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君,你过来。”王学士示意牧芳苓过来。
“老师,有何事唤学生?”牧芳苓应到。
王学士平日里在朝廷上总是与人吵的激烈,然而面对着牧芳苓却笑的很和蔼,眼中满是对她的欣赏。
“你愿意来替我监察新法的施行吗?”
“学生?!”牧芳苓很惊讶。“这……不知能否担此重任。”
“子君,你很合适,切不可妄自菲薄。”
“学生一定不负老师的期望!”牧芳苓激动地立马朝着王学士拱手行礼。
“子君,新法必定实施,国家定会河清海晏,国土有朝一日定会收复回来的。”
王学士摸着自己的胡子缓缓说到。
“哼。”高学士正巧从两人的身边经过,发出了一声气音。
牧芳苓见他不高兴,连忙朝着高学士行礼,王学士立马阻止道。
“别理他,老头子一个,思想也腐朽的紧。”
“说谁老古板呢!”远处遥遥传来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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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学士,如此晚了还未归家?想必是家中无娇妻罢?”
牧芳苓的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原来是苏科苏文两兄弟。
“勿要打趣我了,还是用以往的称呼来唤我吧。”牧芳苓笑的有些无奈。
“莫非两位也是因为家中无人等候?”
“哪里哪里,杜学士还未娶妻,我家中可有人等着呢!”苏科口中满是得意。
“原来如此,真是失了礼数,改日定当拜访夫人。”牧芳苓恍然大悟。
苏文看了他哥哥一眼,不得不朝牧芳苓解释。
“杜公子,别信兄长的,兄长说的是他养的狗。”
苏文这样一说,苏科却有些不满意。
“玄武怎么不算是我的家人?”
“啊,当然,你肯定也是我的亲人!”苏科补上了一句。
苏文这下没有理会不停说着话的苏科,朝着牧芳苓郑重地行了个礼。
见牧芳苓很是疑惑,苏文解释道。
“之前在皇上面前,我家兄长不顾杜公子老师的颜面,直接反驳,望杜公子不要介意。”
“哎呀!杜公子不是这样的人!”苏科将苏文的胳膊一抓,苏文被迫站直。
“我与杜公子虽然政见不合,但平日里也算是志同道合。”
“你不也说与杜公子谈话十分愉快吗?”
见苏科这样直白地说出来,苏文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是为了防止误会罢了。”
“杜公子为何这时才准备归家?”话题很快又转了回来。
“只是替老师办些事情。”牧芳苓面对着两兄弟,还是不愿朝廷上的事情影响几人的关系,只是含糊带过。
于是又急忙问道。
“两位呢?”
“我与兄长只是恰好遇见。”
“最近在筹备学堂的事,所以才忙到现在。”苏科捶了锤自己的腰。
“好不容易碰见,不如去酒馆喝几杯?”苏科提议。
于是在苏科的半拉半托中,苏文与牧芳苓走到了酒楼,喝了好几杯才告别。
“对了对了!”三人在酒馆门口告别,苏科想起了什么。
“过几日有个宴会,别忘了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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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小春打开大门,身体熟练地接住牧芳苓摇摇晃晃的身体。
“又喝酒了?”牧芳苓满身的酒气让小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小春费力地关上门,拖着牧芳苓往房中走。
“也不知道你们两怎么回事,都这么晚才回家。”小春嘀嘀咕咕的。
“我来吧。”刚刚沐浴完的杜翰音出来扶过牧芳苓。“小春,你先去替温玉准备热水罢。”
小春点点头,任杜翰音接过牧芳苓。
“子君……不,阿儒,今日……觉得如何?”牧芳苓的脑袋并不算清醒,但还记挂着杜翰音。
“很好,今日方才细赏了京城风味,与家乡甚是不同。”
杜翰音的声音很温柔,带着怀念的意味。
“那……那可以多出去看看。”
“好。”杜翰音轻皱着眉头,见牧芳苓神志不清的模样,还是应了。
“温玉,你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牧芳苓胡乱地点头,算是答应了。
杜翰音见没法与醉鬼般的牧芳苓讲道理,也只好认命地将她扶回屋子。
很快,小春便将热水烧好,倒入浴桶中。
“我去做醒酒汤。”杜翰音走去了厨房。
杜翰音坐在灶台前,想着白天的见闻。
“各位客官!这可是状元杜翰音曾住过的旅店,进来坐一坐!包您中举啊!”
小二在店门口使劲招呼着过往的客人。
“就是那位变法的王学士的学生?”
路过的读书模样的人问。
“什么变法,咱不知道!”小二不感兴趣地摇摇头,又开口揽客。
“状元住过的旅店!这位客官,要进来坐坐吗?”
小二眼尖,立马发现站在远处的杜翰音。
“状元曾经在你们这住过?”杜翰音走进这家店。
店中人不少,吵吵闹闹的。
“那还用说!”小二引着杜翰音来到桌前,将茶水倒好。“真的不能再真了,出榜的那天不知多少人来呢!”
