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远神色一白,双唇轻颤,气的扭头就走,贺匡表情淡淡的看着聂长风,眼神带着凌厉的目光,嘴角微张:“是谁让你来的。”
“主上,我们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如今事情有变,属下不得不前来,先前的柯府之事险些被发现。”聂长风面色微白很是恭敬的朝着贺匡拱手。
“无妨,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先前你情绪太过外露了,记得回去领罚。”贺匡轻轻拿起一张仿制的木牌交予聂长风。
“想来,你是和那袁思礼谈妥了。”
“是,主上,我们假借鲁王之名,同袁思礼接头,趁机养着兵马,可是,为何主上要拦住属下,方才那种不忠不义之辈胆敢顶撞主上,应是驷马分身的下场。”聂长风眼神露出一抹杀意。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最佳时刻。”
“可是,主上已经饱尝耻辱多年,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回了贺国灭了那个老女人,如今贺国国力不胜,太女荒废朝政,不可一世,正是我们回去的时候啊,如今主上还得隐忍那种贱人的侮辱,真是该死。”聂长风咬牙切齿的狠狠道。
“本尊突然发现这纪朝也不尽是一些欺软怕硬之辈,倒是还有些有趣的东西,至于贺瑾晁那种老家伙,日后有的是机会折磨他,把我父妃所受之苦千倍万倍都还给她。”在静谧的尚书房内传来贺匡肆虐的笑声,带着足足的愤恨。
霍邺抱着一叠课业缓缓走进墨韵居,还没抬脚进去的时候,咣当一声,撞上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纪皖实在是在宫中呆在无趣,索性就跑到纪瑜的书房里来解闷,纪瑜结束课业跑的如此之快的原因,担心他的那些名贵话本子,收集颇久,恐遭纪皖毒手。
纪皖本是无聊的紧,一次冒险中发现纪瑜的书架上藏了一本书,纪皖本就对古朝中的书籍在意的紧,如今一时间拿住了,便不再松手,那天,青檀四下寻不到纪皖,终是在一堆书本中发现了纪皖看书看的正是聚精会神。
青檀似是担心她年纪尚小,会看不懂这上面的字,只见纪皖还很是灵动的点点脑袋,时不时眼神泛光的翻着书页,青檀脑袋一顿:“难不成,小主还是个神童不成。”
纪皖看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处话本子,抬着青葱般的小胳膊就要去拿,白嫩嫩的小脸缩成一团,真是可爱的紧,青檀下意识的把话本子拿起来,脸一红把话本子收起来,很是认真道:“殿下,你还小,不能看这种东西。”
于是,纪瑜刚下课,就被亲爹喊去了,被罚的狠狠的,看着床上掰着小手指数数的纪皖,一脸愤恨,自从知道了纪皖闲不住之后,纪瑜每每下课之后,就是急力火疗的跑回自己书房检查自己的宝贝话本子。
纪皖本来是抱着一本书急急的往外跑,留下纪瑜收拾一顿烂摊子,小孩子视野本来就短,再加上未留意前方的情况,稳稳的磕在霍邺腰际,咣咚一声,小短腿一波浪,啪唧坐在地上,表情愣愣的抱着书,纪皖顺着光看着抱的满满的书的霍邺抽抽嘴:“她这是碰到书神了。”
霍邺抬眸,移开书本,缓缓蹲下来看着一脸呆萌的纪皖,随手将手里的书缓缓放在地上,轻轻扶起纪皖,眼眸轻垂,纪皖看着逆光中站立的霍邺,白皙的脸颊上带着一丝丝的疏离的感觉,心中暗暗叹道:“先前古籍上所说的翩翩绝世浊公子,小时候也应是这样吧。”
纪皖愣着被霍邺拉起来,纪皖眼睛落到霍邺腰际上的一个香囊上,觉得很是熟悉,看到霍邺身上穿的青墨色长衫,觉得和他甚是不相配,明明只是温润如玉的绝世佳公子,但为什么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一个少年的朝气,反倒是带着一种朝暮之气。
霍邺眼眸看着这般的纪皖,还以为是被吓怕了,轻轻把掉落的书籍放在纪皖小手里,轻声道:“不要弄掉了。”
纪皖紧紧抱住书哒哒回头跑向正在整理书的纪瑜,扯扯纪瑜的衣服奶声奶气的翻个白眼:“哥,有人找。”
霍邺轻轻坐在一旁拿着毛笔轻轻写着今日的课业,纪瑜则是乱抄一批,纪皖费力的爬上卧铺,小手紧紧提着水壶给霍邺倒了杯水,纪瑜抬起来饮下:“真是好喝,既然你如此做了,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本书就给你了。”
纪皖不去理会纪瑜,再次倒满一杯小手轻轻放在桌子上费劲的推,霍邺缓缓抬眸:“可是给我的?”
