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阎王，收手吧[快穿] 第12章 失控

玻璃如冰山般碎裂，场面一度混乱。

趁此机会，云苏苏张开结界，抵挡住足以致使人员重伤的锋利碎块。屏障阻断海量碎片的飞行轨迹，但强震产生的剧烈冲击，仍让除她以外的全体在场研究人员陷入昏迷。

烟尘铺天盖地，照明设备负荷过载，异常闪烁后熄灭，监控屏也未能幸免于难，观察室内只有一盏红光警报灯在旋转。

金属封层迅速将此区域与主体建筑隔绝，像是挖掉一个像素。

考场内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地面深深浅浅地被撕扯出血管般蜿蜒的裂缝，随处可见堆成山的废墟。

始作俑者073艰难地推开挡在身前的残骸，单手攥住腹部，看向已被屏蔽的观摩平台方向，对莫离放话：“打倒我，不然我会打倒你。”

莫离收回望向红光闪烁房间的视线，眼底幽深，嗓音充斥刺骨的寒意：“你不该如此。”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即便想法在你面前一目了然，又能……”“如何”还没来得及说出口，073被一股无形之力抛摔到远处，瞬间胸闷透不过气，连话也说不出。

073死盯着昏暗中伫立不前的身影，掐住腿压抑双手的颤抖。莫大的恐惧感，从内心深处渗出。眼下，她才真切地领悟到横亘在二人之间实力悬殊的鸿沟：只要莫离想捏碎自己的脑袋，就像踩爆一只橘子那样容易。

与此同时，听见下方又闹出来大动静，云苏苏再次主动尝试联络莫离，依然没得到回应。

本来云苏苏想着等异常处理科介入后，解释起来有些麻烦，要不然干脆装晕，现在必须托着腰“坚强”地爬起：“好家伙，都给我摔岔气儿了。”

元宝略显无奈地弹跳了几下：“老大，不用演了，监控全报废了。”

“他们都躺着，就我一个站着。不得有点过度吗，要不多生硬啊。”云苏苏剜了元宝一眼，顺便推了一下垂头瘫坐的安妮，见她受力丝滑地躺倒，看状态和别人一样，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的。将信将疑地在心里琢磨：难道“甜品脑袋”真是普通人？

出事后，云苏苏将仅存的妖力全部调用到防御上，接不上内线，也不知道现在莫离的情况如何。

“老大，你看！”元宝拉着云苏苏，走到弧窗“遗址”处。

气场对凡人来说肉眼不可见，只会有约略的感觉。

此刻，莫离的气场像是沉稳燃烧的黑色火焰，将她笼罩在内。元神仍处于沉睡状态的阎王，强大的气场残影，笼罩在整座M市上空，凝聚成遮天蔽日的肃杀氛围。

这要是放任暴走，可不是闹着玩的。

“莫离！”云苏苏的声音被又一声巨响所掩盖。

面无表情的莫离站在黑焰旋涡的中央，甚至不需要动动指尖，就将073如沙袋般抛摔。

073疲于应对，被迫一次又一次狼狈地用言灵技能保命。

黑色的力团，轻松地扼住073的咽喉，令她无法发声，悬提到半空。她**凡胎看不见莫离的招数，但离死已经是临门一脚了。

眼瞅着人都快被“玩”死了，云苏苏顾不上那么多，忍耐噬魂疼痛一把扯下颈上的choker。伪壳剥落，月色长发瞬间生长过膝，她忍痛睁开眼眸，金色的光芒在竖瞳中流动。

云苏苏为整座城的生灵，争取到无比珍贵的一分钟，时间一到，项链会再次出现将妖力封锁，到时候只能听天由命了。

她跃入暗渊一般的房间，手提光之枪，暂时挑断073颈间缠绕的黑气。

073揉着脖子，耳边嗡鸣不止，警惕地盯着异于常人的云苏苏：“你是谁？”

倒也真不怪073没有紧迫感和自觉性。莫离的异状不可见，在073看来顶多算正好趁她心意，开始动真格了。而云苏苏的妖化，是可以被直观捕捉到的，姑且算作理智的怪物。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想活命，还不赶快逃！”云苏苏克制想抽人的冲动，将注意力放在真正的威胁上。

威压与刚才比只强不弱，莫离目光空洞，不声不响地定在原地。

还原本来样貌的云苏苏，在莫离眼中，应与陌生人无异。

与她正面硬刚，实话说，云苏苏自己心里也没底：无论是被客户打伤，还是打伤客户的结果，都不愿见到。

“莫离，快醒醒！”云苏苏背枪而立，没有放弃和平解决问题的可能性，话疗要是有效，最好不过。

动态的黑色火焰势头有稍许放缓，莫离没有进一步的攻击举动。

“激光切割。”藏身的073找准时机放招，想把莫离与身为天降妖物的云苏苏一网打尽。

这都死到临头了，还惦记着打败莫离。

网状的蓝色光束所到之处，将物体细密切割成方块。

刹那间黑焰汇聚成欲吞噬万物的风暴，被卷入其中的一切都难逃湮灭，甚至连激光也不例外，莫离邈远冷峻地宣判：“罪者，当诛。”

