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飞行器缓缓驶动,闭眼装睡的唐清终于等到机会,从地板上迅速弹起,上去就给医生一个肘击,直击他的太阳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唐清又一个背摔,将医生美丽的脸蛋狠狠踩进地板里。边踩边嘀咕,“这个按钮应该是开门吧?算了试试再说。”
滴——,竟然让唐清蒙对了。狂风如海浪般汹涌而来,将舱内的东西都席卷一空。唐清拖着医生的胳膊,把他随意甩在舱门边,再用脚将他慢慢踢出舱外。
一点、一点,医生的手指已经泛白,指甲与地板之间发出嘶嘶的摩擦声,他抬起头用奇异的神色盯着唐清,“我会记住你的,012号。”
唐清蹲下,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看着他像折翼小鸟一样飞速下降,冷酷道,“医生,再也不见。”
返程比唐清想象中更为复杂,之前她看西格操作地那么顺滑,以为仅仅是按几下的事情。轮到自己才发现,驾驶飞行器既要把控方向,又要注意角度。后颈处的失血让她一时半会还处于眩晕的状态,浑身伏特加的味道更让她胃里作呕。这架飞行器就这样跌跌撞撞朝着布鲁星的方向前进。
轰的一声,银白色的火焰从飞行器底部四射喷出,唐清还没学会降落,只能拉低高度紧急迫降。虽然她不知道医生为什么要突然逃跑,但这绝对跟爱丽丝脱不开干系。她到底在下一盘什么棋?还有,现在还在威利店里面的西格怎么样了?这些问题让唐清强打起精神来,勉强前行,好在威利的店不远了。
今天是个好天气。威利哼着歌,躺在摇摇椅上晒着太阳。门被人咚地一下敲响,但只响了一声。他摸摸自己的鼻子,还是忍不住出去看看。门缝处躺着一个人,面朝下躺着,让威利看不出来人的身份。他费劲将人翻过来,这人素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唐清”,威利惊讶道。
唐清在床上已经躺两天了,第三天的傍晚,她才慢慢睁开眼睛。好痛,浑身都痛,她忍不住皱了一下眉。房间里面没有点灯,熟悉的疼痛感让她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在那个小屋还是?意识回笼,她单手撑着自己坐起来,朝外嘶哑地喊着,“西格……西”
一个格字还没喊出来,威利拿着药剂试管推开门,“西什么西,刚醒就吵吵嚷嚷的。”
唐清理也不理老头,继续喊着西格的名字。
“你问西格殿下?”威利看唐清点点头,一脸坏笑地把药剂递了过去,“把药吃了我就告诉你。”
唐清眼也没眨地把药水倒进嘴里,冲威利点点下巴。
威利倒也没藏着,“你走了之后就有人来接西格殿下,他就跟他们走了。还有”威利美滋滋地朝唐清展示自己的盒子,里面装了满满一盒子的金币。“这都是西格殿下给我的,不愧是西格殿下,有钱人。”
看着唐清略微失神的表情,威利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那可是西格殿下,帝国之星,你就别妄想了。人家和叶莱上将老早就订婚了,大alpha什么omega找不到。”说完又砸吧砸吧嘴,“不过,西格殿下这种omega确实找不到。”
唐清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盯得威利浑身发毛,他退后两步抱起盒子就往外面跑,“外面好像来客人了,唐清你好好休息。”
西格走了。
自己算是被骗了吗?早知道就不那么急着赶路了,她自嘲地笑笑。目标人物不见了,但是任务还是得做。但是这一回,唐清想缓缓,有点累了,先睡一觉再说吧。
这一边,西格坐在飞往哈特星的飞行器上满心都是后悔。
几天前,就是他上街打探消息的功夫,凯里安的侍卫长就找到他了。
“西格殿下,凯里安殿下很担心您。”
西格轻移视线,离家出走这件事确实是他不对。“我会回去跟哥哥赔罪。”
“凯里安殿下吩咐我们,直接将您带回哈特星。”
“你可以试试。要我回去也可以,我有一个条件。”
侍卫长右膝跪地,低着头,右手握成拳放置到心口处,以表示自己的尊敬,“不敢,请西格殿下吩咐。”
“我有一个朋友去星盗团了,你带我去找她。”
“是。”
坐上飞行器的这一刻,西格就开始后悔,不该轻易相信侍卫长的话,即使他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
西格冷眼看着侍卫长端来甜点,“西格殿下,我们很快就会到哈特星了。”
“你骗我。”
侍卫长木板一样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些无奈,“西格殿下,那里不是您适合去的地方,您应该听凯里安殿下的话尽快回到哈特星。”
西格拔出自己紧紧攥着的刀,对着侍卫长,冷声说道,“让我回去。”
侍卫长低头不语。刀就在侍卫长的胸口晃来晃去,最后还是被西格收了回去。他扭头看向窗外,吩咐道,“给我拿三块能量块。”
侍卫长低头称是,慢慢退出房间。只留西格一个人紧握刀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清在床上又躺了两天,第三天她终于振奋起精神,打算继续做任务了。不过,在此之前,她从上衣衬衫第二粒扣子上拆掉那个通讯器,扔给威利,“物归原主”。
威利一脸期待,“它是不是很有用,至少救了你一命吧?”
