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宗师的摆烂日常 第8章 修行之路（04）

竹林之中翠影重叠，清风徐徐，靠在竹竿下的海棠静静看着石头上盘腿而坐的少年。

即使双眸紧闭，亦不掩其清逸之姿。

在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水蓝色流光，与周围的天地灵气相互呼应。

经过这么多天的努力，还有灵丹妙药的加持，此时的他终于不再是练气初期的修为，天知道海棠是耗费了多少心血和精力。她也并不奢望自己的徒弟成为修仙界的大能，反正只要能早些到金丹就行，因为只有结丹之后才能维持不老容颜，以及储存灵力还有御剑飞行。

简而言之，金丹境便是修行之路的一道分水岭。

“师尊！大师兄和二师姐回来了！”

海棠正盯着少年的脸看，竹林间忽然传来谢姣的喊声，转头一看果然见她兴奋地朝这边跑来，而在她身后不远处还跟着另外两人。

一人是手中持剑的青年，另一人是拿着一把折扇的妙龄女子。

海棠赶紧抬起食指示意谢姣噤声，随后又用眼神指了指坐在石头上的少年，紧跟着走来的那两人也压低了声音朝海棠俯首一拜：“弟子拜见师尊！”

“阿衡，阿璃，你们总算是回来了，为师这几个月对你们甚是想念呐！”海棠伸出手亲自将他们扶起来，即使努力压低了声音，却还是难掩兴奋激动之情，“你们两个这么长时间不在明月峰，我都觉得这明月峰空荡荡的甚是寂寥！”

两人还未搭话，旁边的谢姣就忍不住开始拆台，“师尊哪里是真的想念师兄和师姐？分明是盼着大师兄早日回来，好替你教导小师弟功法！”

“你这丫头净瞎说什么大实话！”

海棠狠狠瞪了她一眼，却并无任何恼怒之色，眼前这两位徒弟那是想笑又不敢笑，最终还是大徒弟落衡稳住了情绪一本正经道：“弟子不在的这段时日，师尊可无恙？”

“好着呢，吃嘛嘛香，身体倍棒，就是……”

就是太累了！

为了助海川修行，海棠可是费了不少功夫，丹药也是没少炼。

南宫璃将视线转向海棠身后的少年身上，他还正在打坐入定，不宜惊扰，只是他那张姿容秀丽的脸，让她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师尊，这位便是新来的小师弟？”

海棠默默点了点头，落衡的目光也随之被吸引过去，“师弟是水灵根？”

“对咯。”海棠打了个响指，但并未回头看一眼，而是将目光落在两人略显疲惫的脸上，“你们此番跟随二长老和五长老下山镇压魔族，耗时耗力，如今才刚回来明月峰，应好生休养才是，就不必在此处浪费时间了。”

听闻此言，落衡两人便双双向海棠俯首一拜，“是，那弟子便先行告退。”

目送他们二人离去，海棠又转身对旁边的谢姣道：“姣儿，你去叫上小欢做几个好酒好菜，等会我和小川也过去帮忙，今晚好好为你们师兄师姐接风洗尘。”

“是，弟子遵命！”

谢姣兴奋劲不减，离去的步伐也是那般轻快。

夜幕之下的庭院中，四人围坐在八仙桌前，桌上各色各样的菜肴已上齐，却唯独还缺少了美酒佳酿，所以他们谁也没有先动筷。

在等待期间，南宫璃碰了碰旁边谢姣的胳膊，小声道：“姣儿，你可知师尊为何收那海川为徒？”

虽然他们这段时间并不在宗门内，但也听说了海棠不顾任长老的极力反对，执意要将那流落在外的少年收入门下。而今日一见，其资质平庸，并非是什么修仙奇才。

谢姣看了眼坐在对面的言欢，意有所指地娇俏一笑，“还能是因为什么？肯定是因为人家长得好看呀！”

对面的言欢也回看了她一眼，低眉一笑并未多言。

面对南宫璃不可置信的眼神，谢姣拍了拍桌子又接着道：“咱们师尊是什么脾性，你们还不知道嘛？就小师弟那样的姿色，她怎么可能会放过？”

“咳咳……”

坐在斜对面的落衡突然轻咳了两声，似是意有所指，谢姣不明所以，直愣愣地盯着他不解道：“怎么了大师兄，莫非你不认同我所言？可事实就是……”

但见落衡神色微妙，还用眼神指了指她身后，谢姣便一边说一边回头看，海棠的身影猝不及防映入眼帘，让她整个人顿时僵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努力扯动嘴角勉强露出笑容，“师……师尊，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海棠手里捧着一坛酒，在她身后是捧着两坛酒的海川，也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

“姣儿，你方才在说什么呀？”

海棠满脸笑容地看着她，谢姣已经是心虚得不行，硬着头皮慌忙摆了摆手，“没……没什么呀……就是……就是几句无聊的话……”

背后嚼舌根恰好被正主撞见，还有比这更倒霉的事吗？

海棠的表情明显不信，谢姣心里叫苦连天，却努力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连忙起身朝最上方的位置做了个“请”的手势，“师尊您快请上座！小师弟也别站着了，快来入座！”

其他几人也皆已起身，都等着海棠落座，海棠自然不好再揪着谢姣不放，于是转身在正前方的主位坐下。

海川将两坛酒放到桌上，随之也在言欢旁边入座。

桌上饭菜飘香，色泽诱人，海棠却并未先动筷，而是举起酒杯对在座众人道：“你们的大师兄和二师姐下山数月只为镇压魔族，尽心竭力，劳苦功高，让我们一起敬他们二人一杯！”