乱流给了云苏苏一记重击，她撑着长枪站起身，用拇指抹掉嘴角渗出的血，简直要被073不知死活的举动，给气得背过气去：“帮不上忙，也别添乱啊！”

“还有30秒。”元宝替无暇分身的云苏苏，惦记着时间。

“不想死，就老实待着！”云苏苏用杆末的枪纂把073甩向监控室，光球包裹让她无法挣脱，送到远离是非的安全区域。

“20秒。”元宝急得跳脚，在半空团团转。

云苏苏躲避黑风疾行于墙面，乘势腾空而起，抡转长枪，双手交握凭借自重奋力将枪头扎向地面。澄澈的光，形成与黑焰相逆的旋风，两股力量缠绕碰撞，眼见得黑焰仍在一点一点地将光吞入内部。

“10秒。”元宝捂住双眼，不敢再看。

光之枪化作保护云苏苏的最后一道防线，将她护在其中。

云苏苏顶着风，走向莫离身边，每走一步，都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巨大痛楚。

“5。”元宝的声音留在呼啸的风屏之外。

遥远得像隔着天河，再也听不见倒计时的数字。

云苏苏几乎花光所有的力气才走到风眼，环抱住了冷得出奇的莫离：“收手吧，我不能让你做会后悔的事。”

妖力耗尽，云苏苏头伏在莫离肩上，意识逐渐模糊，在沉睡的边缘，感受到温柔的托力扶住了她……

等云苏苏再次醒来，她身处特需病房，挂着营养液。

临床的病友蜷缩在床头，观望着她这边的一举一动。

毫无疑问，那人正是戴着口枷面具的073。

要不是卧病在床，浑身疼得像骨骼碎掉一样，云苏苏真想自己起身拉上隔帘。

云苏苏往脖子上摸了一把，隗戎老鬼发放的“项圈”果然又戴上了。她猛然想起另一位许姓老鬼的“赐物”，抄起床头柜上扣放的镜子，对着脸变换着角度一通照：鬼知道睡了多久，这液态眼镜别融在眼睛里了。

镜中云苏苏的外貌，恢复成原身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憔悴。眼中没看到淡蓝反光，估计是叶组长回收的时候，“好心”地帮她取下来了。

元宝坐在柜子的窄边上，长舒一口气：“可算醒了。放心老大，您一如既往的美着呢！”

毕竟有外人在，云苏苏不方便上手，只得脑内催促挤到镜前臭美的元宝：“别贫。莫离呢？她怎么样了。”

元宝矫揉造作地攥着手帕，假装抹眼泪，就差配个心碎的音效了：“你关心她，她关系你，我呢？活脱脱地多余么。我也关心你啊，老大，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是不是不会好好说话？嗯？”云苏苏捏得指节咔咔作响。

“都三天了，阎王大人每天都被叫到观察室‘打卡’。没人弄清楚考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瞧出个所以然。”元宝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继续说：“差不多到点儿了，估摸着大人她也该来了。”

“当时你还清醒着，看清怎么回事了吗？”云苏苏把枕头垫在腰后，抱着手臂，直勾勾地看着扭扭捏捏的元宝。

“啊？”提起这茬，元宝眼神闪躲，算是不打自招地承认，牠确实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别问我了嘛，等当事人来了，你自己问她。”元宝心虚地打着哈哈，跳到远离云苏苏的位置。

临床发出响动，云苏苏装作头回见到073的样子，礼貌而客气地微笑：“有什么事吗？”

口不能言的073，用指甲敲了敲手里的古早磁性画板，上面写着四个字：“你不是人。”

如此有歧义的话，不管哪层意思，都十足的刺耳。

云苏苏对原身的样貌美而自知，脸上笑意未减，假装听不懂：“姐姐我虽然美若天仙，但你这么说，多少还是挺伤人心的。”

073拉动滑杆擦除文字，在板上奋笔疾书后，重新抬起：“我全都看见了。”

云苏苏收敛笑容，淡定自若地开口：“说吧，你究竟想怎样？林帆。”

073听到这个许久无人再提的名字，神情恍惚，脑袋像被人打了一闷棍，无比震惊地看着眼前之人。

想从尘封的记忆深处，找到与此相似的皮囊。

073，或者说林帆，心中苦笑：为什么？过往的一切，她总是想甩也甩不掉。