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有病[西幻] 第65章 我看你很眼熟

王尔德夫人看着潘西的笑容，露出了茫然的神色：“我们是不是见过？”

这话就不知道从何说起了。潘西不觉得她会见过这位女公爵，但她还是露出了得体的笑容回复她，“或许吧……可是十分抱歉，我不记得有见过您。”

“是吗？”王尔德夫人若有所思地看着潘西，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否认而打消这个念头，“那么或许是你和我见过的人长得很像……我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你一样。”

潘西无法确定王尔德夫人的话是出自真心还是想要通过这个话题继续和她套近乎，因此表现得多少有些不自在，“是，是吗？能被夫人您记住，也是我的荣幸。”

而也正因为潘西的这分不自在，王尔德夫人似乎也终于发现了潘西对自己若有若无的抵触感，不由失笑，“你似乎很紧张。”

“没有。”潘西斩钉截铁地回答，但她的反应显然是更加印证了王尔德夫人的发现，“你果然在紧张，可是你在害怕什么呢？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是否有恶意可不是从嘴上说出来的，潘西想，更何况，比起鲜明的恶意，她反而更害怕王尔德夫人现在对于自己的客气，或者换一种说法，她似乎对自己充满了怜悯与同情。

而这种怜悯也不过是鳄鱼的眼泪罢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潘西更想尽快把王尔德夫人打发离开。

王尔德夫人并不是一个不识趣的人。看到潘西对于她的示好仍然不为所动以后，果断地和她告别离开了这个小院落里。

但她似乎也真的像是她刚才所说的那样，认为潘西十分眼熟；以至于告别的时候都不错眼地看着潘西，让潘西十分不自在。

而这一切当然落入了一直在潘西旁边充当背景板的金眼里。

王尔德夫人离开以后，潘西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在露天石椅上；而金则盯着潘西的脸看个不停。

金打量潘西脸庞的眼神并不十分收敛。哪怕潘西与金已经很相熟，碰到他这样赤|裸裸的眼神还是有些不舒服。

潘西连忙手心朝外遮在脸上，挡住了他的视线，声音有些小，却正好能够让金听见，“难道你也觉得在哪里见过我？”

“我在班西塔见过你，潘西小姐，”金也发觉了潘西对他的注视所表现出来的抗拒，还是把目光收了回去，开了一个可能并不好笑的玩笑，“不过那位王尔德夫人，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单纯地和你套近乎。”

潘西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被博纳尔特公爵带入王宫之前，安东尼奥曾经和她简单介绍过关于艾丽西亚王宫中的“集中营”的事情。

或许马洛奇症可以在任何地方扩散，却绝不会在赛德琉丝扩散开来：一个人身上只要有它的踪迹，就会被送入王宫中的集中营。它虽然处于艾丽西亚王宫之中，却并不像王宫的其它地方一样会有人亲自打理；毕竟这不过是一个用于监禁那些对于艾丽西亚有潜在威胁的人的场所，无需太过关注。

也正是因为这样，王尔德夫人并没有用谎言去笼络潘西的必要——对于像囚犯一样的人来说，笼络他们对这些位高权重的人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是即使如此，潘西也不准备在这件事情上继续追究下去。她确信，这种模糊的“相似”并不会困扰到她，而只会让意识到这种“相似”的人感到困扰。

但是这次潘西显然猜错了。这种相似还是为自己带来了困扰。自从那天以后，王尔德夫人总会有意无意地打着探望的名号来看潘西，并且每当到来的时候都会毫不避讳地看着她的脸，似乎一定要从她的脸上得出答案。

时间一久，潘西也终于有些不胜其烦了，在王尔德夫人又出现的时候，都难以摆出礼貌的表情，“我以为夫人您应该放弃了呢。”

“你在说什么？”王尔德夫人装作没听出她话中之意的模样，稍微低头看向潘西湖绿色的眼睛，“我只是照例管理集中营里的人而已。”

实际上，因为赛德琉丝对于马洛奇症的严格管理，这个集中营已经有很久没有人的踪迹了——赛德琉丝显然比其他地方更能意识到马洛奇症与那些像是爬藤蔷薇一样的不知名花朵的危险。因此，这个被称为集中营的院落里，现在只有潘西和金两个人。

