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和恶毒女配HE了 第14章 你连只猫都不如

人的记忆常常会自我欺骗。

尤其叶云夕这种，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又被看似权威的人论断，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的人。

为了防止缺漏，林霁哄着她，把她从小到大，但凡觉得奇怪的事情，都讲述了一遍。

这是个不小的工作量，需要林霁判断叶云夕的话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她心理暗示太强烈，从而出现的幻觉，还要判断，哪些和黑雾有关，哪些只是意外。

于是林霁很快发现，她说女主是事故吸金石，这话还是太笼统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林霁听她讲述了包括但不限于，在冬天的森林里，被毒蛇咬伤、被狼群环伺、被野猪追赶、在平安夜听会说话的火柴讲话、听厨房里的陶罐吵架、听柴火堆里的老鼠计划偷吃奶酪...

两个人从浴缸一路聊到了沙发，最后一起靠在床头。

林霁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安徒生童话堆。

她原本还能一心三用，挑挑拣拣的，一边分析，和黑雾没关系的那些，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世界融合来的新物种，一边判断，出现的这些黑雾有没有规律，是不是有进化的表现，最后，还时不时感叹一句——自己能耐心十足地听女主的倾诉听这么久，还能游刃有余的哄人安慰，简直是悲悯善良又同理心十足！

...直到她在早上八点钟被侍女的敲门声吵醒。

今天依旧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灿烂的阳光被薄薄的白色窗纱稀释，落进房间里的就只剩明亮。

门外走廊里，布谷鸟钟整点报时的音乐声咿咿呀呀地响起，林霁一个回头，叶云夕正抱着她的手臂，像只猫儿似的，蜷着身子，抵在她颈窝处酣睡。

叶云夕眼角还有干涸的泪痕，林霁目光落过去，思绪瞬间续上了昨天的记忆。

她想起来了，她昨天听了一大堆叶云夕的陈年往事，最后终于得出了两个不算坏的结论。

——第一个，女主能活这么大，大概率是女主光环在保佑，这个世界还没有丧心病狂到，一早融合了小红帽、农夫与蛇、卖火柴的小女孩儿那么变态。

叶云夕遇见的诡异事件，大部分还是和黑雾有关，表现形式无非是附着在动物和植物身上，当然，在女主这里，还多了附着在无生命事物上这一点。

第二个，就是黑雾看起来没有很明显进化的表现。

能够脱离动植物或者其他介质，单纯以黑雾形态出现的，除了昨天，也就是叶云夕被卷进海里那一次。

看来自己暂时没有性命之忧，用不着跑路。

至于第三点结论，是她刚刚才得出来的，那就是童话故事，果然是哄睡用的！

林霁以前还不相信，总觉得人在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个人在絮絮叨叨，她肯定烦都烦死了。

要睡着，也肯定是气疯了和人打架，一锤头给砸晕过去了。

现在嘛...唔，感觉还不错。

没有性命之忧的林霁心情大好，她抽了抽手臂...没抽出来，还被迷迷糊糊的叶云夕抱得更紧。

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手法抱着的，哪怕是睡着了，自己的手臂也被死死卡在她双臂之间。

林霁有点羡慕——要是自己有她这技术，跑路之后就算没实在地方住，也能扒在树枝上不怕掉了！

这念头刚落，侍女敲门声又响起。

“小姐，您醒了吗？”

没醒也被叫醒了。

林霁清了清嗓，余光扫到叶云夕，又觉得这场景就算给npc看见，也透着股诡异，于是拉高被子，把叶云夕罩住，这才叫人进来。

开门声响起，拐角处却是先出现了一只通体黑色的玄猫。

它有一双绿宝石一样的眼睛，身材细长，尾巴高高竖着，挺着脖子，看向床上。

应该就是叶云夕养的那只黑猫，见主人夜不归宿，找上门来了。

这只猫也是自来熟，凑到床的一侧叫了两声，看叶云夕没动静，又一路小跑着绕到林霁这边，对着她垂下去的手又嗅又舔。

林霁的人厌狗嫌自己也有自知之明，难得有主动凑上来的小动物，她勾着食指挠了两下猫脑袋，问跟着进来的npc侍女：“什么事？”

