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丛从花车上下来,捧着一大束玫瑰,玫瑰花上放了个精致礼盒,盒子里是粉钻。身后的侍从端着送给在场每一位嘉宾的礼物跟着他。
然而就在他既将走到于不染面前时,于不染突然昏厥在身旁的Omega身上。
他想象过各种情况,甚至连被拒绝都想过,就是没想到于不染会当场昏倒。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真的是生重病了吗?
为什么会生那么大的病,难道真的被那群人渣欺负了。
何丛脑子里乱作一团,看着医生前来把于不染送入急诊室,懵懵地跟着人群一起前进,坐在急诊室的门口看着抢救中的灯发呆。
他没有想过任何应急预案,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其它Omega会不会以为是他逼婚逼太紧,吓坏了于不染。
是不是于端正说了他坏话,所以吓到于不染。
要是于不染醒来后仍不见他,或者拒绝他,这下脸就丢大了。父亲会不会一气之下送他到国外进修。
他可不想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怎么办,这时候应该问谁。
何丛慌乱地打开通讯录,一个个名字看过去,可乌压压地都是没有拿主意魄力的少爷。
直到看到蒋刻的名字,他楞住了。
要是蒋刻在的话,一定能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蒋刻从小就特别特别地聪明,学什么都特别快,特别博学,什么都知道。
可是……蒋刻已经永远地离开他了,再也不会回到这片伤心之地了。
想到这里,何丛伤心加倍,忍不住泪水上涌。
可是一个Alpha必须坚强勇敢有担当,遇事保持理智冷静,是不能随便哭的。
他悄悄地抹泪,可眼前总是一阵阵模糊,于是忍不住站起来,想要逃离这个令人不块的地方,见有Omega盯着自己,他又坐了下来。
毕竟其它谣言他可以出来辟,可这么多人看着他离开,那他就坐实了不关心于不染的罪名。
再次坐下后,他如坐针毡,一会看抢救灯,一会看走廊的另一边。
就在他焦虑不已时。走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于是盯着走过来的人。
为首的人身材矮小得像个Omega,他仔细看那人的脸,突然像被雷电击中,浑身一颤。
那是他这十年来心心念念,不停找人打听,却始终打探不到消息的那个人。
“刻刻。”他感觉喉咙被人掐住了,只能竭力呼喊才能发出声音。
然而那个人压根没看他一眼,径直带队进了急诊室。
“这是怎么回事。”何丛激动地站起来,门口的侍从告诉他:“医生说于先生香水过敏,需找专业人氏来治疗。”
“刚才进去的是什么人。”
“那是国际知名调香师姜辛和他的专业团队,对治疗香水过敏也很有经验。”
“姜辛?他叫姜辛吗?那个调香师。”
“是的。”
也对,换个名字才能开始全新的人生。
“我想要他的全部资料。”
何丛要来资料后如饥似渴地阅读。
Beta姜辛,今年二十五岁,曾获大大小小国际奖项的知名调香师。这两年刚回国发展,今次受邀来到品香会撑门面。
何丛不自觉把手放在投影屏姜辛的照片上。
这么多年了,他的刻刻都没怎么长高,脸倒是脱去稚气变成熟了,他都快认不出来了,还好他还记得刻刻快步走时的步调。
虽然当年受到重大拙折,可他的刻刻依然是那么优秀,耀眼得令他自惭行秽。
既然刻刻这么了不起了,应该不会再生他的气了吧,毕竟刻刻是个专注自我发展,懒得与人计较的人。
那么他只要给刻刻及时提供帮助,是不是还能跟刻刻做回朋友。
想到这里何丛全身发热,激动得差点笑出声。
抢救中的灯灭了后,医生和姜辛的团队走了出来,告诉在场所有人,于不染需要休息,让于不染的朋友们先去休息。
何丛跟着姜辛的团队,一起离开名士会的医疗中心。
见何丛尾随,品香会馆的工作人员忍不住问:“何先生有什么事吗。”
“我能找姜老师单独谈谈吗。”
