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有病[西幻] 第64章 女公爵

在博纳尔特公爵回到宅邸之前，安东尼奥已经告诉了潘西他们对于那些流言的处置方式：宣称那些侍女的传言几乎是真的，只不过患了马洛奇症的人不是博纳尔特的小姐，而是陪她从小长大的贴身侍女。那些新招的侍女把凯瑟琳小姐情同姐妹的贴身侍女当做了她，才产生了这样的误会。

而潘西代替这个实际上在凯瑟琳患病不久就不幸死去的那位侍女。

潘西被博纳尔特公爵单独约见的时候并没有感到十分紧张，或许是因为她对这些艾丽西亚的贵族并没有实感，而安东尼奥与凯瑟琳都不是十分喜好摆架子的少年。因此，见到博纳尔特公爵这样端正的老严肃的时候，潘西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博纳尔特公爵并不像安东尼奥兄妹两个那样拥有出色的外表，却有着一双睿智的眼睛，仿佛你的任何小心思都会暴露在他的眼底，一切都无所遁形。

而他此刻正在盯着潘西不放，像是要把她盯出一个洞似的。如果不是因为凯瑟琳曾经一直标榜她的父亲是一个正直又威严的人，潘西都要觉得这位公爵大人是否对自己有什么不轨之心了。

“您好，博纳尔特公爵阁下，”但潘西并不是一个会被一个人的气场吓到的人，更何况，她现在心里还在牵挂别的事情呢，“我去王宫的时候，可以带上我的朋友吗？”

博纳尔特公爵像是没有料到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身形都顿了一下，“王宫可不是城市中心的花园。”

“但是公爵阁下，这是我唯一的要求，”潘西对于这件事情出奇的固执，“我不想丢下我的朋友，这对于您来说，一点都不困难吧？”

“这不合规矩，”博纳尔特公爵并不会被潘西的三言两语而轻易打动，“你可没有和我谈条件的价值。”

“但是贵公子已经答应我了，”潘西做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显然博纳尔特少爷觉得我有这个价值，公爵阁下。”

“你这看上去不像是来谈条件的，”博纳尔特公爵眼神一厉，像是十分不满意潘西的这番话，“即使他同意了，我也能让他不同意。”

“那么凯瑟琳小姐的事情，我可就……”潘西的话只留了一般，似乎是给人留下了想象的空间，却又充满了暗示意味，“听说被送到王宫中的集中营的马洛奇症患者会被送到污染区。”

“总归是已经得了那样的病，”博纳尔特公爵仍然不肯松口，“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博纳尔特公爵这句话说得很巧妙。不仅是潘西在暗示他她可以撂挑子不干，他也在暗示她，他对于凯瑟琳被送过去的事情并没有那么抵触。

但潘西可不会被他这看似冷酷的话语欺骗到，“那么您大可送凯瑟琳小姐过去，而我现在就可以出去。”

“你以为你走得出去？”博纳尔特公爵的声音更沉了一些，“小女孩儿，你是不是太过天真了。”

“听起来，您是在威胁我。”潘西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但是博纳尔特少爷也应该和您说过我的情况。”

这些日子里，安东尼奥曾经十分明显地惊叹潘西的魔法天赋，同她说起来的时候不止有惊叹，甚至还带些隐隐约约的嫉妒。

“你的能量大到我无法想象。如果你愿意，甚至可以让整个艾丽西亚都成为你的私有物，”安东尼奥这样形容她，“……但是不要想着这么做。”

潘西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但这不影响她从安东尼奥这里获取一些零碎的信息。

在从班西塔出来的这段日子里，她每每进入梦中，贝西墨都会教授她控制魔法的方法，当然也会告诉她，那些靠看残破的魔法书籍所无法知道的知识。

因此，她知道自己的魔法天分算得上是不错，毕竟是能在班西塔那样的地方使用出魔法的人；而她认为极其强大的贝西墨也有意无意地夸赞过她的天赋。但贝西墨每每夸赞她的的天赋时往往都是一笔带过，而安东尼奥则直接得多，用这样具象的话来形容她的天赋。

潘西可不认为安东尼奥这样的人，会向自己的父亲隐瞒这种事情——即使他不把一切全须全尾地说出来，也至少会透露一二。

果然如她所料，潘西说出这句话以后，博纳尔特公爵马上表现出了退步，“我会试着和瓦伦蒂诺大公阁下讲这件事情。”

