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感受到面前那人身体僵硬起来,顾沅视线落到她们那贴在一起的两只手,还没等姜清开口,顾沅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一脸抱歉地看着姜清,“对不起,我太着急忘记你不喜欢别人碰你了。”
本以为姜清会心生不满,甚至会露出一脸厌恶地神情,但哪知,姜清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反而从袖口里掏出手帕。
顾沅心脏砰砰直跳,以为姜清拿出手帕是要去擦拭自己触碰过的地方,却见姜清俯下身子,现在正是半夜,床头柜上那盏小灯发出昏黄的光亮,姜清一俯身,只感觉一道阴影笼罩住自己,闻着鼻尖那清冷,带着攻略性的气息,顾沅只感觉自己好像要呼吸不过来,几乎要溺毙在着清冷撩人的味道之中。
没错,撩人,顾沅心中不禁生出这个词,连看着姜清的眼神都不自觉躲闪起来,她脸蛋发红,磕磕巴巴地问,“怎、怎么了吗?”
但下一秒,就瞧见姜清抬起手,拿起帕子动作轻柔地擦着自己的下巴,那柔软的手帕接触到她的皮肤,顾沅却感觉那触感有种痒意,从被姜清触摸的下巴传到心脏处,再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顾沅眼神不自觉看向姜清,见对方神色认真且专注地盯着自己的下巴,那模样,好像是在面对一件极为珍贵的藏品般小心仔细,不知道为什么,顾沅看着面前这张长相绝美的脸庞,和眼前的画面,感觉到莫名熟悉,就好像在很久之前,也有一个人曾像姜清这般神情专注而认真地看着自己。
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但又像转瞬即逝的流星般消失不见,越是想要去想,脑海就越是空白,突然,姜清清冷的声音把顾沅的思绪拉了回来。
姜清抬眼,看着神情呆滞的顾沅说道:“你嘴角上沾了蜜饯的渣。”
入夜,顾沅抱着被子,脑海中不断回想起刚才的事情,尴尬得把头埋在被子里,她拍着自己发烫的脸,一脸懊悔,“为什么尴尬的事情总是会被姜清撞见!”
但是,顾沅翻过身看着刚才姜清站着的地方,脑海中闪过那双乌黑上挑的双眼,高挺的鼻梁,和那粉红的唇瓣时,只见顾沅整张脸像是染了红墨水般,从头红到了脖子下面,她从床上翻身而起,随后烦躁地抓着头发,像是在给自己洗脑一般,“顾沅,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呀,能不能做回之前那个纯洁的小女孩了!”说着,顾沅像是再给自己下最后的通牒般,“顾沅,你这个色女,要是让姜清知道你这么想她,你看她还会不会理你!”
脑海里闪过姜清那清冷的面庞,顾沅脑海中的画面立马如潮水般退去,但顾沅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欣喜的,看着姜清没有那么排斥自己的触摸,顾沅在心中暗暗的猜想,她们的关系是不是已经恢复如初了呢!甚至是能当好朋友?就是想一想,顾沅都忍不住咧开嘴傻乐。
想到以后能抱着男女主的大腿过着米虫般的日子,顾沅也不觉得这个时代很无聊了。
第二日,一个模样看着十五六岁,梳着两个发髻的女孩来到顾沅面前,顾沅疑惑,“你是谁?南意呢?”顾沅现在还不知南意被顾母罚去了最累的杂扫丫鬟,只是一个劲地伸长脖子看着门外。
那丫鬟许是见到南意被罚的场景,语气毕恭毕敬地回答,“回小姐的话,奴婢名叫绿萝,南意因为犯错,被夫人罚为杂扫丫鬟,而以后奴婢便是您的贴身丫鬟。”
顾沅闻言,身体一顿,难怪昨天自己一天没有瞧见南意,被以为是因为手镯一事不敢见自己,原来是因为被娘责罚,这样一想,顾沅不由得着急起来,“那南意现在怎么样,母亲的责罚很重吗?”
那丫鬟听到顾沅的话,想起顾夫人的话,随后吞吞吐吐地说道:“回小姐,夫人就是罚了南意几棍子,经过昨天一天的休息,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
听丫鬟这么一说,顾沅这才松了一口气,毕竟,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昏倒,南意也不至于会受到处罚,但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顾沅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想来顾母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连个侍女都没有,顾沅对绿萝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绿萝抬眼,小心观察着这个主子,生怕自己做错事而步南意的后尘,见顾沅发话,绿萝立即应是。
但在绿萝走出去时,顾沅开口,“等一下!”
