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递交军校招生报考资料的日子。
学校的石老师很关照雍妙,雍妙交资料的时候,石老师叮嘱雍妙:“雍妙啊,明年就是精英赛了,不等等明年的精英赛吗?军校考试要考体力,我怕你身体……”
从去年打算考军校开始,雍妙每天都在坚持锻炼。雍妙肯定地说:“老师,相信我。我可以的。我不想再等了。”
石老师是知道雍妙家里情况的,叹了口气,没再多劝,反而说起今年军校招生方式的改变。
普通人进入军校有两种方式,第一种,测试天赋,如果你是alpha,且有精神力,基本各大军校能任选。比如沈小京,听说他测试出精神力了,只是不知道级别。第二种,通过军校招生。
军校招生要难很多,要测智力体力,而且招生的人数很少。按照前几年的比例,b9星只会招三百人,大概是千分之一的录取率。而雍妙想要得到全额奖学金,必须考到前十名。也就是十万分之一的概率。
“之前每一年都会把体试的压轴项目公布出来,今年偏偏没有公布。压轴项目在体试成绩中占百分之四十的分数……要是公布了,你去练练还好,现在没公布,你身体又不好,怎么办啊……”
雍妙知道石老师的担心。自己运动一般,今年题目还有所改变。不过她并不担心,反倒安慰老师:“老师,相信我。就算只考笔试,我也能考上。”
告别石老师,雍妙便回家了。
在教室穿戴挡风袍子的时候,雍妙突然发现自己的腰带不见了。她里里外外找了一遍,都不见踪迹。雍妙记忆力很好,看过的东西基本不会忘记,况且她只会把腰带放在课桌里,怎么别的衣服都在,单单腰带不见了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拿走了它。
雍妙转身,走下教室里唯一留下的人的课桌前。
“蓝尼,你有看到别人走到我的课桌前吗?”
蓝尼是个个子不高的男beta,留了三级,比雍妙大三岁,年方二十。蓝尼长相很普通,放在普通beta里能被淹没那种,唯一特别的是他是个精壮的人。听别的同学讲,蓝尼就是因为健身太过,导致个子不高。雍妙虽然不太懂健身,但是她知道,蓝尼对自己的肌肉很满意,对自己十分不满意。
大概是因为蓝尼自己留级三年,因为笔试成绩太拉跨,没有考上军校,而雍妙是大家都称赞的天才学生,百年难遇的那种,因此心生不满。
听到雍妙询问,蓝尼夸张地反问:“我?我没看到啊。是你自己弄掉了吧。”
他的反应过度,雍妙懒得拆穿他。是因为知道自己也要考军校,想去翻自己的课桌,想要看看自己的报考信息,结果没找到,然后拿走自己的腰带泄愤?
真是无聊。
雍妙耸耸肩:“被人拿走了吧。真无聊。”说完,雍妙回到自己的座位,收拾了重要东西,离开。
第二天,石老师急急让雍妙补交第二份报考资料。
“哎呀,也是我不小心,今天回来,发现你的报考资料好几份都不见了。年纪大了,不知道放那里去了……”
雍妙点头,却没有在写完第一时间交上去,反倒等到截止日期当天才交上去。她知道是蓝尼做的,只是距离考试时间太短了,她没有时间去和别人拉扯争吵。
考试在九月十五号开始,在上城区举行,时长四天。前两天笔试,后两天体试。
雍妙每天五点钟出发,赶第一班去往上城区的班车。八点钟到上城区,雍妙需要换乘别的车到考试地,赶上九点钟的考试。
前两天的笔试,难度比前几年的题目要高出三个档次。学生们考完都是垂头丧气,雍妙觉得还好,自己应该能高出第二名五十分。
第二天考完,雍妙准备离开,被一个穿着军服的男人拦住。
这男人自我介绍叫隋山,自称是军校招生主管的助理,想要采访雍妙对题目难度的看法。
隋山:“你觉得题目难吗?”
雍妙只想快点回去赶最后一趟班车,只能应付回答:“还好。”
“还好吗?具体是哪几个题目难度大,哪几个题目难度小呢?”
雍妙只能硬着头皮随口答了几题。没想到隋山还不满意,拉着雍妙袖子,笑眯眯继续问雍妙的姓名。
最后一班车的时间快到了,雍妙回头微笑地指了指隋山身后:“身后有人找你,你看。”
隋山回头一看,雍妙趁机赶忙离开。
第三天的体试,雍妙意外和蓝尼分到一组。蓝尼应该没考好,整个人脸上都散发一种颓废的气息,像是一晚上没睡。
雍妙没打算和蓝尼说话,没想到蓝尼直接上前来和自己说话。
“听说你考得很好,”蓝尼声音阴恻恻的,“恭喜啊。”
雍妙直接走开。她不喜欢蓝尼那种在暗中盯着自己,偷偷做坏事的人。
体试的第一项是长跑,枪声一响,所有人争先跑了出去。雍妙有自己的节奏,她把控自己的速度,跟在队伍中段。蓝尼跑得倒很快,跑到第七圈的时候,比雍妙整整领先一圈。
经过雍妙身边,蓝尼还特意慢下来嘲讽雍妙,他用手指做了个小人跑步的姿势,气喘吁吁说:“不行别硬撑。”
雍妙没说话,她要节省体力,毕竟还有十几圈。
第二十圈的时候,大部分人的速度慢下来,雍妙还保持自己的速度,慢慢接近明显跑不动的蓝尼。蓝尼显然没有什么力气了,出气多进气少,雍妙故意在蓝尼身后一点跑,最后一圈时,雍妙稍微加速,超过蓝尼。
下午是力量测试,这是雍妙的弱项,她力量很差,为了保存力气应对明天的压轴项目,雍妙并没有强求发挥超常,只发挥了全力。
测试结束,雍妙打算离开时,又遇见隋山。
更准确的说,不是遇见,是隋山特意等在雍妙一定会经过的走廊,等着雍妙前来。
“嗨,看你今天发挥不错,请问你现在有心情和我说话吗?”
