刚刚出生，还没什么行为能力，也没有设置劫难的必要，所以暂时还不用管。

“……唔，排在名单前头的几位仙者都希望经历肝肠寸断的情劫啊——这是给我面子？——嗯，其他要求也都蛮相近的……”

灼春环顾四周仍空闲的四面轮回镜，摩挲着下巴，觉得可以将差不多要求的仙者放到同一批里渡劫。如果渡劫要求相似，那么后期设置劫数时就不用想太多，不用担心混淆——诶？那她为什么不设置一个模板一劳永逸呢？

灼春一抚掌，跑到正在运行的那面轮回镜前，琢磨着有没有设置模板的操作——喔！？还真有！？

仙者进入轮回镜，其实就是在镜中世界开启一段新生，如果没有意外，基本上就是平淡无波澜的一生。而帮助仙者渡劫的那个司劫者，就是意外本身。

为了给镜中仙者设置劫难，镜外的司劫就会调整历劫仙者身边的人及环境，人为制造一些灾难，譬如让某个皇帝国家富强推动打仗扩大领土啊、让爹妈碰上梦中情人促使他们抛弃家庭私奔啊、让历劫仙者站在悬崖边时脚一滑摔下去啊……

这个劫难的设置，则需要司劫施法驱动轮回镜，在镜中留下一个变数，然后轮回镜运行这个变数，改变镜中原本的故事走向。

也就是说，只要提前计划好“变数”，放入轮回镜的运转轨迹，等时间到了，轮回镜就会自动运行，就像在一条历劫仙者的必经之路上依序放一枚石头，历劫仙者走到了那段路，就会被硌一下。

所以，只要灼春在轮回镜中设置好历劫仙者一生需要碰到的变数，就能形成一个模板，不同的仙者可以在同一面轮回镜中重复使用，在仙者历劫剧情跑偏的时候稍微控制一下即可，大大减轻司劫压力。

但这毕竟只是个概念，是否能实现模板的应用——灼春还得在牛执司身上实践一番。

灼春先把牛执司所在的镜中时间流速调到最低，然后捏着下巴先编了几个劫难放进镜中，接着又加快时间，令牛执司快进到历劫的节点——哈！果然能行！

灼春立刻分出四位要求相似的预约仙者，根据他们填写的问卷，制定了一套情劫模板，抄到空闲的其余四面轮回镜上，接着发出通知，让这四位仙者赶来渡劫。

几个时辰后，五面轮回镜通通处于使用状态，灼春心满意足地在五面镜子前兜圈巡视，看着镜中按自己预计发展的剧情连连点头。

事半功倍，这点子，金点子，谁想出来的啊！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