侍女小姐垂眼恭敬回复。

“顾先生和叶先生回来了，顾先生替唐小姐带了句话，问您今天早上有没有空，想约您在咖啡厅喝杯咖啡，菲尔小姐也在。”

“唐家的展品被毁了大半，她一晚上都和表哥在一起处理吧？彻夜未眠，这一大早的，还有心思约我喝咖啡呢！”

林霁辛灾乐祸一阵，不过她也有话想问问罗琳，于是干脆应道，“去回话，说我会去的，就约在...十点吧。”

说完，她恶劣地扯了把小猫咪的胡须。

原本被撸得“呼噜呼噜”的小猫儿音调陡然一变，林霁还没笑出声，小猫咪张嘴就咬在了她手指上。

有些痛，但没破皮，抬起手一看，指节处四个凹进去的压印。

而黑猫轻巧一跳，跃身躲远了。

它蹲在窗帘没有遮挡住的一束阳光下，背对着林霁，悠哉悠哉开始舔毛。

侍女得了命令，看林霁又没有要她把猫带出去的意思，沉默地退了出去。

几乎同时，旁边的被子被轻轻扯下来，露出叶云夕有些凌乱的前额碎发，和一双水灵灵的眼睛。

她应该是早就醒了，看自己把她藏起来，于是缩着没动，等侍女走了，这才直勾勾看着自己：“林小姐一会儿要出去吗？”

她满脸写着想和林霁一起去。

林霁本来还要报复回去的，她对着一只猫也不肯吃亏，可叶云夕这么一打岔，林霁看着她，心说自己昨晚的形象紧急维护可能做过了头。

女主现在对她信任得过分，甚至有些依赖。

当然，这份依赖倒不是基于什么人品，无非是自己也能看到黑雾这一点，消弭了叶云夕这么些年被人当作精神失常的自我质疑。

她把自己当成了同类。

林霁心里还是很清楚这一点的。

她没回叶云夕的话，把手臂抽了出来，兀自起身下床。

像是察觉到了叶云夕的冷漠，林霁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错的急切：“林小姐，你昨晚说，我们是同生共死过的朋友，今天...还是吗？”

最后那句“还是吗”，听着多少有些没底。

林霁也笑了，她赤脚走到黑猫身旁，踢了它屁股一脚，这才施施然转身，居高临下看着楚楚可怜的叶云夕。

说实在的，她想从女主那里知道的，已经全部知道了，没必要再在她面前，配合着演什么善良体贴的人设。

而且暂时没了跑路的目标，那么推动剧情这一点也不得不考虑上。

书里的设定，他们是画展的第一天晚上谈心，第二天一起去看展，并且被叶夫人撞到两个人相谈甚欢，回来之后就要把女主嫁给镇里的一个修鞋匠。

为此还引出了一段英雄救美，男主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叶云夕是叶先生的女儿，生出了帮她去圣比斯堡上学的念头。

按道理，今天还是一段挺重要的剧情，顾墨霆不努努力，后面的剧情全都没法展开。

到时候，系统也少不了给自己施压。

人还是给自己留点后路的好。

于是林霁过河拆桥起来没有半点心理压力。

“朋友？你搞错了吧！”林霁轻佻又不屑的眼神在叶云夕身上打量，“你能和我有同生共死的交情，只不过是碰巧，你要明白，昨天既不是我选择的你做我队友，你也没有帮上我一星半点的忙。”

“至于朋友，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林霁的反应像是听了个笑话，她抬手做作的遮了遮唇，余光扫到那四道没散去的齿痕，于是也给叶云夕展示了一圈，反问：“一只猫被人欺负，尚且知道反咬一口反抗，而你...你连只猫都不如，凭什么认为，我会把你当朋友？”