唐清一脸疑惑。
威利这才告诉她,这个通讯器其实只能单方面向外发射坐标,“自从两年前辛格逃走之后,他们就躲起来了,爱丽丝她们找星盗的位置找了很久,多亏你这个坐标,爱丽丝她们才能找到星盗老巢去。你难道不是爱丽丝救回来的?”
唐清哼了一声,懒得去想自己又变成了谁的刀,随口问道,“爱丽丝最近怎么样?”
威利啧啧两声,“不太好,我上次去看过,那个子弹差一点就射穿心脏了。不过,黑心的人一般都活得长,她比你还好得快,正在筹备她和总督的婚礼。婚礼日期就定在渡轮重新运行那天,你要不然也那天走,凑凑热闹?”
唐清摇摇头,离这种人还是越远越好,“有没有更快的方法?我想明天就走。”
“这样吧”威利想了想,“我找朋友给你问问,看看有没有人去十三区把你也带上。”
“我”唐清摸了摸口袋,自己全身身无长物,连唯一一把刀都丢了。
威利笑笑,“这不是商人威利和你的交易,这是朋友威利送你的礼物。”
唐清也跟着笑笑,真诚地说,“谢谢。”
这一边。
这台飞行器的设计和西格那台类似,多亏之前的修理经验,他用唐刀切断会客厅一侧的监控线,再回到卧室将窗户打开,从空间纽中取出自己的飞行器,将目的地设置为布鲁星。飞行器缓缓启动,狠狠撞到窗户上。西格在驾驶室内不断加大力度,终于逃了出来。
第一次离家出走,西格的心里是迷茫与不确定。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否正确,只是单纯凭着一腔怒火,气自己那么相信凯里安,气凯里安随随便便把自己安排给一个陌生人。
这一次,他用力推动飞行器的加速器,有人在等着他,他必须要回去。
唐清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的,拿着威利给的几只营养剂就要往外走。这时,外面传来巨大的轰鸣声,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声接着一声,离她越来越近,她似有所感地抬起头。
砰地一声,西格打开门跑了进来,他的笑容比太阳还要耀眼,酒窝里装着满满的蜜水。“唐清”,他喊道。
此时的西格灰头土脸的,唐清却觉得他比那天盛装打扮后还要夺目,一时怔怔地看着他,心跳一声响过一声。
“唐清,你回来了,你有没有受伤?”西格直直冲向唐清,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
唐清这才反应过来,向后退了几步拉开和西格的距离,“西格殿下”她冷淡道,“你不是走了吗?”
西格又向前走几步,急忙解释道,“我是走了,那是因为我想找人去救你。”
“呵”,唐清扯扯嘴角,“我一走,救我的人就出现了。”
西格有些委屈,瘪瘪嘴,“本来就是这么巧。”
唐清无所谓地点点头,“好,我相信你。”她绕过西格往门外走。
西格拉着她的衣袖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去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说好要保护我去十三区的。”
“我还记得有人说要我离他远一点。”
“你”西格有些泄气,他拉着唐清衣袖的手慢慢往下滑,“那你想走就走吧。”手滑到唐清的手心,然后紧紧抓住,“反正你去哪我去哪。”
“松开。”
“不松。”
唐清真服了西格的黏人功力,低头认输,“好,你跟我一块去十三区。”她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下次不要留我一个人好吗?我回来没看到你,也是会担心的。”
明明是轻若私语的两句话,却让西格的眼睛有些发红,他情不自禁地把自己塞进唐清的怀里,用手紧紧搂住唐清的腰,“唐清,我很想你,我很担心你。”
站在后面喜滋滋看戏的威利咳咳两声,提醒两人注意一下。
西格这才不好意思地从唐清的怀里退出来,用手拉住唐清的衣袖。
“唐清,我那朋友还等着呢,你还走吗?”威利斜睨她一眼,问道。
唐清看了眼旁边的西格,叹口气,“还是做渡轮吧,飞行器太赶了。”说道这,她转头看了西格一眼,“你现在身上还有钱吗?”
西格笑笑,“没钱了,钱都给威利了。”
对上二人的视线,正在吃瓜的威利一抖,紧紧捂住自己的口袋,“你们要干什么?给我的钱就是我的。”
唐清无语,“想什么呢?我是想问外面的飞行器还值几个钱?”
威利围着形状惨烈的飞行器转了一圈,“我最多能给你10个金币。”唐清用刀柄敲敲外壳,威利忍痛,“最多20个。”
唐清看西格没说话,也就点点头同意了,“这几天还要住在你这,食宿都你包。”
威利刚露出的笑容又缓缓收回去,开始计算这笔生意自己是亏了还是赚了。
西格虽然人站在这里,心还一直飘在天上。果然,唐清果然对自己有所图谋,他就知道没人会不喜欢自己。他斜暼了一眼唐清,把唐清看得直发毛,又笑眯眯地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