而王尔德夫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注意力只在潘西一个人的身上，这让潘西十分不适，同时也让她意识到了，自己与王尔德夫人潜意识中某个人的相似，让她耿耿于怀。

王尔德夫人故作无辜的表情与言语并不能真正欺骗到潘西：诚然，一个政客很容易就能够骗人，但她没办法骗过潘西。潘西不止能解读人外显的语言，也能试着去解读一个人的内心。潘西直觉，如果不让王尔德夫人解决这种困惑的话，她可能会变本加厉。

这可不是潘西所想要看到的，因此，得到王尔德夫人的话之后，潘西马上调整自己的心情改变了策略，转而主动出击，“……夫人。”

“什么？”王尔德夫人在听到潘西声音的同时就用明亮柔和的眼睛看向她，“你是想为刚才的失礼向我道歉吗？没关系，我不会在意的……你还只是一个孩子呢。”

“虽然您已经提前接受了，但我还是要道歉，”潘西并没有因为王尔德夫人的这番抢话而显得挫败，而是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虽然您一直在掩饰，但我想我知道您在意的是什么……我可以帮助您吗？”

“你看上去不是这么主动的人，女孩儿，”王尔德夫人眯起眼睛看向潘西，眼神有些犀利，“或许是因为你想通了什么，但我不会因为你的主动而对你有所善待——你已经出不去了。”

在赛德琉丝尚且没有被保护城市的这个魔法屏障所笼罩之前，他们主要就是依靠王宫里的集中营来维护普通人的安全的，那个时候，任何人都不能从这里逃出去。

或许没有人知道，马洛奇症最初在艾丽西亚传播的时候可不会这样不挑人：它们首先感染的，是魔法能量更强的那些人。但这些魔法师并不像现在那些普通人一样，不到五年就会彻底变成木偶，而是会一生都受困于这样的疾病，直到死去后变成木偶一样僵硬的东西，被埋葬入土里。

首批发现马洛奇症的魔法师集合在一起，将自己关在王宫中的一个角落，试图寻求打败它的方法，可是直到那些魔法师全数寿终正寝，都没有得到来自这个世界的启；他们无法打败它，只能暂且压制住它们渗透入自己骨髓的狂虐。

他们一生都受困于这种疾病，直到死去。

这大概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的艾丽西亚贵族们还以为那些人只是特例，直到几百年后的现在，马洛奇症再一次席卷格林大陆。这一次被牵连的不只是那些魔法天赋卓越的魔法师，甚至连普通人都很容易被感染这种疾病。

相比起疾病，或许它被称为瘟疫更合适一些：它们要比那个时候的马洛奇症更加凶险，发作更加迅速，而普通人的身体也并不能和那些魔法师相比，他们并不能像魔法师一样控制住它，让它一生都无法发作，他们很快就会失去理智，变成现在在艾丽西亚野外游荡的，活的木偶。

而这个时代里的魔法师也并不能像远古的魔法师一样压制住这些病毒，只能任由它们摧残自己的身体。

在魔法屏障之前，元老院决定重启那个集中营，但是毫无作用；在这之后，他们才与瑞普特斯恩合作，斥巨资打造了这个覆盖了整个赛德琉丝与周边的小城市的魔法屏障。

魔法屏障由那些远古魔法师留下的魔法符文与瑞普特斯恩最尖端的科技结合，却也只能像那些远古的艾丽西亚魔法师一样，仅仅是“压制”它们，隔离它们。而在赛德琉丝内被发觉的那些人，就会被集中起来，送到赛德琉丝城外。

“我不需要，”潘西当然也在第一时间内想到了王尔德夫人的顾虑，连忙主动向她解释了自己的心情，“我会听从元老院的安排……我只是对您所说的，那个和我相似的人产生了好奇。”

“我可不会因为你好奇就告诉你，女孩儿。”听到潘西的话，王尔德夫人的笑容变得柔和了一些，但她的警惕却仍然没有被彻底剔除，“而且，好奇心会害死猫的。”

“可是您难道不好奇吗？”潘西并没因为王尔德夫人的这句话而退缩，反而向前了一步，有些不动神色地逼近，“如果您看我眼熟的话，说不定能够从我这里挖掘出什么来呢。”

“这是不可能的，女孩儿。”王尔德夫人并不吃她这一套，“我知道你从哪里来，还知道你过去的时间里从没有来过赛德琉丝……或许你们只是相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