“您看看,这周围都是来沾沾喜气的读书人!”
说完小二就又要去招呼客人,杜翰音忙喊住他,小二的脸上显出难色。
“我想问问那位状元在这里的事情。”他掏出了一些铜钱。
小二为难的脸色好了些,于是站在杜翰音的旁边,说到。
“您尽管问,但麻烦快些,咱不去招呼客人,要被掌柜骂哩。”
“我想问问,这位状元在这里主要做何事?”
“嗯……”小二想了一会。
“其实也没啥可以说的,那位最开始不起眼,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谁能想到居然是一位状元!”
杜翰音对小二说的有些不满意,于是追问。
“只有这些?”
“您这话说的,咱也不能窥探客人不是,不过您别慌,我这里还有话!”小二还卖个关子。
“这状元当天考完,可是大病了一场,虽然这情况咱们也见了不少,可那位杜翰音就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一般,修养了好一阵子。”
“你说她病的很厉害?”杜翰音的心一惊。
“放心吧,他肯定挺过来了,想必一定是文曲星的保佑!您看!在我们这保管您也受文曲星的庇佑!”
小二说完,还不忘拉生意。
牧芳苓哪里还听得下小二的话,只是急急地想要回家看牧芳苓。
可直到跑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杜翰音才意识到牧芳苓并不在家中,他也没法为牧芳苓做任何事情。
胸中的热意立马冷静了下来,杜翰音垂着头,从忙碌的人群中穿过。
直到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出了城门,来到了一个小村庄。
腿上酸楚的痛意告诉杜翰音他走了很长的距离,杜翰音放慢了脚步,看着周围的景色。
田间的作物随着风浮动,一些农民还在劳作,行走在土路上的,坐在树荫下与水井旁的村民都好奇地看着他。
直到走到一间义学旁,里面传来零零散散的读书声。
杜翰音从窗外望去,一位老者拿着书本坐在台上,声音颤颤巍巍的,课桌上的孩子们有的趴在桌子上睡觉,有的捧着书仔细听着老者的讲解。
课堂里没有多少学生。
在课堂上走神的一位学生看到了杜翰音,朝着外面做了个鬼脸。
老者注意到这名学生的动作,厉声喊道。
“王吉!课上怎能走神!”
只可惜老者的话并没有人愿意听,坐在课桌上的学生们依然干着自己的事情。
杜翰音正看着,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什么拉扯了一下。
他底下了头。
一个小女孩站在他的身旁。
“这位先生是来替刘先生的吗?”她小声问道。
杜翰音蹲下平视着小女孩。
“为什么这样问呢?”
“原来先生不是吗?”女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刘先生现在的岁数已经很大了,一直想要有位能代替他的。”
女孩顿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
“可能是我们这给的太少了吧,没有先生愿意过来。”
“我看先生也很有才华,如果能来我们这就好了!”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女孩的脸涨的通红,仿佛也知道自己在强人所难。
杜翰音正要回答,身后传来苍老的声音。
“江毓,你又来了?”老者的声音严肃。
江毓有些不知所措。
杜翰音起身,挡在江毓的面前。
“先生,听闻您这需要一位教授的老师。”
老者将注意力从江毓这里转移到杜翰音身上。
“是。”他隐晦地上上下下看了眼杜翰音,眼神颇有些压迫。
那双充满阅历的眸子令杜翰音感到有些不适应。
不过很快,老者笑着摇摇头。
“是,老夫这里确实十分需要一位老师。”
“老夫已古稀之年,早如风中残烛了,也管教不了这群调皮的孩子。”
老者看着从学堂中跑出去的学生们,眼中带着慈祥。
“如果真的是你来……那一定不错。”
老者又转过头看向了杜翰音。
于是杜翰音连忙介绍自己。
“君儒……”老者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仿佛在细细品味。
“不错不错,好名字,无字?”
“晚辈还未至及冠,故无字。”
“嗯……”老者的眼神很快又转向了杜翰音身后的江毓。
“平日里溜的那样快。怎么今日乖乖站在这?”
江毓原本还站在后面,此刻跑到了老者的面前。
“刘先生,您就让我来听听您的课吧!费用我一定尽力交上的!”
“江毓,老夫说了很多遍了,不合适。”
老者也被女孩缠烦了,挥挥手就又要打发了她。
看着江毓可怜的眼神,杜翰音还是忍不住替她说话。
“先生,您就让她听课罢?”
老者撇了一眼杜翰音,笑着开口。
“君儒啊,你可别看她这副可怜的模样,这是看你心善,想让你替她说话啊!”
杜翰音毫不介意。
“若是能帮到这位姑娘,也是值得了。”
“如果真能这样简单便好了。”
老者邀请杜翰音与江毓进去坐下,才徐徐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