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住在贺景阳家,何叶早上睡醒打扫卫生,赶他下班回来之前做好饭,一起共进晚餐。
房子是复式结构,楼上为卧室书房,楼下是客厅厨房,俩人原本说好一人睡沙发,一人睡床,但贺景阳总耍赖,趁何叶睡着后将他抱到床上,尽管很安分,没有过分的肢体接触,但何叶睡觉不老实,会不经意间投怀送抱。
深夜,床头手机骤然响起刺耳的铃声。贺景阳松开怀中熟睡的何叶,起身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程乐焦急的声音:“贺先生,叶哥和你在一起吗?”
贺景阳轻手轻脚走到楼下,“嗯,找他有事吗?”
程乐带着哭腔说:“您快来一趟,店里出事了。”
“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贺景阳匆匆换好衣服,抓起车钥匙往店里赶去。
半小时前,程乐接到保安电话,说何老板联系不上,店门一直没锁,谨慎起见让他来看看店里有没有损失。下午六点程乐和工人离开,可能是安姐走时没锁好门。
程乐住的地方离店不远,十分钟的路程,从外面看店里正常,当他查看收银台,发现里面的钱被洗劫一空,他反复打电话给安姐,始终无人接听。
自从何叶把店交给他,程乐只把零钱放在收银箱,多出来的钱收在盒子里放在柜子最里面。他跟别人合租,舍友总是带形形色色的朋友回去,人多口杂程乐害怕弄丢,千小心万小心,没想到还是丢了。
联系何叶,电话处于关机状态,程乐抱着试试的心态打给贺景阳,没想到他们真在一起。
碰面后,程乐哽咽,说的话断断续续。
贺景阳问:“报警了吗?”
程乐哭了很久,眼睛通红,“嗯,摄像头被毁,警察说会尽力帮忙找回。”
担心何叶接受不了,贺景阳沉吟片刻,“先别告诉他,要是问起安姐,你就说她有事离职了,懂吗?”
程乐忧心忡忡,“可店里没钱,叶哥迟早会发现。”
“金额有数吗?我先补上,保证店里能周转开。”
想瞒住,必须有人补这个窟窿。
“发生这么大的事,得告诉我啊。”
他们闻声转头,何叶穿着睡衣拖鞋站在门外,贺景阳走过去脱下外套,搭在他身上,“怎么不多穿一件?外面冷。”
贺景阳接电话的时候何叶就醒了,听到程乐的声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前脚出门,何叶后脚跟过去,来到店外,听到俩人的对话,知道来龙去脉。
何叶勉强一笑,“能帮我垫付一下车钱吗?”
“好。”贺景阳转身出去。
柜子里的钱没有及时收回造成损失,谁都怪不了,既然已经报警,只能后续等通知。
心慌是肯定的,但眼下程乐需要安慰,何叶拿纸巾帮他擦眼泪,“别哭了,又不是你的错。”
程乐泪眼婆娑,越擦越多,“对不起,是我没看好店!”
何叶轻拍他的背,温柔劝慰:“我不在的时候店里多亏你,不过人心难防,往后我们多加小心就是。”
事情那么多,全凭程乐一个刚出社会的小年轻尽心尽力,能临危不乱已经很不错了。
何叶故作镇定,“很晚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忙。”
“我陪你吧?”程乐担心他,不肯走。
贺景阳道:“听话,先回去,需要帮忙会联系你的。”
劝程乐离开后,何叶拿着本子盘点库存,留下的制作材料大概能坚持半个月,厨房即将完工面临清账,订购的电器也会陆续送来,需要补齐尾款,丢的东西买齐算下来也要两三万,手头上的钱……不够用。
来A市后,何叶所有的钱都投资在店里,如今突发意外,一点承担风险的能力都没有,他身形一晃,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何叶能心平气和地劝程乐别往心里去,却安慰不了自己。
冰冷的空气被温暖包围,何叶的背紧贴着贺景阳的胸膛,他嘴唇颤抖,轻声哭,“我太高估自己了,他们说的没错,我什么都做不好。”
虽然不知道何叶口中的‘他们’是如何打压他的,但能说出这种话,肯定是对他不够了解。贺景阳双臂将他抱紧,安慰道:“店还在,重头来就好,你身边有我有程乐,我们会帮你,不就是钱吗?缺什么我来补,就当是投资。”
店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他没必要帮他承担风险,何叶吸吸鼻子摇摇头,转过身说:“我……我可以问你借点钱吗?”
“好,撑不住就告诉我。”
毫不犹豫的回答,何叶心中悸动,想冲进贺景阳的怀里,也想抛开那些提心吊胆,可他不能,贺景阳值得更好的omega陪在身边……思来想去,何叶无法说服自己,把他让给别人,豆大的泪珠从眼中滑落,他贪恋他的温柔。
贺景阳捧起他的脸,调笑道:“哭这么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何叶扭开头擦掉眼泪,“我想回家了,明天要早点来店里。”
贺景阳拉起他的手往外走,“我送你。”
车开进小区已是后半夜,俩人在楼下道别,何叶走几步突然回头抱住贺景阳,短短几秒他放开手,逃一般回到家关上房门,何叶捂住狂跳不已的心脏,生怕再多拥抱一秒会舍不得放他走。
第二天,何叶早早来到店里整顿,先联系咖啡机商家买机子,让快递加急送来,柜台上面挂着三台显示屏安装完毕,前台电脑也找师傅上门组装,进的货也陆陆续续送到,店里一切按部就班井井有条的恢复如初。
程乐和许文翰在后厨打扫卫生,何叶在前面跟装修工人算账,结清剩下的钱,心里提着一股劲儿,仿佛任何困难都不会轻易将他击垮。
“你滚开!”
哐当!啪!
厨房发出异响,何叶揭开帘子,许文翰正靠着柜子笑着挑衅,程乐面露惊恐浑身发抖。
何叶问许文翰,“你做什么了?”
“我……”
“你敢说我撕烂你的嘴!”
程乐像受惊的猫,张牙舞爪的。
许文翰用手背蹭蹭发红的脸,“没什么。”
程乐脱下工作服,扔下扫帚往外走,“叶哥,我,我要请假。”
何叶点头,“休半天可以吗?这两天挺忙的。”
“嗯,谢谢。”
程乐临走时狠狠瞪了许文翰一眼。
此时,装监控的师傅喊道:“老板,监控装好了,您来看看吧!”
何叶应声:“来了。”
调看监控没什么问题,师傅收钱离开,何叶从监控画面看到几分钟前厨房里发生的事。
他们不知道说了什么,许文翰本来正在安静的擦洗,突然扔下抹布,冲过去按住程乐亲,不出意外被打了一巴掌。
何叶按住眉心发愁,指望他们和平相处,看来是没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