末了，她又看了眼坐在左侧席位的海川，悠然笑道：“小川儿，你可以茶代酒。”

于是海川便给自己倒了杯清茶，坐在对面的南宫璃见此好奇问道：“小师弟不会饮酒？”

这在修仙界可是奇闻。

海川还没说话，谢姣就迫不及待地插话道：“上次他就喝了一小口，差点呀没把我和师尊吓死。”

说起这事，她的嘴角便压都压不住。

说到底，海棠可把他坑得不轻呢。

察觉到小徒弟那冰冷的目光看了过来，心虚的海棠稍稍别过头去企图避开他的视线，心里面是恨不得当场给谢姣来一脚。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落衡对此并无任何惊讶，只道：“师弟年纪尚小，不会饮酒实属正常。”

他旁边的言欢也跟着默默点了下头。

“行了，都别说了，今夜良辰美景，就让我们共饮此杯！”海棠已经等不及要开席，于是再次举起酒杯，其余五人也纷纷举杯，仰头将杯中美酒或是清茶一饮而尽。

“大家都别拘着，来，吃菜，吃菜！”

海棠一边招呼着徒弟们，一边放下酒杯转而拿起筷子，目光在桌上扫了一圈，正当她伸手想要夹只虾时，却有另一人的筷子与她挑中了同一只虾。

抬头一看原来是海川，尴尬之余，海棠便转手去夹另一只。但对方似乎也是这么想，几乎与她同时转手又夹住了另一只虾。

“……”

这下就更尴尬了，两人对视之时，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措。

旁边几人都默默观望，谁也没有出声。

海川第一时间收回筷子，没有再去夹菜，海棠干脆顺势夹起了这只虾，不过她没有夹给自己，而是伸长了手放到了海川碗里。

除此之外，她还多夹了几个菜放到他碗里，并笑着叮嘱道：“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得多吃点！”

海川倒是并未抗拒，但也没有动筷。

“师尊，你也多吃点。”南宫璃伸手给海棠夹了几只虾，又给她杯子里倒满了酒。

海棠默默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还是二徒弟懂事贴心，这盘香辣虾是海棠的最爱，只不过像这种又大又肥美的虾太过珍稀，平日里基本吃不上几顿。

她夹起虾肉咬了一口，果然是够香够辣够入味！

就这辣度，还好海棠给小徒弟另外夹了几道不辣的菜，否则上次的事情恐怕又得重演。

海川默默吃着碗里的菜，偶尔喝口清茶解渴。

除了那虾的味道太重他不喜欢以外，其它菜肴都还不错，太辣反而破坏口感。

等到席间都吃喝得差不多时，落衡便率先放下了筷子，转过身面向海棠出言道：“七日后便是十年一度的秘境试炼，不知师尊对此有何打算？”

此言一出，席间众人就都下意识看向海川。

海棠也忍不住看了看他，但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并且缓缓放下手中的竹筷，“这秘境试炼是专为新入门的弟子所设，里面有着对修士来说不可多得的机缘，但同时其中危机亦不可测。而小川才刚到练气中期，修行并不急于一时，为了稳妥起见，这次的试炼还是不要参与了。”

毕竟他要是折在里面，那她可就亏大发了。

落衡也认同地点了点头，但他仍有顾虑：“可若是错过这次，下次便要等十年之后了。”

眼见海棠陷入沉默，谢姣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海川，犹疑之后还是站出来反驳道：“大师兄，十年时间对修仙之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毕竟小师弟这才刚入门不久。当初我和四师弟进入秘境时已是筑基修为，都差点没能从里面出来，又怎能轻易让小师弟孤身涉险？”

越往后说，她的表情就越是复杂和担忧。

落衡闻言亦是若有所思，并未再与谢姣争执，只道：“三师妹所言亦有道理，所谓机缘，自是强求不得。”

海棠单手撑着头默默听着他们两人的话，心中已有思量，当他们都向她看过来时，她这才慢悠悠地对着海川开口道：“好徒儿，你意下如何？一旦进入秘境，危机与机缘共存，为师也护不了你，所以你好好考虑，去还是不去。”

她最终将选择权丢给了他自己，作为师父她只能尽力引导，而不能直接替徒弟做决定，否则就是左右他的人生。

海川没想到海棠会来问他，抬眸之间亦有讶然。

既然海棠都尊重他的选择，那他自然是——

“试试又何妨。”

“好！有胆量！”海棠激动得当即一拍桌子，对他的回答甚是满意，“不愧是我的徒儿，就是如此有魄力！”

她之前是有顾虑，但是畏畏缩缩又如何能成大事？

好在海川也不负所望，真敢独自去面对未知的危险。

听着他们两人一唱一和，旁边的谢姣还处在茫然之中没有回过神来，“师尊，你真的要让小师弟去参加此次秘境试炼？”

“是啊。”

海棠回答得很随意，让谢姣瞬间无话可说，她只能将视线转向对座的言欢。

一直沉默不语的言欢这才终于开口道：“若不经历风雨，又怎能成长？三师姐不必为此担忧，相信小师弟吉人自有天相。”

温润的嗓音犹如珠落玉盘，眉眼间的笑意更是风雅无双，不经意间晃人心神。

他所言正合海棠心意，海棠忍不住点头表示认同。

见此，谢姣虽满怀担忧，但也没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