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澜,你慢着些!你哥哥吩咐过了,不许你在军营中跑的那么快!”
“略略略,你又抓不到我!”
年纪尚小的萧意澜朝后面追赶自己的侍从吐吐舌头,一副挑衅的样子。
他见侍从马上就要追上来,连忙转身继续跑。一个没看路,撞在了来人的怀里。
来人身着玲珑刺绣大袖衫,腰间别着晶玉令牌,身上有种脱俗的香,与周围的人都不一样。
这感觉如松柏雪莲,又宛若明月清风。
萧意澜抬眼,对上一双明朗微弯的眼。
“意澜,你果然和你哥哥说的一样。”庞玺一手拿零食,另一手摸了摸怀里粉雕玉琢的小脸蛋,“我以后可要说,我小时候抱过你嘞!”
萧意澜脸红,一把推开他:“走开!”
“走就走,反正你哥哥也不在。”庞玺笑吟吟地扇着玉骨扇道,“你没礼貌,我改日告诉你哥哥去。”
见他要告状,萧意澜连忙扯住他的衣角喊道:“不行不行!你不许说!”奈何他个子还矮,捂不到庞玺的嘴。
“哟,还蛮小一只的。难怪外边一路的灯笼伸手就能碰一路过去,原来是给你这个小家伙量身定做的。”
庞玺觉得好玩,微俯身子盯着萧意澜,继续说道:“你怕黑啊?”
萧意澜噌的一下脸红透了,支支吾吾地说“那…那又怎么样!你不怕黑吗?!”
“我小时候也怕呀,可是我娘亲会给我做那种手提的小灯笼,可以提出去照雪,可好玩了!“庞玺笑意更深了,把手中的零食塞给萧意澜。
“手提小灯笼吗?”萧意澜抱着零食袋发着愣,“我也想要……”
“改日我给你做一个,怎么样?”庞玺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打量着小家伙的反应。
萧意澜闻言眼睛一亮,用力的点了点头。
“真可爱啊。”庞玺没忍住,又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侍从终于气吁吁地追了上来,看到庞玺后赶忙拱手行礼:“灵判大人,孩子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无妨,我倒是觉得可爱得紧。”
萧意澜盯着庞玺道:“你就是那个无所不能的灵判大人?我哥哥常常和我夸你,说你是谦谦君子。”
这段话把庞玺逗笑了,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无所不能倒也没有,谦谦君子可能沾边。话说你哥哥到哪里去了?”
“哥哥一早出去了,不知道去哪。”萧意澜摇摇头,转身看向侍从,“哥哥去哪呀?”
侍从想了想道:“应该是调查恶凶灵的事情,晚上就会回来。”
庞玺摇摇扇子,略感遗憾道:“唉,那可惜了,今晚是一年一度放河灯的日子,我不能留在这。”
据说在河灯上面写了名字,可以保佑这个人平平安安,得偿所愿。有许多恋人会相约河畔,一起放灯,祈祷美丽的光景。
三界当中,数人间放的河灯最多。囹圄生老病死和悲欢离合当中,人们多少都有些心底话想对神倾诉。
絮絮叨叨着人间的温暖与冰凉。
天界接收并回应这些愿望,当然,掌神们也很喜欢在灵河放些漂亮的河灯,赏心悦目。
往年放河灯的节日都是礼颂仪着手操办,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庞玺传送到天界灵河畔,远远的就瞧见一袭正色神服的礼大人,旁边是她礼乐阁的小神官们,似乎是在商量做什么装饰好。
记着去年是施法让这一整条河起了浪,和着浪花声演奏了一曲相思,今年不知道会是什么。
“庞大人。”
身后冷不丁响起熟悉的声音。
庞玺闭着眼企图说服自己是幻觉的时候,对方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郁离君闭目养神呢?”
“哈哈…没有。”庞玺睁开眼,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道,“江掌神似乎对我靠近这条河很有意见啊?”
江泽海鸢尾蓝的眼微眯着,带着玩味道:“这哪敢,只是郁离君太爱烹茶煮酒了,我有点担心灵河的安危。”
“江掌神还真是敬业啊。”庞玺把手背在后面掐指算着今天是不是不适合出门。
“郁离君今日无事,来我殿上坐坐可好?我新进了金丝檀香熏,应该会很对你胃口。”
“有…有事,忙的很呢!谢江掌神一片好意,我心领了哈!拜拜拜拜。”
庞玺说完,赶忙念出传送诀,传送回了自己的神宫中。
好险,差点要被瓮中捉鳖了。
看着慌忙逃窜的庞玺,江泽海笑而不语。他瞥了一眼灵河,俯下身轻轻点了点水面。
“逃什么呢…你逃的掉吗?”
温柔的浪花掠过他的指尖,似乎应和着他的话。
“礼颂仪!”
锻云霄兴高采烈扛着她那乾坤剑就朝灵河这来,明艳不羁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礼颂仪转头吩咐了几句,然后向她走来:“锻掌神,怎么到这来了?”
“这不大老远瞧见你这身衣服,就跑过来看看。今年有什么节目呀?”
“秘密,说出来就不惊喜啦。”
“好吧。对了对了,你看看我的河灯,你的名字我写的漂不漂亮?”锻云霄把自己的河灯捧在手心,“我找庞玺教我练的字呢!”
礼颂仪一怔,耳根红了起来,盯着花灯上自己的名字出神道:“真好看……”
她平日里总是清亮的眼中微泛炙热,嘴角微微扬起。
“欸,你的也给我看看呗!”锻云霄见她喜欢,自己也高兴的不行,“好姐姐,就给我瞧一眼。”
“我…我还没写。”礼颂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用袖子遮了遮脸道。
“啊,好吧…那你先忙这些事情?等晚上我们来放河灯!”锻云霄有些失落,但还是强打精神笑了笑说。
“好。”礼颂仪点点头,也笑着说。
锻云霄离开后,礼颂仪从袖子里取出河灯,小巧精致的河灯上写着锻云霄的名字。
“真是…叫人难说这种感觉呢。”礼颂仪自言自语道。
后来发生的事情,在现在是料不到的。
礼颂仪也不记得什么时候被囚禁的,在周遭暗暗沉沉的环境中,她总是醒了又睡,睡了又醒。
已是魔尊的锻云霄觉得她睡不好,可能是环境还不够黑,后来发现越亮她睡得越香。
“你找罪受呢?在灯下睡觉?”锻云霄并不理解为什么。
礼颂仪靠枕头坐着,望着握着她手的锻云霄恍惚了一下,回答道:“以前总是熬公文,常常会在灯下睡着,后来就……”
“天界就是压榨劳动力。”锻云霄吻了吻她的手,“早跟我多好。”
这是情绪稳定时的锻云霄,还没有完全被吞噬心智的锻云霄,不是在殿上俯视着她的锻云霄。
可是很经常,这样的她会突然暴躁,变成另一幅模样。那也是她,是她最恶的那一面。
礼颂仪阖眼,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