纪皖再度很是嫌弃自己这般幼小的身子,看着霍邺轻轻点点头。
纪皖顺势看向霍邺写出来的字,很是老成,没有一番阅历是不能写出这样的字的,纪皖看着霍邺稚嫩却不带笑脸的脸,只觉得霍邺是不是早早经历了些什么,不仅笔迹老成暮气,穿衣也是这般。
从那之后,纪皖时不时的带着糕点朝着墨韵居,有时会看着霍邺慢慢写字,也有时霍邺会时常教一些三字经,纪皖每每不过一遍,便可通读,时常让霍邺惊叹不已。
纪皖这一天颓丧的撑着下巴趴在窗户上,青檀瞧着这般的纪皖轻笑:“小殿下,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唉声叹气的。”
“青檀叔叔,你说要是有人不苟言笑是不是很不舒服啊,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笑一笑吗?”纪皖奶声奶气的叹口气。
“我若是那人,若是长时间不笑,定是心中烦躁,也许小殿下,人家只是在你面前不笑啊。”青檀思拙了片刻缓声道。
听青檀如此说,纪皖穿着鞋子急冲冲的往外跑,青檀轻笑,纪皖偷摸摸的跑到尚书房,看着居于首座的霍邺,表情甚是冷静,就是和纪瑜交谈之时也是露不出笑意,透过竹隙的纪皖听到了圆圭同旁的近侍交谈之言:“我家少爷小时候和我一同长大,自从主君先去之后,便变得这样沉默寡言,如今虽说将军和季桑主君结亲之后,少爷的情绪开明了许多,可是却从未真正开心过。”
纪皖听着圆圭说的话,暗暗记下了霍府的马车,趁着侍卫巡查的间隙,快速的溜到车内的夹子里,等到霍邺下了课业之后,圆圭轻轻接过霍邺递来的书包,霍邺声音淡淡:“今日便去趟桥西。”
圆圭自是知晓发生了何事,霍邺轻轻上了车,纪皖还好身子小,只要不发出声响,便无人注意到,霍邺似是有些困顿的样子,竟顺着马车的轻颤缓缓睡去,纪皖只是穿着单衣便出来了,如今这夹子里正是阴蕴潮湿的地方,一时受不住力,啊切了一声,纪皖赶紧捂住嘴,轻轻看向霍邺浅眠的方向,纪皖看着霍邺的眼睫毛很长的样子,在眼睑下轻轻盖上一层淡淡的阴影,只是这眉头还是皱成一起的样子,纪皖抬手想要为霍邺抚平那一点愁容,正好到了宫门例检的时候,纪皖下意识的缩回去。
圆圭轻轻掀开帘子轻声道:“少爷,你方才是不是受凉了。”
霍邺缓缓垂眸看着夹子的方向顿然道:“无事。”
“出来吧。”
纪皖一时间红着脸推开夹子,有些尴尬的爬出来,朝着霍邺笑笑,霍邺轻佻眉毛:“小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纪皖脸一红,挠挠头:“我想找个地方睡觉睡醒之后就看见你了。”
霍邺看着纪皖灵动的眸子轻颤的睫毛揉揉纪皖的脑袋声音微微放松了些:“你若是想玩便和我说一声,无需这样出宫。”
纪皖顿顿手,他这是把她当作出来玩的了,好吧,虽然和计划有些偏移了,但至少没歪。
霍邺思拙半分后缓缓道:“圆圭,转道去市集。”
圆圭一时间有些讶然,虽然不知霍邺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但还是改变了路向。
等到停到一处人处稀少的地方,圆圭看见纪皖从马车上下来,眼眶瞪大突大,张嘴一个帝姬就要说出口。
“少爷,帝姬小殿下,这是。。。怎么在我们车上啊。”圆圭贴着霍邺耳旁轻语。
“无事,帝姬贪玩罢了,一会儿便送她回宫,不妨事。”霍邺看着眼眸缓缓发亮的纪皖轻轻道。
纪皖最是对那些古董典籍产生兴趣,一会摸摸这,一会看看那,纪皖跑到一处簪子摊上看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簪,不知觉得和霍邺很相称,轻轻拆下自己的小钱袋子,顶着小脑袋问:“阿姨,这个簪子多少钱啊。”
摆摊小贩瞧着是一个神仙般的小仙童,眼瞳亮闪闪的看着自己,声音很是软萌,穿着的也是上好的布料,小贩很是热情道:“不贵,只需二两银子,小家生意,能入小姐的法眼真是不错。”
“不知小姐是要送于何人,家中长辈还是亲戚好友。”小贩搓着手笑问道。
正巧霍邺缓缓走过来,霍邺身子本就比同龄的男孩子个子要高,身子也不似他们那般柔弱,反倒是纤长如玉,眼眸缓缓落在纪皖手里的玉簪,还未来得及问,纪皖瞧着那一边的红玛瑙玉坠挺不错的和父后挺和的,直接让小贩把东西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