“可以。”走在前头的姜辛头也不回地应道。
何丛开心极了,屁颠屁颠地跟着进了姜辛的临时办公室。
姜辛一脸公事公办的口气说:“何先生不用担心,于先生只是闻到了一点会过敏的香气,不适应陷入昏迷。
为了让这种情况不再发生,他会在这里多休养几天,让我们给他做全面的检查。
放心,我们仪器经过国际认证,收费也很合理,只要五十万。请问何先生想通过哪种方式支付。”
何丛紧盯着姜辛谄媚地笑道:“您怎么方便,我就怎么支付。”
通过网银支付成功后。
姜辛问何丛:“何先生还需要提供什么服务。”
何丛搓了搓了手:“我能不能闻一下姜老师的后颈。”
姜辛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何先生,您的求婚对象刚被抢救过来,你居然还有闲心闻其它人的后颈。”
何丛急了:“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你和我儿时的一位朋友长得很像,所以……所以……”
姜辛冷冷地说:“后颈有腺体的只有Alpha和Omega,而Beta是没有的,何先生是怀疑我隐瞒真实性别从业咯。”
何丛更急了:“不是的,我只是……我那个朋友失忆了,所以……”,他从不知道自己如此会扯谎。”
姜辛:“我可是调香师,鼻子特别灵,就算失忆,难道还闻不出自己腺体的味道。”
“他的鼻子也特别灵,而且……对了,他喜欢喷一种特别的阻断剂,就算失忆了,对气味的喜好也不会变。对不对。”何丛越说越没底气。
姜辛:“我能理解何先生求婚不成,心情不好,所以需要其它事、其它人来移情。可惜,我没失过忆,也没见过你。根本不是你儿时的朋友。
如果你非要闻了才能确定我是个Beta,我可以让你闻,但是请你以后不要再用类似的理由来找我。”
“可以,可以。”何丛连连点头。
“好吧。”姜辛锁上门,拉松领带,解开第一粒扣子,转过身露出雪白的颈项。
何丛以前就很爱闻蒋刻,虽然Alpha的腺体会让Alpha之间互相排异,激起彼此的战斗欲。
可他只要一闻蒋刻的味道,就觉得浑身充满勇气。
如今他再次颤抖地靠近自己渴望已久的气息。
然而并没闻到熟悉的味道,只有不太好闻的除臭剂味道。
他立马伸出手去摸姜辛的后颈。
“你干嘛。”姜辛立马紧惕地拉开距离,转过身瞪着他。
“我想看看你有没有贴隐形阻隔贴。”何丛表现得很无辜。
“如果没有的话,麻烦你没事不要死缠烂打。”
“我不会。”
姜辛再次转过身。
何丛跨步上前,伸手触摸上本该有腺体的地方。
他能感到手下脖子在颤抖,所以不敢太用力,只是轻轻地搓揉,然而不管他怎么搓都没见起皮,也没闻到其它气味。
怎么会这样,这个人明明是刻刻,难道刻刻讨厌自己身为Alpha,切掉了腺体。
切腺体是很难受的吧,整个身体系统都会失调。他得多讨厌过去,才能下这样的狠心。
何丛失落地垂下手。
“好了。你可以走了吧。”姜辛气息不稳地说。
何丛失魂落魄地离开。
他不知道,他刚离开,姜辛就冲进洗手间,一阵接一阵地干呕。
何丛忘了当下的处境,像幽灵一样飘回家。
父亲把他叫到书房臭骂了一顿,可他却一句也没听进去
而是一遍又一遍地回忆刻刻对自己说的话、那颤抖的雪白脖颈、那行云流水般优雅从容的步态、那淡漠疏离的态度。
以及十年前,在少管所门口,说再不相见时的神情。
越想越觉得浑身燥热,于是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次日,何丛又去名士会,表示要见于不染。
会长表示于母拜访中,暂不见客。
他又说替于不染支付了治疗费用,要和姜辛聊聊。
因当天会所无Omega聚会,会长在何丛支付了一笔高昂的气味清洁费后,便准许他进入会所。
何丛兴冲冲地到品香会馆表示要见姜辛,工作人员却告诉他,姜老师在调香。
让他在客厅等着。
何丛坐在沙发上,点开投影屏,随手打开一本书,假装在看。
实际上一门心思盼着蒋刻出来。
就像小时候补习班下课时,他总是要等着蒋刻问完老师问题才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