至于那只刚刚被踢了一脚的黑猫，似乎把这当成了一场同类之间的狩猎游戏。

它刚刚躲了起来，这会儿又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猛地扑到林霁脚边，抱着她的小腿虚张声势要下嘴，然后又很快躲到了床底。

林霁没兴趣陪猫在这里玩游戏，也不想看见叶云夕涨红羞愧的脸。

她从女主这里弄清楚了黑雾不会进化，她还得去见罗琳，搞搞清楚，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能看到黑雾的。

还有菲尔。

菲尔看到了黑雾被阳光直射后，浓缩的样子。

那是不是只要黑屋足够浓郁，这个世界的本地人也能看到它的存在？

今天还有事情要做，那么首先，要带上手槍。

昨晚她精神紧绷，洗澡的时候也带进了浴室，之后出来的时候忙着扮演贴心朋友，再拿槍未免出戏，她就没带出来。

从浴室里转了一圈出来，叶云夕已经站在了床边，脚边蹲着她那只看着就很傻的黑猫。

林霁满脸冷漠，正打算绕开叶云夕，去拿梳妆台上的手包，可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叶云夕居然脚步一横，拦住了她的路。

“你要干什么？”

叶云夕没说话，她低着头，良久之后，她轻轻握住了林霁左手的小指。

林霁昨天就发现了，叶云夕对自己的手有着非同寻常的兴趣，说话的时候，目光总是落在上面，手指也总是无意识把玩着。

她把这理解为小动物的应激，只是现在，她可没有安慰人的心思。

甩开手，林霁就要让人出去，结果叶云夕先人一步。

她冷不丁一条腿格在林霁的双腿之间，逼的人不得不后退，林霁的腿很快撞到了床沿，肩膀被人一推，整个人立马仰倒过去。

而叶云夕欺身而上，她两只手握住了林霁脖颈。

身体的条件反射远远快过了思考，林霁单手上膛，几乎在叶云夕俯身的瞬间，槍口已经稳稳对准了叶云夕的脑袋。

叶云夕却浑然不觉似的，她甚至有些疯魔地低头，腾出一只右手，有些粗暴急切地扯开了林霁身上的衬裙，一口咬在肩膀处。

肩膀上立刻传来一阵刺痛，然而更加令人吐血的是，林霁还不敢真的开槍让女主死掉！

气急败坏之下，她想用枪托砸人，可看着那张堪称完美的漂亮脸蛋，林霁心里暗骂不迭，索性丢开槍，掐着叶云夕的下巴迫她张嘴。

林霁已经怒火中烧，像是被人挑衅了的狮子。

挑衅的意义不在于伤害本身，更在于对方居然敢伤害自己的这个想法。

林霁一向霸道惯了，这会儿的恼怒可想而知。

可叶云夕抬头时，沾染血丝的齿间，说出的话却带着兴奋：“林小姐，我，我不是只会添乱的，我也可以咬人的。”

说完，一双无辜的眼睛亮闪闪，直直看着林霁。

林霁约么从熊熊的怒火和肩膀处的疼痛里，抽出一点理智，判断出她那个眼神，是在等着夸？

等夸？夸她大爷啊！

林霁实打实被气笑了，一口气更在喉咙口，半晌才气急败坏的一字一句道：“...你可真牛啊！”

对于林霁的“夸奖”，叶云夕看起来更加含羞带怯，她微红了脸，满含祈求和殷切的目光看过来：“谢谢林小姐，那现在，我可以一起去吗？”

黑猫像是应和主人似的，身体绕着林霁的脚边打着转，毛绒绒的尾巴缠上她的脚踝，还软软“喵~”了一声。

而上一刻还在嘲讽人连只猫都不如的林霁：“…！！！？？？”

去？我去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