而在偏远的另一边厢房,
南意蹲在水井旁边,大力揉搓着木盆里的衣物,此时正是深秋,刚从水井里打出的井水冒着一股寒气,手一伸进盆里,就感觉水中好像有虫蚁般,钻入自己的皮肉,啃食着自己的骨头,南意实在是受不了,把手放在嘴边哈气,试图让自己冷的没有知觉的手热起来。
“哟,这谁啊,原来是被夫人责罚的南意啊!”这是,一飞扬跋扈的声音响起。
南意抬头,还没见来人是谁,几件衣物就飞快朝她袭来,随后笼罩在她的脑袋上。
“哈哈哈,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还有半分之前在小姐身旁伺候的模样。”
南意抬手把衣服从从自己身上扯下来,眼眶发红地看着那人。
“看什么看?不久让你洗几件衣服吗!你别忘记了,你现在可不是什么一等丫鬟,而是在偏院做着杂活,最下等的丫鬟,你在这儿,就得听我的。”那人被南意直直的眼神盯得发毛,开口恐吓道:“你在这样看着我,我就去告诉夫人你是个不老实的。”
提到夫人,南意只感觉自己下半身还在隐隐作痛,她咬着唇,还是收回了视线,垂着脑袋一眼不发地揉搓着手里的衣服。
那管事的人见南意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立马得意了起来,也许是在南意身上感受到了权力的滋味,也许是南意的委曲求全的模样让她觉得南意是个好欺负的,于是她变得越发的得寸进尺,她竟走到南意面前,抬起脚一脚踢翻了南意面前的木盆,顿时,盆里的水四溅开来,南意躲避不及时,被浇了个透心凉。
见南意像只落汤鸡般,那个管事的朝南意呸了一下,满脸讥讽,“真当自己是个小姐了。”
说完,就转身离去,“天黑之前,若是没洗完,那你的晚膳也不用吃了,呵,跟我斗!”
听到这话,南意放在盆中的手不禁收紧,她抬起头,眼神怨恨地看着那人的背影,“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这群拜高踩低的狗奴才付出代价。”
待晚上,洗了一大堆不属于自己分量衣服的南意回到厢房,已经是饥肠辘辘了,但视线一扫,就看见那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多了几个瓷瓶,她拿起来,就瞧见瓶子上贴了纸条,一个是治疗冻伤的,一个是治疗打伤的,南意身体顿在原地。
还没等她思考,旁边的奴婢端着盆路过她时,大力撞击了一下她的肩膀,南意一时没拿稳手中的药瓶,啪一声,药瓶掉在地上,南意连忙蹲下身子把它捡起来,见瓷瓶没碎,这才松了口气。
见南意如此宝贝那药瓶,生怕它磕碎了,那丫鬟不由得冷哼一声,“呵,真是一个狐媚子,竟勾得少爷给你送药!”
南意闻言,满脸错愕,她看着那丫鬟,大声道:“你说什么?”
顾长延为南意求情的事情早就传到了丫鬟耳朵里,一些丫鬟不由得羡慕南意让少爷为她倾情,还有一些人就比如南意面前这个满脸嫉妒的丫鬟,那丫鬟本就对南意心生嫉妒,见南意这副模样,以为对方是在装傻充愣,立马把手中的盆扔向一旁,“我说你就是个狐狸精,不仅勾引走了少爷,还让少爷为你求情,给你送药,呸,真是不要脸。”
南意听到,像是被那丫鬟的话冲击到了一般,满脸的不可置信,“少爷?”她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瓷瓶,脑海闪过自己被家丁拉下去时,顾长延那挺拔的身姿,和耳边隐隐约约传到自己耳朵里为自己求情的话语,南意心中不由得涌出一股巨大的惊喜。
那丫鬟见南意低着头不说话,心中那无处发泄的怒气导致她上前抬手推搡了南意一下,但下一秒,自己的手腕被一冰凉的手拽住,南意抬头,先前颓废的模样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不屑。
“你竟然敢还手?”那丫鬟一脸怒气,见南意脸上没有一丝畏惧,顿时,怒上心头的她抬起另一只手朝南意大力扇去。
“啪!”
可下一秒,那丫鬟抬手捂着自己刺痛的半张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南意,“你敢打我,你信不信我去告诉管事姑姑。”
哪知,南意丝毫不害怕那丫鬟的威胁,而是揉了揉自己的手掌,那张消瘦的面庞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好啊,有本事你去告,你看她敢不敢罚我!”
那丫鬟有些震惊地看着南意,见南意的模样,也能猜到她态度的转换是因为觉得自己背后有少爷撑腰,她咬着牙,气急败坏地看着南意:“你以为把少爷勾引到了你就可以在这为所欲为了?等着吧,南意!”说着,便逃走。
南意看着自己那发麻的掌心,告状吗?无所谓了,反正死之前她朝欺负自己的人反击了,也好,倒不用窝囊的死去。
但,也不知丫鬟有没有告状,反正第二天想象中的处罚也没有来,反而那管事的姑姑对她的态度缓和了许多,没有再刁难南意,也没有对她阿谀奉承,而那个说要告她状的丫鬟看到她时,跟耗子看见猫般。
南意洗着木盆里只有几件衣服,嘴角一勾,果然,权力真是一个好东西,引得无数人为它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