今天一整天体试,雍妙都能感受到隋山一直盯着自己。
无疑,隋山是个帅气的alpha。他体型高大健壮,拥有优秀的成年男子的体型,将墨绿的军服撑起来,隐约能看见手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隋山的长相是英俊里带了点邪气,看人时总感觉憋着坏。
特别是,隋山的笑容。雍妙觉得那笑容很浮,只浮在俊美的脸上。
不过,人强我弱,雍妙很懂低头。“我还要回家,请你明天再找我说话吧。”
“这么忙碌吗?”
“忙到连一个仰慕你的人的话都没时间听吗?”
“没”听懂隋山话里明晃晃的挑逗,雍妙露出个歉意的笑容:“如果你有事情,明天考完可以和我讲。原谅我只是个考生,没有很多空闲的时间。”
“哎,行吧,”隋山宽宏大量,“那我明天——考完最后一科再找你。”
*
最后一天的体试,有五分之一的人没有来考试。今年的难度比去年高出三个档次,体试的压轴项目又保密,因此没到最后一天的压轴项目前,很多人就放弃了。
所有考生站在操场里,听见广播里念出最后的压轴项目——射击。
大家都松了口气。没想到广播里继续念出射击的要求。分组射击,一人一个靶子,靶子随机移动,一人有五十弹,射完结束。
规则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这个规则很新颖,射击虽然不是新项目,但靶子移动还是第一次。
这个项目测试时间由考生自己决定,当考生们两两三三交谈时,雍妙已经主动和招生老师提出想要第一组测试。
第一组测试的人不多,加上雍妙一共三个人。另外两个人看起来都像是要放弃了,拿着枪对着靶子一顿乱射,将弹匣子弹打空就离场了。在两人射击时,雍妙在观察场内情况。
虽然靶子是移动的,但是比普通靶子要大一些,而且移动速度并不算快,只要专心一些,还是可以发挥正常水平的。
雍妙等两人离场才开始射击。她只在沈小京家里玩过几次枪,她的枪术都是沈小京教的。沈小京说她很有天赋,如果她以后去军校,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狙击手。
狙击手……听起来不错……
雍妙侧身站立,左手握枪,眼神专注地盯着靶子,一枪,两枪……
五十枪开完,大部分都发挥出雍妙的正常水平,这一项雍妙能拿到满分。
笔试满分二百分,雍妙有把握自己能拿一百九以上,而体试满分二百分,雍妙觉得得到一百七应该没有问题。多亏最后一项的移动射击,让雍妙发挥出前所未有的好成绩,她坚信自己在这场难度超高的考试中发挥自己正常水平,并且已经开始等待获得b9星第一名的好消息以及离开b9星的机票。
感谢沈小京。雍妙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片刻,等……成绩下来,再给他打电话吧。
这时,大部分人已经开始准备自己的移动射击考试,纷纷离开。放松的雍妙彻底在往回走的路上,看到不少考场都开始考试,有些考场甚至开始出现争执。
雍妙驻足听了会,原来是一人把自己的枪射到别人的靶子,但是计分却记在靶子拥有者身上。
和雍妙预料的没错,最后得分不是看你在你靶子上射击的得分,而是看你的靶子上的射击得分。这听起来像是方便某些特权阶级获得更高的分数,但按照b9星的贫穷级别,更容易出现这样一种状况——有人放弃考试,从而胡乱射击,影响别人的考试。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在大家还没意识到的时候,雍妙就考完了。
雍妙看到了蓝尼。
他就是放弃的那一批,拿着枪胡乱射击,同场考试的人一起冲上来把他按住,蓝尼的身材优势在一屋子alpha面前毫无优势,被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
真是……活该……
雍妙抬脚离开。
没想到,隋山又堵住她。
狭长的走廊里,两人面对面站着,距离不足一米。
隋山显然仔细打扮了一阵,他将头发捋到脑后,露出硬挺的五官,一双丹凤眼斜斜看雍妙,像是有些委屈地开口:“今天总有空同我讲话了吧。”
雍妙其实很厌倦隋山这种不断纠缠的人,但因为他是招生负责人之一,只能耐着心反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隋山开始高兴:“你叫什么啊?”
这人肯定早把自己调查清楚了,却还问自己,雍妙却只能回答:“我叫雍妙。”
隋山继续问:“你是这边的学生吗?”
明知故问。“是,下城区的。”
雍妙耐心回答那些隋山早就知道回答的问题,想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喂,贱人,”满脸是伤的蓝尼走到走廊那头,冲着雍妙大喊,“又在勾引男人呢?长官,她就是个贱人,千万不要被她蛊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