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手脚被捆缚整夜的恐怖酸痛,还有早上那让他崩溃的失禁。云镜落到这一步,真的有些撑不下去了。想着父妃临死前的嘱托,他只觉生死疲累。
一双温柔的手拭去他脸颊的清泪。
少年抿紧了嘴,垂了眼,心里的怨毒若能化为实质,面前这人恐怕即刻便灰飞烟灭了。
“大夏天的,地上也凉。一会儿洗个澡,吃些饭食,我再给你治治伤。”
皱着眉去看他四肢的伤痕,周瑶有些焦急地询问:“快动动手脚看看!”
如果是从昨夜绑上的,到现在都有十几个小时了,若是坏死可就完了。
早就觉察异样的云镜立时抽泣出声:“动不了。”
听到这话,周瑶脸色大变,刚想去拉他起来,就被云镜用尽全力撞倒在地。
门外听到动静的钱老爹担心地扣门:“瑶儿!爹进来看看?”
周瑶马上制止:“别!阿爹去坐些热水来。女儿一会儿有用。”
扒拉着门缝看了看,在这个出家从妻,妻死从女的时代,他便是百般不愿,也还是依女儿的意思又回厨房去了。
因怕这狼狈惨象被人看了,会更刺激到男主。周瑶只得全靠自己,解决眼前的麻烦。
她起身在房里寻了一圈,在角落里找到了几件被撕碎的男子衣袍。又在床底摸出了一个尿壶。
尽力不去看少年那淬了毒似的眼神,周瑶将衣服盖在他身上,换来一声怨毒的哼声。
她干咳一声,将尿壶往某个地方伸去。实验课的时候,接触大体老师多了,她倒也没有不干净的想法。
“你做什么!”云镜如触电般得向后缩去,昨夜破身时的狂乱,让他害怕不已。
周瑶伸手按住他,强制着将那铜壶套好。果然是忍得急了,水声哗哗得淌进壶中。
为了减少这声音的尴尬,她开口,柔声安抚:“一会儿我去舀水,你再试试手脚好不好动。”
羞耻暂时压过了心头的恨意,云镜只低头垂目,不敢看她。
等得外头钱老爹又来喊了,周瑶擦干净墙角的一只实木浴桶,便自己出去提水。
冷水热水来回提了有七八次,每一次她都细心地掩上门,挡住屋里的人。
最后一次,她又特意拿了个滚烫的铜壶,以防水凉。
一切准备停当,见云镜仍是缩在角落里,她心知不好。
蹲下身,皱眉问他:“手脚还是没有感觉吗?”
四肢全麻的云镜猜到自己被绑坏了,心头无边灰暗,映着这炎夏永昼的窗影,他闭目无声地落泪。
周瑶自问不甚好色,一时间也为眼前人惊艳到了。如瀑青丝下,一张皙白如瓷的俊脸。浓淡相宜远山眉,杏核眼上鸦羽微颤。最绝的是那藕荷色的檀口,嘴角微微上翘,悲也似喜,哭来才更教人心碎。
宽肩窄腰,莹白的长腿,未缠的天足。皆因饥餐无定,更显出少年的骨骼清奇,皮薄肉浅。
真的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周瑶也辨不清自己是惜美还是同情,她决定再用一次空间,为他疗伤:“看得出你想杀我。”
听了这话,云镜猛然睁开眼睛,赤红的双目灿若星辰,却盈满杀意。
周瑶开始胡编:“其实鸡鸣寺的和尚教过我法术,一个响指,就能救你。”
云镜黯然,愁思更重:“还要哄骗我这废人,你当真是人不是?!”
泪珠滚滚,浸湿衣衫。
忍着再为他拭泪的冲动,周瑶叹了口气:“若是恢复如常,料想你也不至趁危杀人。”
说罢,也不再等他反应,闭目凝神,那空间又出现在脑海中。
若是真的坏死,就是现代神医,也只能截肢保命。可周瑶不信男主这么容易就完了,凭着直觉,她苦思伤患的形态。再看时,果然药柜上多了一盒膏药,写着断续玉露。她开了盒子,尽数抹向云镜四肢的变色处。
再睁眼,周瑶又是一阵力竭,幸而比昨夜接脖子时要好上许多。
时间几乎停留在刚才,云镜脸上的泪还未落完。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活动如常的手腕,又动了动脚,除了有些酸痛,哪里还有之前的麻木失控。
再看地上的周瑶,只是闭目喘息。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试探着踢了踢。周瑶睁开眼睛,是显而易见的虚弱和疲惫。
几乎没有犹豫,心口的愤怒苦痛控制不住地炸开。云镜一下子扑过去,用破烂的布条快速地在她脖子上绕了几个圈。
“去死吧!你这个禽兽。”
慌乱地睁开眼睛,她扯住布条的两端,哀求道:“阿郎!呃……水要凉了。快…咳…快洗了身子…咳…一同吃饭去。”
布条被扯得更紧了,云镜低声阴毒地骂道:“谁是你阿郎!吃你的黄泉饭去吧!”
周瑶被勒得出气多,进气少,话也断断续续说不完整。眼见着少年还是沉浸在复仇的暴怒中,直觉自己快要不行了,她脑中急转,用最后一口气威胁道:“杀了我…呃…你也绝…活…不了!”