潘西当然没有继续和博纳尔特公爵继续讨论下去，她知道，他最终会同意这个“请求”——哪怕只是因为潘西相对于他人的强大。有些人哪怕强大也会保持谦逊，但是潘西显然不是这样的人，她善于利用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她只是不想丢下自己的朋友，这并不过分，对吧？

因此，最后博纳尔特家把一对正值少年的男女送到了王宫。

哪怕他们被送到了王宫中，瓦伦蒂诺大公也不会亲自接见他们，而只是把他们送到了所谓的“集中营”——王宫里一个被许多层篱笆隔离开的独立小院。

潘西并没有对此感到不满，毕竟她也没有做好直接面见艾丽西亚的大公的准备：不知为什么，虽然没有十分确定的证据，但直觉告诉她，见到那位瓦伦蒂诺大公以后，她很有可能可能被牵扯入什么不好的事情里面。

被变回人形的金显然也发现了潘西的心神不宁，他试图劝慰潘西却并没有成效，潘西的忧心忡忡反而变得越发明显。一天又一天过去，潘西的这份担忧几乎快要化成实质，围绕在潘西身边。

而潘西就是在这个时候迎来了“探望”她的客人。当然瓦伦蒂诺公爵并不会来到这里看她，来看潘西的是一个女人，如果潘西没有猜错的话，或许她就是在班西塔“颇具盛名”的艾丽西亚女公爵。

这位女公爵看上去平平无奇：她长着和潘西有些相似的金发与绿色瞳孔，而这样的外貌在哪一个国家都不算特别，几乎是第一眼就能认为她是个普通人。但她显然并不是一个普通人——潘西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并非是因为她对于潘西的不欢迎，相反，她看到潘西的时候，脸上的每一部分都昭示着她在笑；但潘西并不喜欢她带给自己的这种感觉，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潘西就觉得自己像是在草原上遇到了狐狸的灰兔，不知道她会怎样处理自己。

那位女公爵当然不会想到，潘西在见到她的短短这段时间里想了那么多的事情。潘西在看见她的同时，就已经露出了恰如其分的崇敬表情，提着裙子向她行礼，“您好，公爵阁下。”

“这里只有你们和我，不用这么客气，”女公爵的笑容十分得体，是的的确确的优雅贵妇人，“你是叫潘西佐伊是吗，你可以喊我王尔德夫人。”

“是的，夫人。”潘西礼貌地冲着她笑了一下，很快就又低下了头，在别人眼中完全是害羞的样子。

说实话，潘西一秒都不想和这位女公爵多待，不仅仅是因为她从她身上感受到了危险，也不只是因为她在班西塔的坏名声，而是因为她从见到自己以后，就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观察自己的脸。

即使她隐藏得很不错……可是潘西就是发现了。也因为这样，除了一定要回答的问题，潘西连半个字儿都不想多说。

但王尔德夫人却像是没察觉她这份刻意的抵触似的，仍然是一副看起来十分亲和的笑容，“我听博纳尔特公爵说，你有极高的魔法天赋。”

“只是相对于平民而言，”潘西在这一方面上表现得极为谦逊，“毕竟现在的艾丽西亚人都几乎已经不会使用魔法了。”

潘西没有忘记凯瑟琳告诫她的话。

在如果你拥有一点魔法天赋，那么你在他们眼中还有一点价值，也会因此不会被轻易放弃；但如果你拥有比大多数人、甚至可能比大公本人还要高的魔法天赋，那么你反而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

“你可能不知道，对于艾丽西亚来说，魔法意味着什么——它可以创造一切，也可以毁灭一切。”凯瑟琳如是说。

潘西是个听话的孩子。如果她认为谨言慎行对自己有利的话，就绝对不会鲁莽。

果然，潘西的这个回答，让女公爵十分满意。她看着潘西，笑容显得真诚了一点，“没关系，你已经很棒了……只是命运太过无情，才让你遭受这样的苦难；可怜的孩子。”

女公爵泫然欲泣的样子让潘西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实际上，潘西甚至感觉自己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没有得到潘西的配合，王尔德夫人很快地就从“悲伤”的情绪中脱离出来，转而找别的话题。但潘西实在不太想陪这位女公爵聊天，因此多少显得有些木讷。

这样几个来回，王尔德夫人像是终于失去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致，准备离开，却在看到潘西突然露出释然笑容的时候，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