布条瞬间松开,她后仰着磕在床栏上,好痛!还没回过神,一阵剧烈的痛感又从手上传来,险些让她直接昏死过去。
就看到云镜提了滚烫的铜壶压在了她右手上,剧痛让她拼死抽出那只手。
眼前的少年单手提壶,俯下身阴晴不定地注视着她。
那眼神,就像毒蛇一样,让周瑶心寒。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开始倾斜,少年艳若春晓的脸上,现出一股违和的阴毒邪气。
周瑶骇得差点崩溃,她忽然不知哪根筋一抽,拼了最后一丝力气,起身凑上前,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重重地吻了上去。
四目相对,一个恐惧,一个慌乱。
唇间柔软的触觉还未维持多久,周瑶就被云镜用力地推倒在地。她顺势喘息着站稳了身子,后退了两步,趁对方恍神之际,丢下句:“你先洗着,一会儿我送衣服来。”咳嗽两声,便颤着身子,夺门而去。
“怎么了这是?”看着女儿倚在门上喘粗气,钱同就要进里头去教训人。
“阿爹,无事。可以吃饭了吗,好饿啊。”勉强还能站直身子,为了不让钱老爹看出来,她撑着一口气,快步走进了堂屋,在饭桌前坐好。
饭菜已经盛好放在了桌上,周瑶也是真的饿了,大口吃了起来。
“你阿娘今日怎还不回来,真是奇怪。”
就看钱同时不时张望着门首,妻主在县中任捕快,每日中午必是要回来用饭的。看情形,难道是衙门里出了什么事?
出了命案嘛。心知肚明的作者本君,在那里拼命扒饭,默默地思考后面的剧情。
无脑原著中,她为了继续虐男主。写了一出命案。
在离周家不远处的山洞中,发现了一具中毒而死的中年女尸。死者是城中卖丝的富户花惜蕊。此人惯爱美貌少年,常往勾栏中游历。
因此上,在女主没落前,两人曾为青云楼中一个清倌人大打出手,结了怨。
花家人一口咬定了周瑶。为了救女儿,钱老爹绑了男主送到了侯知县的床上。
真是狗血满世界!
没时间吐槽悔恨,周瑶快速吃完饭,偷偷从空间拿了常用药,敷了烫伤。
又趁钱同不注意,并了一碗菜色丰盛的饭食,顺了好几个馒头,闪身进了东屋。
云镜洗澡更快,此刻已经穿戴整齐,正立在窗前发呆。
见她端了饭菜靠近,立刻又露出防备的模样。
一身青衣布袍,仍难掩这少年出尘的样貌。难以想象来日若长成了,又不知是怎样一种风情。
晃了晃头,周瑶稳下心神,在桌前放了碗筷。
她踌躇一番,正色道:”一会儿我要去县里。这两日莫吃旁人给的。你如今还在奴籍,等我回来给你脱籍。“
三两句只交待了后事,也说不清原委。
云镜促眉:”打什么哑谜,若要害我,便直来。“
不忍心看他这样愁苦警惕,周瑶上前两步,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拉他的手。可云镜见她靠近,只是一味后退,就当她是恶鬼猛兽一般。
周瑶止步安抚道:“其实我是牵扯进了命案。不顺利的话,要盘桓多日。你万万小心我阿爹。”
云镜继续后退一步,瞪大眼睛惊道:“你还杀人!”
唉!这恶霸形象看来是洗不脱了。刚要开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只听钱老爹喊了一声:”宛思!这么多同僚……“
该来的总要来。
对着少年,周瑶最后摆出自认最诚挚可靠的表情:”信我。若遇危急,带着这些铜钱、馒头出去避上两日。一定要等我回来!“
话音刚落,木门就被人一脚从外踢开。一阵兵荒马乱。
来人清一色都是高大健气的女捕快。
为首一人龙行虎步,一把按住周瑶,说了一句超级经典的台词:
”跟我们走一趟吧!“
钱老爹急得就要拦人,被妻主周宛思厉声喝止了。
出门前周瑶又回头看了一眼,收到云镜刻毒狂喜的表情。
啊!这悲催的剧本。
男主这眼神,是恨不得要将她挫骨扬灰。
预收《诱佛》 西域王族高僧vs汉地富商独女
富商独女江福宝叫定亲的表兄推下了山崖,被闵宁寺的道岳法师救下后,在洞穴里朝夕相处了十日。
道岳法师身形高大,眼眸清澈深邃,好像蕴藏了星辰大海,瞧着便不是中土人士。
回去后,江福宝解决了那恶毒表兄,从此后情根深种,成了那座山的常客。
可是不论她用尽法子,哪怕是不知廉耻地靠在他身前问:“法师可是嫌福儿貌丑无盐?”
他却佛心坚定,被逼急了也不过回一句:“阿弥陀佛,无爱无怖。”
忽得有一日,道岳不告而别。听寺院的师父说,是回了西域。
*
多年后再相见,他已经还了俗,成了龟兹城的王。
夕阳西下的城墙下,他拉住了她的手:“你一直在找我?”
江福宝淡漠地抽回了手:“王上误会了,小女如今是汉地皇商,不过是官务罢了。”
龟兹王高大的身影将她拢在墙角,他的眼神不再澄澈无欲:“龟兹还缺个王后,留下来吧。”
江福宝压住心口莫名的抽痛,冷笑反问:“王上不是说无爱无怖吗?”
ps:1、追妻火葬场大概从1/3开始,有强取豪夺俗梗
2、男主是龟兹王族,少年国破,家人被杀,看破红尘真出家。
3、女主除了爱而不得苦,其余就真的是个福宝。虐男主比较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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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